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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黑色火種 -【安驀然推理事件簿】《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09:35 PM     標題: 黑色火種 -【安驀然推理事件簿】《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3-8-20 09:38 PM 編輯

【書名】:安驀然推理事件簿

【作者】:黑色火種

【內容簡介】:

魔都摩勝市的歷史上,發生過無數匪夷所思的詭異案件。
   
怨靈居然寄來索命的信件;死者臨死前居然聲稱殺害她的兇手是個不存在的人;夢境中的惡魔居然出現於現實中進行殺戮;西洋畫中的死亡場景卻成為真實的兇案現場……
   
推理小說家安驀然將一件件奇案抽絲剝繭,解開一個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謎團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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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09:54 PM

第一卷 交換 第一章 豪門

這天的天色很不錯。
  
安驀然很早就醒了過來,雖然因為他是單身,家中不免淩亂了些,但是他在梳妝打扮上還是很有講究的,他穿上了一件米色的西裝,打了條灰色的領帶,並在胸前插上一朵玫瑰,又灑了點香水,就準備出門,去參加他一個朋友的訂婚儀式。
  
他實在沒有想到,和自己稱兄道弟了十幾年的好朋友姚佑軒,這個一直抱著單身主義的男人居然也會結婚。高中的時候,他曾經對自己這樣說過,愛情只是小說家用來賺取眼淚的,現實中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可是,當他在大學裡和湯美枝認識後,他那套邏輯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走出家門後,他立刻在路上招了一輛計程車,坐上去後,不等司機問,他就立刻說:“嚴雷路……不,不,安土路134號,謝謝!”
  
驀然苦笑了一聲,心裡對自己說:“安驀然,你真是個笨蛋啊,居然還以為他在嚴雷路那個窮小子嗎?他現在可是個豪門的闊少爺了呢!”
  
他還記得,小時候去他家玩,感歎這世界上居然會有那麼小的房間,一張寫字臺和一張床,居然就是這個家唯一的傢俱,平時他們家燒飯要到樓下的公用煤氣灶上去,洗澡也只能去公共澡堂,他還依稀記得佑軒的母親的長相,歲月在她額上留下的痕跡,使他簡直無法相信那是個只有四十幾歲的女人,他第一次見面甚至誤以為那是佑軒的奶奶……當伯母在他大一那年去世的時候,他還記得佑軒那極度痛苦的表情。而那一年驀然的父親也因病去世了,他非常理解佑軒的痛苦。
  
佑軒沒有父親,他母親的說法是他父親死了,可是佑軒卻說他從來沒有和與父親的親人見過面,而外婆他們也不告訴他父親的具體情況。直到一年前,他的身世才真正地揭開了。
  
他居然是這個摩勝市的地產大王游金龍的私生子!游金龍本人已經去世了七年,他臨死前對他的大兒子游念禾說出了他曾經和一個女孩相愛並生下孩子,但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拋棄了她們母子的秘密。遊念禾答應幫助他找到那對母子,而偏偏那麼巧,他和佑軒居然在同一個大學,同一個系認識,在參加他母親的追悼會的時候,他才確定了佑軒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告訴佑軒這件事情,並希望可以帶他回去認祖歸宗。
  
雖然佑軒一開始很排斥,但後來也逐漸被念禾的真誠打動了。現在,他已經是游家的二少爺了,同時,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整整擁有游家一半的財產,游老爺在當初早暗自就立下過遺囑,將自己的所有財產的一半,交由自己的私生子繼承。這下,他在游家的日子自然不好過了。
  
不過,游念禾這個人對佑軒倒還不壞,他很欣然地接受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他的弟弟游念谷對佑軒就惡劣多了,雖然驀然沒有直接看到他怎麼對待佑軒,可是,從他平時對佑軒惡聲惡氣的樣子來看,他就明顯感覺到這個人對佑軒有很深的敵意。
  
車子到了游府的門口,驀然付錢後下了車。他將手機拿了出來,啟動外部顯示幕上的自拍功能,當這是鏡子照了照自己,雖然頭髮已經修剪得很整齊了,可他還是理了理,再向大門走去。游府門口是防盜的鐵柵門,他先按了門口的呼叫鈴,很快傳出了女傭小梅的聲音:“請問是哪位?”
  
“我是安驀然,小梅,幫我開門吧。”
  
“我知道了。”
  
安驀然突然感到有些奇怪,怎麼今天這樣的日子,他卻會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呢?
  
驀然當年大學畢業後,他一直沒有找到工作,所以決定投身文壇。但是他的文筆不是特別好,但想像力很豐富,所以他本來想成為幻想小說家,可是投稿了幾次都失敗了,最後寫了幾部短篇的推理小說,才得到一定的認可,但是他也沒什麼名氣,所以一直很鬱悶。佑軒勸他不要當職業作家,他卻認死了這條路,後來和一家雜誌社簽了合同,為這個雜誌的偵探小說專欄每個月寫一篇短篇推理小說。
  
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年,雖然經常因為各種原因被編輯痛駡,有時候不得不加入一些為了討好讀者而非常庸俗的情節,但是他並不想放棄寫小說。而為了寫出推理小說,他花費很長時間在網路上搜索大量案例,研究犯罪心理學,次都要修改五六稿甚至七八稿才可以刊登出來。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即將面對的是非常可怕的風暴。
  
游家是一棟兩樓的複合式別墅,周圍是一個花園,這可以說是非常理想的豪宅。不過,佑軒在這個家庭所即將要面對的,卻是難以想像的鬥爭。而且,美枝也要和他生活在這個地方了。說到美枝,驀然對於她是非常欣賞的,她是個很有思想和見地的女性,但是對人性看得太過美好,所以在這種充斥著家族爭鬥的豪門中,她未必可以獲得她想要的生活,她太悲天憫人,讀一首唐詩也可以淚流滿面,實在不像這個時代的女性。而佑軒也竟然被她所吸引,忘卻了自己發誓要成為單身貴族的誓言,追求了她三年,最後得到了她的芳心。
  
推開大門,一樓那寬敞的大廳展現在他眼前,滿屋子的人們互相敬酒道賀,兩邊的桌子上擺放著果點,而中間的大桌子上則擺著一個三層的大蛋糕,佑軒和美枝則站在蛋糕旁邊,和游家的大少爺游念禾交談。他看見驀然走進來後,連忙向他這裡走來。突然,端著一盤水果的小梅撞上了他,還好佑軒及時托住了果盆,沒讓水果掉在地上,他和氣地對小梅說:“你以後小心點就是了,快送到桌上去吧!”小梅歉意地笑了笑,走開了。然後他走到驀然面前,對他說:“老同學,你終於來啦!沒想到你這樣一番打扮也很不錯啊!我記得你一直說希望有機會可以穿一次西裝的,今天讓你如願了!”
  
驀然看著眼前眉飛色舞,興高采烈的佑軒,他今天穿的也是一件西裝,打了一根暗花的領帶,胸前別了一束玫瑰。他身上似乎也噴了香水,這倒是讓驀然有點意外,他記得過去他從來不擦香水的。佑軒無疑是很美的,他寬寬的額頭和略微突出的面頰,一對濃密的眉毛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是的,他就是過去和驀然無話不談的姚佑軒,如今則是遊家的天之驕子。雖然遊家的人大多排斥他,但是根據遺囑,如果遺產的繼承人不能找到他或者找到他但不接納他讓他認祖歸宗的話,他們僅有的遺產繼承權也將會被剝奪。所以,哪怕一萬個不願意,遊家的人也只好接受這個私生子。
  
驀然本來想好了一大堆要恭喜他的話,可看見穿著這身衣服的佑軒,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只是很機械性地問了一句:“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啊?佑軒?”
  
佑軒對驀然的話有些不滿意,他微微皺了皺眉,對他說:“驀然,你說些什麼呢?你今天應該恭喜我啊,說什麼我過得好不好,我當然很好了!因為有美枝在啊!”
  
“是啊!你現在當然是得意了!白拿了那麼多錢,更是抱得美人歸,你還有什麼不好的?今後在這個家,我們能不能討到一口飯吃,還得看你的臉色了!”說這話的游家的二少爺(其實準確地說是三少爺,佑軒現在是二少爺)游念谷,他瞪了佑軒一眼,說:“告訴你,也別得意地太早,這棟房子還是我媽名下的,在這個家,還是我媽說了算,你可別以為有一天能把我們全趕出去!”
  
佑軒根本不理會他,看得出來他早就懶於應付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惡言相向了。驀然從他的眼神中,也看出了一絲哀傷。是啊!在母親去世後,好不容易又有了新的親人,卻是這等水火不容的局面。本來,佑軒是打算在繼承遺產後自己添置房產的,但是游念禾再三挽留他住在遊家,並保證會盡力協調他和這個家的關係。聽了這些話,佑軒也勉強答應了。而且,他還有一方面的想法是,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和自己的兄弟和睦地相處。但是,驀然很清楚,在這種由各種經濟利益,通過血統來世襲家族基業的豪門,兄弟往往是你死我活的仇人。但是,和美枝接觸的時間長了,佑軒也逐漸開始把生活理想化了。
  
晚上九點,游家的客人都圍坐在一張桌上,氣氛始終有些尷尬,還好游念禾一直在努力維持著平和的氛圍,向各位長輩敬酒,並不斷地說些祝福的話語,才不至於使場面很僵硬。驀然掃視了一下桌面,從今以後要與美枝一起生活的游家人有六個,游念禾與游念谷兄弟,以及游太太,還有游太太的妹妹和她丈夫,以及他們的女兒藍鳳婷,除了游念禾和藍鳳婷以外,其他四人都對佑軒敵意很深。目前,游念禾安排佑軒在游家名下的金龍地產公司擔任職務,遺囑中給予佑軒的財產以現金和銀行存款為主,並沒有給予他公司的任何股份,但是游念禾依然不顧母親和弟弟的反對,為佑軒在公司安排職務,不過目前人事部還沒有決定給予他什麼職務,但是佑軒已經把原先的工作辭退了。
  
游念禾似乎和佑軒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比佑軒大了一兩個月而已,當時游金龍也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他太太腹中骨肉而沒和她離婚,而佑軒的母親出於善良而沒有把懷孕的事情告訴游金龍,她是在生下孩子以後,才被游金龍發現的。而這當中具體的情況,因為兩位元當事人都已經過世,所以也不清楚了。游念禾可能知道自己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這個弟弟的不幸,所以非常願意善待他,而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也曾經是美枝的追求者之一,他如此豁達的胸襟倒是讓驀然非常佩服,但他也擔心他會不會內心中藏著別的心機。
  
這時,游念禾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見他舉起酒杯,站起身對身旁的佑軒說:“佑軒,過去我的家人可能讓你難堪了,今天是你訂婚的大喜日子,這杯酒敬你,希望你可以忘卻過去的不快,從此我們一家人努力生活,把金龍公司發揚光大!”佑軒似乎也很激動,他站起身來說:“哥哥,你放心,有你這句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個時候,驀然真的以為,也許這個家庭有一天真的會接納佑軒,他和美枝也會有光明的未來。但是,這一切只是一個龐大的陰謀的序幕而已。
  
大約十點左右,驀然離開了游家,他走到馬路上的時候,佑軒和美枝堅持要幫他叫計程車,美枝握住他的手說:“驀然,大學裡的同學,也就我們幾個還能夠多見面了,以後一定要經常來看我們啊!”
  
“哪裡,”驀然打了個飽嗝,說:“等你們正式結婚的日子,一定別忘了給我發喜帖啊!”
  
這天回到家,因為太累了,驀然倒頭就睡,甚至都沒脫身上的西裝。他是離開家人住在單人公寓的,所以生活一向自理,不過他對生活比較馬虎,所以經常會這樣隨便。
  
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這時,他突然發現床頭的手機有多來了一條短信,他翻開手機蓋一看,是佑軒在九點的時候發來的,他點入資訊一看,寫著:驀然,發生大事了,我怕吵著你睡覺所以是發短信過來,昨天半夜念谷在他自己房裡自殺了!我們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被他的慘叫吵醒,員警來後忙了半天,確定是自殺,可我感覺有點問題,你現在可以出來一下嗎?在你家門口的布蘭咖啡廳,我等你到一點。”
  
驀然頓時睡意全消,想不到他一直在寫推理小說,卻遭遇了真正的命案,游念穀為什麼要自殺?或者,是陰謀?
  
他迅速洗漱完畢後,趕到了那家餐廳內,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佑軒。他連忙走上去坐在他對面,急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旁邊的侍應生走過來,對他說:“先生,請問要點什麼?”
  
“一杯拿鐵咖啡吧,”驀然說完,立刻繼續問佑軒:“他是怎麼死的?”
  
“他用刀刺入胸口死亡。”佑軒滿臉的陰霾,他拿著調羹無目的地攪動著咖啡,說:“昨天大約淩晨兩點左右,從他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尖叫,結果我,哥哥,還有媽……他們都醒了,結果念谷的房門是鎖著的,於是我和哥哥撞開了門,一進房門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道,燈大開著,念谷倒在沙發下,他的胸口用墊子隔著插著一把水果刀,我們很快就報了警,根據員警的詢問,現場的門窗都是好好鎖著的,那個房間的大門鑰匙在念谷身上,也沒有備份的,雖然沒有找到遺書,但是從現場狀況來看謀殺的可能不大,所以初步判斷是自殺,死亡時間也和我們聽到叫聲的時間吻合,游家裝設有防盜監控錄像,沒有外部進入的跡象。但是,我總感覺有點奇怪,比如他為什麼要拿著一個墊子隔著刀子和胸口,如果是怕痛可以選擇別的自殺方式,而且他死的時候穿著睡衣,而他房間裡的衣櫃就在沙發對面,他大可以穿著地體面一些,而且他床上的被子掀開了一角,似乎是在淩晨因為某種原因起了床。最關鍵的一點,是拖鞋,他死的時候倒在地上,右腳穿著拖鞋,但左腳卻光著,拖鞋就掉在沙發側面。我總感覺現場很不自然,在他自殺的地方,是這個房間比較窄的一個空間裡,衣櫃和沙發隔牆放著,中間是一個茶几和幾張凳子,他死的時候還弄翻了兩張凳子,實在是非常奇怪啊!”
  
“這樣啊,”驀然思索著,對他說:“可以讓我去你家他那個房間看看嗎?”
  
“警方還在採集證據,不讓一般人進入現場,因為案子還有些疑點,所以他們本著負責的態度還想勘察一下。”
  
“不過,現場是個密室,這點可以肯定嗎?”
  
“是的,門是從裡面反鎖的,窗也沒問題,也沒有找出其他可以進出房間的通道,所以很難想像如果是謀殺,兇手是如何逃出去的。”
  
驀然想了想,說:“真是棘手,沒想到會遭遇真實的密室殺人事件,好吧,佑軒,我嘗試著幫你分析分析,看看會不會有可以推翻自殺觀點的證據!”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00 PM

第二章 突變

驀然回到家中後,開始整理起一些今天即將要交到編輯部去的稿件。他的腦海中依然回憶著佑軒和他說的話,手上開始沁出汗珠,打開了電腦。
  
驀然將U盤插入電腦主機的USB介面,打開自己保存的文檔,正要把文檔複製,突然門鈴響了起來。他放下滑鼠,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外面的人是美枝。她靦腆地問:“不好意思,驀然,我知道你今天一定很忙,不過我現在心很亂,所以我一定要來找你說幾句話。佑軒他……都告訴你了嗎?”
  
“先進來吧,”驀然打開了防盜門,讓她走了進來。他走到飲水機前,拿了一個紙杯,倒了杯溫水,然後回過身走到剛坐到沙發上的美枝面前,把水杯遞給了她,說:“先喝點水吧,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接著,就坐在了電腦桌前的椅子上。美枝並沒有喝水,而是將它放在了旁邊的茶几上,對驀然說:“看來你知道了,現在游家所有人都已經和我們宣戰了,很多人都認為游念谷自殺是因為我們,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他會那麼想不開的……昨天,我本來還本著一顆虔誠的心,想努力和游家的人友好相處,可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佑軒考慮到游夫人情緒太過激動,所以已經決定暫時搬出遊家。他現在去了警察局作筆錄,我實在很心煩,所以來找到你……”
  
“佑軒……”驀然忍不住問:“他沒有和你說……關於游念谷的死,他有說過些什麼嗎?”
  
“你……”美枝是個思路非常敏捷的人,她立刻明白了,站起身走到驀然面前,問他:“他是不是懷疑這不是自殺?”
  
“怎麼說呢?在沒有證據之前,這只是單純的猜測而已。”驀然示意她坐下,然後問她:“你說游家的人都和你們開戰了,這意思是說……包括游念禾在內的人都開始憎惡你們了?認為你們是害死了他弟弟的兇手嗎?”
  
美枝搖了搖頭,說:“不,他是唯一一個比較冷靜的人。反應比較激烈的是游夫人和她妹夫,游夫人甚至不認為這是自殺,她一直拼命對我和佑軒吼叫,說佑軒殺死了她兒子,而表小姐,她也對我冷冰冰的,在那個充滿火藥味的地方,我已經無法忍受了。說實話,我反而很懷念當初佑軒還是很貧窮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不會遭受到任何的憎惡,也不需要有那麼多困擾。我甚至打算和佑軒商量,讓他放棄財產的部分繼承權。”
  
驀然想了想,問她:“我問你,你回憶一下,昨天游念谷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呢?”
  
“應該沒有啊,”美枝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在宴會結束後就立刻回房間去睡覺了,那把凶刀是廚房裡的水果刀,他可能是半夜起來去廚房裡拿了刀到房間裡自殺……如果是案發前倒實在沒有什麼奇怪的,可是,今天上午發生了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算奇怪的地方。那個女傭人小梅,她突然提出了辭職。當時全家都沉浸在悲痛中,誰還有心思去管她,給她結算了工錢就讓她走了。但是她不可能會是和念谷的死有關,她只是一個毫無利益關係的下人,不至於要殺死自己的主人吧?”
  
驀然沉思了許久,對美枝說:“可不可以查出她現在的地址?”
  
下午三點,從編輯部出來後,驀然就立刻接到了美枝打來的電話,她把小梅的地址告訴了驀然。驀然和她通完話後,心想:雖然不知道小梅是否和這次事件有關係,但他一定要想辦法查出真相。
  
其實,這件事情和驀然根本沒有關係,他也不是偵探或員警,根本沒有義務調查,即使從朋友的角度上來說,他也沒有立場介入。只是,佑軒不一樣。驀然是不能對佑軒的事情坐視不管的。因為,佑軒曾經救過他的命,至今驀然都沒有機會報答他。所以佑軒的幸福如果出現了裂痕,那麼,驀然認為自己有義務去填補。
  
驀然其實並不是一個具有偵探頭腦的人,他也是在最近幾年才開始狂啃推理小說的,其中以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為主,然後,通過這其中的思路來構思出類似風格的小說,不過他還是堅持要有自己的原創風格在裡面。但是計畫殺人和現實中的殺人畢竟是不一樣的,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所做的,可能根本幫不了佑軒,但是,無論如何,為了佑軒的笑容,驀然願意賭一賭!
  
小梅的家住在一個僻靜社區的公寓裡。他走到了她所在的樓層,根據門牌號找到她家,然後開始按電鈴。門開了,居然是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她一見到驀然,立刻笑容可掬地說:“這位先生,您是來租房子的嗎?請進請進!”
  
租房子?驀然連忙說:“老人家,您誤會了,我是來找花小梅小姐的,她在這裡嗎?”
  
“哦,你說她呀,”老太太不免顯得有些失望,接著說:“她是我之前的房客,好像是在替一戶大人家做工,每個禮拜週末才回來,週一到週五都是我自己住,今天上午她來,結清了房租並且說她以後不會來住了,所以我就在社區裡貼了這間房子的出租廣告,所以我還以為你是……”
  
“那……她沒說什麼?”
  
“沒有啊,說起來,她今天付給我的房租,都是嶄新的百元鈔票,從一刀錢裡抽出來給我的,估計是傍上有錢人了,呵呵,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世風不古啊……”
  
走出了社區,驀然開始陷入了沉思中,突然他看見前面走來了佑軒,他立刻走上去,問他:“你怎麼也來了?難道是來找小梅的?”
  
佑軒看見驀然也有些吃驚,但很快鎮定下來,說:“沒錯,我總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你來晚了,”驀然說:“小梅已經搬走了。這樣吧,我剛坐車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家小店,現在也快五點了,不如去吃點東西,討論討論這件事情吧。”
  
佑軒點了點頭,隨後兩人結伴走入了店內,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個外地的打工妹拿著功能表上來問,佑軒說:“來一個魚香肉絲,一個宮爆雞丁,一瓶三得利啤酒,再幫我拿……一包煙。”
  
驀然忙說:“佑軒,你不是已經戒煙了嗎?喝點啤酒倒沒什麼,可我不能讓你抽煙,你媽去世前要我好好照顧你,不能讓你抽煙的!”
  
“別提我媽了!”佑軒低吼了一聲,然後對旁邊的打工妹說:“還不快點去!”嚇得那打工妹連忙跑到廚房裡去。驀然歎了口氣,對佑軒說:“你怎麼了?心情不好也不能發這種無名火啊!我讓你不要抽煙也是為了你好,何必要這樣呢?”
  
“對不起,驀然,”佑軒歎了口氣,說:“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不錯,我是來找小梅的,不過,我想她不是兇手,而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
  
“佑軒,”驀然打斷了他的話,正色問他:“我認為美枝的建議是對的,我總感覺這一切隱藏了一個陰謀,你還是放棄遺產繼承權吧,伯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見你牽扯進豪門的恩怨,她到死也沒告訴你你的身世,可能就是因為她不想看到你會變成今天這樣,要掙扎在矛盾的漩渦中。當初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得到今天的幸福,我想,你還是聽美枝的話吧!”
  
佑軒驚訝地問:“美枝來找過你?她要我放棄遺產嗎?說實話,我何嘗想要這筆錢呢?過去自由自在的日子,我認為反而更合適我,可是,現在游念穀死了,我總感覺很不對勁,這不是單純的自殺,很可能隱藏了某個可怕的陷阱,我必須為死了的人負責,因為這個陰謀可能是為我而設計的,那麼我就不能夠坐視不管了!”
  
“聽你的口氣,兇手是游家內部的人?這實在說不過去,如果他們殺的人是你,那動機倒是很充分,如果你死了,應該由你繼承的那筆遺產自然就會回歸游家,可是死的人是游念谷,他死了,對游家人而言有什麼好處?如果是要栽贓給你,那根本不該設計成自殺的假象。其實,也可能真的是自殺,如果游念穀是因為不甘心財產被你得到而自殺,那你拿著這筆錢心裡也不會舒服啊!”
  
“不是自殺!”佑軒激動地說:“昨天晚上,他還對我說,總有一天他會把我趕出遊家,他恨我入骨,怎麼會自殺了斷自我?如果說自殺是為了抗議我的存在,至少該有張遺書吧?更何況他也沒必要用刀刺入胸口那麼激烈的手段自殺吧?比這更好的自殺手法多的是,隔著個墊子更不自然……”
  
“那是什麼樣的墊子?”
  
“是……裡面裝了羽絨的沙發墊,不過刀子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減弱其殺傷力,員警的推斷是死者擔心血跡飛散導致死相難看,所以才拿了個沙發墊擋著,可是如果擔心死相難看可以用更好的自殺方式啊!”
  
“嗯,談談小梅吧,”驀然問他:“你對她瞭解多少?”
  
“聽念禾說,她母親過去也是在游家幫傭的,負責伺候游夫人,後來成為了念禾的乳母,她在半年前已經去世了,小梅和她母親的性格不太一樣,個性比較小心眼,但是她因為有心臟病,所以游家的人也不會在非原則問題上和她多計較。”
  
驀然於是把小梅以前的房東說的話告訴了佑軒,他聽了以後相當驚訝,立刻站了起來,說:“難道說她……在敲詐誰嗎?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幾天後,在遊家,念禾正在為弟弟的後事做準備。他已經為弟弟預訂了靈位,並且和殯儀館進行了聯繫。說實話,在這個家裡,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這件事情只有由他自己處理。對於這令人猝不及防的突變,游家陷入了莫大的危機。姨夫只關心念穀的死對於金龍公司的股價造成的影響,在房間裡研究上市行情,母親悲傷過度,這幾天滴水未沾,粒米未進。
  
這時,藍鳳婷走入房內,見他收拾行裝正準備要走,忙問:“表哥,你要到哪裡去啊?”
  
念禾回答她:“悲痛歸悲痛,但是公司裡諸事待辦,念穀死了,人事變動上的問題要解決,他的工作我也要替他負責。鳳婷,等會你讓顧媽煮碗粥,你一定要勸我媽多吃一點。”
  
“表哥!”鳳婷含著眼淚說:“你不能陪陪我嗎?我一個人在家裡好害怕啊,總感覺好象二表哥隨時都會從哪裡走出來似的,請你留下來好嗎?”
  
念禾搖搖頭,對她說:“你已經二十二歲了,是大人了,需要學著照顧大人了,我有必須要辦的事情,父親把公司交給我,我就必須負責,否則怎麼對得起他在天之靈呢?鳳婷,你放心,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他走到門口,正準備下樓梯,突然聽到後面傳來鳳婷的咒駡聲:“那個姚佑軒,他出現後,我們家就徹底毀了!”念禾閉上了雙眼,握緊手中的公事包,走下樓去。
  
來到公司後,他先處理好了所有的善後工作,並召開記者招待會,申明念穀的死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是遊家內部爭奪遺產造成的血腥事件,而是由於念穀因工作壓力較大而選擇的偏激行為,警方已經結案,斷定為自殺事件,遊家不會因為這次的突變而影響金龍公司的正常運營。
  
但是,記者們的問題大多很尖銳,有一個記者直接說:“游經理,我們認為需要姚佑軒先生親自出面說明問題,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他已經搬出你們家,而且好象還要放棄遺產的繼承權,您說游念谷先生的自殺和遺產無關,只怕投資者不會那麼容易信服。”
  
念禾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看著眼前眾多的閃光燈,他定了定神,對著麥克風說:“我希望各位記者不要輕易地聽信謠言,雖然姚佑軒先生搬離了遊家,但是他並沒有放棄遺產繼承權,這一點,”他對身邊的一個個子很高的,穿著西裝,年約三十歲的男人說:“我父親生前的律師何浩為先生可以證實這一點,他已經通知了姚佑軒先生辦理遺產領取手續的具體日期。”
  
接著,那個名叫何浩為的律師對著麥克風說:“不錯,我可以證明這一點。金龍公司前任董事長游金龍先生在臨死前立下遺囑,將他生前的所有個人財產,包括不動產,二分之一交由他和姚雨青女士生下的孩子繼承。通過調查已經證實姚佑軒先生就是這筆遺產的合法繼承人,我已經通知他辦理遺產過戶手續的具體日期,姚先生並沒有推辭。”
  
念禾繼續說:“各位記者,你們應該相信金龍公司的實力,我們公司自成立以來,三十年內都是本市房地產界的龍頭,本市許多標誌性建築的工程都是由我們公司負責的,自然有許多競爭者會惡意中傷我們,這次事件和遺產爭奪沒有關係,我個人可以保證。如果各位不相信,那麼我承諾,我弟弟游念谷死亡後,他本應得的遺產,我個人拒絕接受,這一點我諮詢過何律師了,是可行的。至於姚佑軒搬離,是由於他和家母有些誤會,希望各位不要相信那些歪曲事實的謠言!”
  
說是那麼說,可是第二天登出的報紙中,還是認為念禾的解釋太曖昧,但是念禾為了公司的利益,必須要出面闢謠,否則的話會導致投資者對公司失去信心,事實上已經有幾個股東要求退股,公司在今年的幾個重大招標工程也受到了影響。
  
這天在念禾的辦公室內,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電話裡傳來了一個聲音:“請問是金龍房地產公司總經理游念禾先生嗎?我是花小梅,我……”
  
“小梅?你現在在哪裡?”
  
“我啊,現在住在一個很舒服的地方,比起以前那種日子來真是舒服多了,你要不要來我這裡看看?哈,不逗你了,最近你很傷腦筋吧?其實,我有些東西很想給你看看,你有沒有興趣啊?”
  
“無聊!”念禾立刻掛斷了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佑軒走了進來。他對念禾說:“大哥,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對了,剛才我進來前好像聽到你在說『小梅』,是不是?”
  
“沒錯,她說有東西要給我看,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對了,佑軒,你要不要考慮接替念谷的副總經理職務,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們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你的實力應該不會輸給我的。”
  
“等一下,大哥,你說小梅有東西要給你看?大哥,其實,我懷疑小梅和念谷的死有關係……”
  
“是嗎?你說給我聽聽看。我這部電話有她的來電顯示,如果她真有問題,我等會打電話問她。”
  
“好的,大哥。是這樣的……”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06 PM

第三章 陰謀

這天早上,在驀然家附近的那家餐廳內,驀然正和遊家的老管家顧媽談話,顧媽是個大約五十歲的精明婦女,一直把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驀然以想瞭解一些關於念穀的死亡狀況為名義把她約了出來。
  
“很抱歉打擾你,”驀然拿出一本筆記,問她:“其實,我認為這次的事件不是單純的偶然。佑軒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無論如何也要幫助他才行。所以……”
  
顧媽點了點頭,她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透出一份慈祥和和藹,令人對她很信服。她點了點頭說:“念谷少爺的死,我也感覺沒那麼簡單,我是看著這小子長大的,他這個人爭強好勝,而且還很自戀,我實在很難想像他會自殺,而且是使用這種如此激烈的方法自殺。佑軒少爺實在是個好人啊,那天他要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我實在很難過啊。記得他第一天來我家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常穿的那件襯衫上有顆紐扣掉了,當時我還尋思著要替他補一補,可那天他走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襯衫上紐扣已經補好了,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會像佑軒少爺那樣自己花時間和精力去補紐扣啊,還有,我記得有一次我進他房間打掃,看見他的一個答錄機,就想按開聽聽看,沒想到無意中把裡面的內容洗掉了,他居然也沒有怪過我。而念谷少爺就不一樣了,我進他的房間,只要稍微動一動他的東西,就對我大發雷霆……啊,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沒辦法,年紀大了就容易囉嗦……”
  
“沒,沒有,”驀然繼續問:“你認為有誰會從游念谷的死中得到好處呢?”
  
“這個,如果說為了遺產什麼的,應該不會是去殺念谷少爺,”顧媽說:“他這個人個性衝動,很容易結怨,但是如果這真是謀殺,我實在想不通兇手是如何佈置密室的,那個房間的鑰匙只有一把,兇手殺人後怎麼離開呢?除非他能飛天遁地。所以,我也只能認為是自殺。”
  
“能不能……形容一下他死時的樣子?”
  
“嗯,我記得,唉,別提了,死人能有啥好樣子,算了吧,別說了。安先生,我這幾天也睡不踏實,您就問點別的吧!”
  
“那……”驀然見顧媽也說不出個究竟,於是決定問他關於小梅的事情:“你瞭解小梅母親嗎?”
  
“這我還會不清楚,她是個好人啊。可是命苦啊,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還要出來替人家做事,偏偏太太當時又專門欺負她……”
  
“欺負她?”驀然問:“怎麼說呢?”
  
“阿晴,啊,就是小梅的媽媽。她為人倒還厚道,可是當初太太好像知道了老爺在外面欠下了風流債的事情,和老爺理論卻往往被老爺打,她一肚子的氣沒地方發,就經常在阿晴身上出氣,米飯嫌太硬,洗腳水嫌太冷,連罵帶打,她看準阿晴是老實人,就對她特別惡劣。不過話說回來了,太太其實也很可憐,當一個花瓶式的女人,雖然吃飽穿暖,卻得不到丈夫的心,也挺慘的。也因為這個原因,小梅也很討厭太太,只是嘴上不說出來而已。”
  
“那麼……小梅這個人又怎麼樣呢?”
  
“她呀,說實話,還真不怎麼樣,手腳還算勤快,可是太小雞肚腸了點,而且總是感覺心理不平衡,沒事就對我訴苦,說這世界怎麼怎麼不公平,她怎麼就要當下人什麼的。我也實在受不了她,現在她辭職了,我倒也落個耳根清淨。”
  
驀然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把這些事情一一記錄下來,心想:這都是很重要的線索。
  
這天晚上,夜很深了,可是驀然還是拿著筆記在書桌上看著。目前的情況看來,小梅有許多可疑之處,她的那些錢,如果按照佑軒所推斷的,是敲詐得來的,那是怎麼得來的?可是,她敲詐的人是誰呢?這和念谷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第二天,在金龍公司內,游念禾怒氣衝衝地闖入他姨丈,副總經理藍傲的辦公室,對藍傲說:“姨丈,我聽浩為說,你要接收念谷的股份和遺產?”
  
藍傲是個精明的老狐狸,他早就料到游念禾會來興師問罪,所以早打好了如意算盤,他對念禾皮笑肉不笑地說:“別發火嘛,念禾,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公司啊,現在公司周轉不靈,我當然要多拿點股份,多為公司出力啊!念穀的股份,你已經放棄了,那麼由我接受也理所當然,遺產也一樣啊!”
  
“這是董事會的事情,最近我一直在開會商討這件事情,你不要以為媽現在管不了公司的事情,你就可以亂來!我很清楚你在想什麼,你無非就是想要有一天霸佔公司嘛,爸生前就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因為媽一直護著你,所以你才膽大妄為!現在公司處於危難關頭,我希望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只考慮自己的利益!”
  
藍傲頓時變了臉色,站起身對著念禾罵道:“你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後生,別以為自己是大學生就了不起,這年頭大學生滿大街都是!我幫你爸打江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今天下午董事會就會召開會議,表決念禾的股份的歸屬。你如果現在想要這股份了,就去董事會爭取票數啊!”
  
念谷大約有這家公司15%左右的股份,如果和姨丈本身的股份合併,持股就會超過念禾,到時候他就會名正言順趕他下臺自己做總經理。念禾開始感到緊張,但是他表面上依然很鎮定,對藍傲說:“姨丈,我進公司的時間沒你長,所以經驗上或許輸你一籌,不過我們年輕人敢拼,我不認為我會那麼容易輸給你!好,下午的董事會,看誰會贏!”
  
“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在內訌!”念禾回頭一看,是他的母親,游金龍的遺孀封彩屏。封彩屏今年五十五歲了,她目前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她很懂得權術,經常和政府內部的人搞好關係,以便隨時獲得內幕消息,游金龍去世後,她倒也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不過歲月也在她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她在慨歎時光荏苒的同時,也時刻關注著她兩個兒子的成長,但是姚佑軒出現了,她其中一個兒子死了。這災難性的打擊,令她難以承受,可是,日子還是要過的,她現在,只有堅持下去。
  
封彩屏對兩人說:“董事會由我來主持大局,念谷的股份自然應該由念禾來繼承了。藍傲,你聽著,現在公司是非常時期,我不希望出差錯!”
  
“可是,董事長,”藍傲沒想到她回來了,可是還是不死心,說:“董事會的人都認為我應該持有這些股份,我已經做好了接受股份的準備,可是您……”
  
“董事會的人都該賣我三分面子吧,”封彩屏對念禾說:“念禾,你聽著,那個姚佑軒實在太可恨了,你絕對不能讓他當副總經理,否則別想要這些股份!你就讓他到人事企劃部去上班!聽著,政府今年要在市中心投資建設摩勝大廈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這是一項民意工程,利潤也很豐厚,今年有三家外資的房地產企業要和我們競爭,他們的經濟實力都相當強,你們要立刻準備招標案,我會和我認識的政府官員想辦法多疏通,總之,這個工程一定要拿下!知道了嗎?”
  
“我明白了,董事長。”念禾回答後,正要離開辦公室,突然回過頭,對封彩屏說:“媽媽,其實,佑軒在房地產方面也很有天分,其實招標案,我認為可以交給他負責!媽,你暫時放下對他的恨,試著相信他,他是很有才華的!”
  
“休想!”封彩屏吼道:“如果你想讓一個兇手來負責這件事情,我就立刻讓你停職!”
  
下班後,念禾剛走出公司門口,就拿出手機撥通佑軒的號碼,接著對手機那頭說:“聽著,佑軒,摩勝大樓工程的招標案就麻煩你了,到時候我就說這是我自己負責的。等到工程招標結束,我想媽媽也沒辦法了。這是我對你的信任,你一定要幫忙!”
  
驀然終於從佑軒那裡拿到了念穀被殺的房間的結構示意圖。這是個坐北朝南的房間。站在門口的話,床就在門的左邊,旁邊擺著茶几,茶几上有一個電話。而右面是一個比較狹小的空間,對內凹陷進來一些,靠著外部牆的是一個黑色衣櫃,當時他們破門而入後,大家搜過衣櫃裡,沒有藏人,中間是一個大的玻璃桌子,兩邊各擺放著兩張椅子。靠內部牆邊是一個沙發,和衣櫃差不多寬,上面放了三個那種羽絨墊子。這個房間裡只有一盞燈懸掛在牆壁上,而開關就在沙發上方。
  
目前的確看不出特別明顯的破綻。有些小說中,關於密室殺人手法,除非是室內有秘密通道,否則大多數都是兇手殺人以後,用鑰匙在外面鎖好門後,再利用某種手法從門縫裡把鑰匙送回死者身上。這房間不會有秘密通道,而佑軒後來具體地說鑰匙是在念穀拉了拉鍊的口袋內,這實在很難想像是怎樣的手法。而且,門是在裡面被反鎖的,這就更加讓人疑惑了。
  
這的確是一個密室,兇手究竟是怎樣的人物?或者,這的確是自殺?
  
這一切的背後似乎藏著很可怕的陰謀,但是驀然卻難以洞悉。而他最近又聽佑軒說小梅曾經打電話給念禾,說有東西要給他看。但是那電話似乎是從雜貨店的公用電話上打的。現在,也不知道小梅究竟在哪裡?
  
同時,殺人動機也是個問題,游念穀因為什麼原因,而非死不可呢?佑軒雖然和他有嫌隙,但是他不是那種會為了那種理由殺人的人。那麼,兇手是處於豪門內部的恩怨而殺死他嗎?
  
這個陰謀,也許遠比他想像的可怕,他有辦法承受嗎?或者,真的有必要捲入嗎?可是,只要是為了佑軒,只要是為了他,那麼就一定是值得的!他把筆記本合上,走到電視機前,打開電視機,想看點新聞。這個時候正好播送到一條新聞:“市政府今年要完成的幾項便民工程中,最浩大的莫過於摩勝大樓的建設了,城市規劃廳的專業人士指出,摩勝大樓建成後將成為我市標誌性建築之一,在上個月市中心爆破工程結束後,政府已經向本市十多家房地產公司公開招標,目前最被看好的是中法合資的沙爾南房地產公司,而目前風傳因爭奪遺產而導致內部矛盾加劇的金龍房地產公司反而不被看好,但是金龍公司的經濟實力並不下於沙爾南公司,因此目前很難知曉最後將由誰中標……”
  
很快,電視裡又開始播報新的新聞,驀然卻已經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了。他關掉了電視,躺到了床上,閉上了雙眼,他希望讓自己可以沉浸在靜謐的氣氛中,暫時把煩惱拋開。
  
同一時間,藍鳳婷和她父母之間的戰爭終於爆發了。她的父親自然就是藍傲,母親是封彩屏的妹妹封彩霞,她母親是一個做事很專制武斷的人,她對佑軒的存在非常抵觸,而當她得知自己的女兒要嫁給游金龍生前的私人律師何浩為的時候,堅決反對,藍傲對何浩為也有些怨恨,因為他始終懷疑那份給予姚佑軒遺產的遺囑有些問題,可是卻一直沒有證據。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這個人當自己女婿,拿游家的財產。
  
這天,藍鳳婷被父母叫入了房間內,她母親威嚴地看著她的神色,示意她坐下,然後問她:“鳳婷,你真決定了要嫁給何浩為嗎?我告訴你,休想!”
  
鳳婷一向痛恨母親的專制,立刻予以回擊:“媽媽,你不可以左右我的一生啊!我和浩為真心相愛,你何苦拆散我們呢?”
  
藍傲立刻呵斥道:“住口!長大了就學會和媽媽頂嘴了!我們把你養這麼大,難道是讓你來忤逆父母的嗎?你也知道,你大姨媽一心要讓念禾繼承公司,咱們畢竟不姓游,也沒辦法。可是姚佑軒是個野雜種,他白拿了那麼一大筆錢,將來很可能會成為公司第二把手,如果他野心再大些,甚至可能要併吞公司!你現在不快點找個好點的靠山嫁過去,難道將來我們三個被姚佑軒那個孽種給趕出游家,你才後悔?而且那個何浩為很可能和那個姚佑軒是一夥的,搞不好那遺書是他們兩個合夥偽造的!你嫁給他,難道不考慮自己的將來?”
  
“你,你們……”鳳婷氣得渾身發抖,她明白了父母的用意,索性吼道:“好,很好!原來你們養我是為了把我當成你們鞏固地位的工具!爸,媽,你們怎麼就不為我著想?”
  
封彩霞臉色沉了下來,走到鳳婷面前,說:“我不為你著想?我和你爸還有多少年好活?我們只為了自己嗎?姐夫他生前風流,死後又把所有財產拿去養那個情婦生的孽種,我們將來總要為你留退路吧!鳳婷,你頭腦單純,根本不懂做生意,更不用說如何搞房地產了!將來你在公司裡,也只能是幫游念禾做傭人而已!但是如果你找上個好靠山,就可以成為公司的大股東啊!其實我心目中早有合適人選,就是我說過的那位華僑富商淩志風,他這次回國已經打算定居,並決定娶一個國內的女子為妻,他不久前與我接洽,有意對我們公司進行投資,進行幾個跨國的房地產開發專案,全部都是幾十億美金的大項目啊!我估計幾年後,淩先生必定成為我們公司最大的股東,如果你成為他太太,那麼有什麼好處自然不用說了吧?我給他看過你的照片,他也很中意你,鳳婷,聽我一句勸,你必須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啊!”
  
鳳婷是個愛情至上的女孩,由於她的生長環境,畢業後自動進入了金龍公司擔任工作,但是她學習的是文藝類專業,對於經濟並不是很瞭解,所以她被安排的職務是擔任部門經理的秘書,主要是負責擬訂合同,審查帳目等,所以她的工作乏味但並不辛苦,薪水也不算低,因此她對於社會的複雜,利益關係的爭鬥,是用很膚淺的善惡觀定義的,她厭惡拜金主義,對於為了金錢而嫁入豪門甘做花瓶的女人也很厭惡,所以她對母親這番話充滿仇視,她立刻厭惡地看了母親一眼,說:“媽媽。我知道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只維繫在金錢之上,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們看過《歐也妮•葛朗台》嗎?那就是對這個醜陋的家庭的最好詮釋!”說完,就轉身衝出了房間。
  
藍傲氣得把桌上的花瓶扔在了地上,他正要發作,突然電話鈴響了,他只好忍住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游府嗎?”
  
“啊,是。你找誰?”
  
“是藍先生啊,你好,我是花小梅啊,乾脆就和你們說好了。我呢,有點東西想給你們看看。這些東西,如果你們看了,恐怕我出再高的價錢也願意買下來,不如見個面怎麼樣?”
  
藍傲覺得她話中有話,問她:“你到底想給我們看什麼?”
  
“嗯,比如,可以讓你們知道游念谷為什麼會死的東西啊,我現在的地址是……”
  
藍傲掛了電話後,轉過身對妻子說:“彩霞,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呀……”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17 PM

第四章 疑團

第二天早上,驀然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吵醒了,他在睡眼惺忪之間接起電話,“喂”字還沒出口,就傳來了責任編輯冷冷的聲音:“你的作品在問卷調查中被許多讀者批評,現在很多人都希望我們多開闢一些娛樂專欄,不喜歡看到你這種水準那麼差的小說,所以我明確告訴你,如果你這次的小說水準還不提升,我就會在下個月下半月刊上取消這個欄目,讓你改寫我們炮製的關於當紅明星的隱私之類的。”
  
“這,這怎麼可以?”驀然立刻睡意全無,他立刻起身,緊張地握住話筒說:“責任編輯,《茶,拿茶》在去年不是還因為我的小說而增加銷售量嗎?娛樂方面爆料雖然好,但是現在這類新聞太多,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地胡亂炒作,讀者反而會不信任我們!”
  
“這你不用操心!我們用你不是因為你文筆好,純粹只是當初進行問卷調查的時候有許多人希望開闢一個寫推理小說的專欄,你一開始不也是不會寫,後來逐漸才學會的嗎?我想好了,你不是和現在金龍地產公司前任董事長游金龍私生子醜聞事件的主角姚佑軒很熟悉嗎?現在摩勝大樓的競標已經開展了,而且因為遊家發生了自殺事件,其中必然有許多關心這次競標的讀者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瞭解到一些內幕,再進行一些加工的話,說不定可以讓我們雜誌銷量大增!”
  
“我會寫出讓讀者滿意的小說的!拜託您不要取消這個專欄!”驀然急切地說,他根本就不想利用自己和佑軒的友情。”
  
好,你聽著,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責任編輯說:“這次的故事必須要有濃厚的性暗示,兇手的內心必須要刻畫地比較變態一些,死者要全部設定為女性,殺人手法要始終貫穿著變態這個主題,這是我綜合了讀者的意見提出的!別說不想這樣寫,你如果不這樣寫,我在下個月的上半月刊就進行改版!主編已經採納我的意見了,你必須這樣寫!”說完,電話就掛了。
  
驀然開始明白到他必須要面對一個殘酷的問題,他一直避免自己寫不健康的內容。雖然文化局的審查很嚴格,可是這種雜誌並不是正規出版物,他如果不是為了謀生絕對不會為這樣的雜誌寫稿。這和他預期的人生實在相差太大了。他歎了口氣,起床開始洗漱。
  
忙完一切後,他就打開了電腦,決定先擬一個標題。變態的殺人手法,大多都需要切割人體的器官,或者將屍體進行不人道的處理。驀然感覺自己現在已經完全背離了當初寫小說的宗旨,現在自己為了錢,連自己寫小說的理念也要放棄。
  
可是,他不可以失去工作。當初畢業的時候,自信滿滿地拿著自己的一些幻想小說的稿件去了幾家著名的雜誌編輯部,可對方都認為不到出版水準。後來只好去人才市場找工作,他是學經濟專業的,但是理論和現實是完全不同的,他沒有拿過獎學金,也沒有推薦信,更不用說人情關係了。最後,在生活的無奈之下,他選擇了現在的職業。
  
真是諷刺啊!當年在大學裡充滿了抱負和理想,可是到了真實的社會,才發現自己幼稚地可笑。為了賺錢,人居然可以改變任何東西。這就是社會,人只能夠被社會改造,只有不斷蛻變成另外的樣子。
  
相比之下,佑軒會不會比他幸運一些呢?他現在已經開始為金龍公司工作了,目前那筆遺產他應該已經拿到了。
  
而這天,又發生了難以想像的可怕事件。
  
藍傲和封彩霞來到了花小梅現在居住的地方。
  
那裡是在鬧市區的高級公寓,乘著電梯來到十三樓,他們夫妻兩人來到了小梅說的房間門口,藍傲開始敲門,可卻發現門是虛掩的。他們兩人走進房內,客廳很大,放著兩排沙發,牆角處有一個書架,旁邊放著一個衣架。房間看起來很多,而看起來是浴室的門則亮著燈。藍傲走到門前,發現門是鎖著的。難道她在裡面洗澡?仔細看看沙發上的確放著換下來的衣服,茶几上也放著小梅的一副眼鏡。
  
“花小梅,你在裡面嗎?我是藍傲!如果你在洗澡就說一聲!”
  
可是沒有回音,而且裡面也沒有傳出水聲。藍傲感覺有些奇怪,回過頭對封彩霞說:“老婆,好奇怪啊,沒有水聲,而且是早上,洗澡幹嗎還要開燈啊?雖然小梅是近視眼,可也沒這個必要吧?”
  
封彩霞點了點頭,突然說:“小梅有心臟病,會不會是洗澡的時候突然發病了?如果是那樣就麻煩了!”
  
藍傲感覺有道理,於是繼續對裡面喊:“花小梅,你是不是在洗澡?快回答我!”
  
見裡面還是沒反應,夫妻兩人於是立刻把門撞開,兩人都大吃一驚。只見小梅身著浴袍倒在地上,表情看起來非常驚恐,嘴角已經流出唾沫。藍傲連忙對封彩霞說:“快,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接著,他就去聽小梅的心跳,已經停止了,而脈搏也已經消失了。身體已經開始僵硬起來,可能昨天晚上就死了。他搖了搖頭,對身後拿出手機要撥打電話的妻子說:“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彩霞,報警吧,總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啊!”
  
封彩霞一聽小梅死了,手機都掉到了地上,驚恐地問:“怎麼會死了呢?我們如果報警,會不會認為是我們殺了她呀?要不離開這裡吧,反正沒人知道我們來過!”
  
藍傲罵道:“你真是糊塗!她又不是被人謀殺的,看情形是心臟病發作自然死亡的,你快報警就是了!另外通知鳳婷快點來這裡!”
  
這個時候的鳳婷正在何浩為的家裡,她對浩為哭訴著:“我們該怎麼辦呀?我父母一定要我嫁那個淩志風,我一心只想和你在一起呀!浩為,你絕對不要放棄我,絕對不要!”
  
浩為憐愛地看著鳳婷,對她說:“你放心吧,我想將來伯父伯母會發現我是個有為青年的,現在……”這個時候鳳婷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鳳婷一看,是母親打來的,她馬上翻開接聽,當母親告訴她發現了小梅的屍體,她相當吃驚地問:“那現在員警來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來了。鳳婷,你現在馬上過來一下吧!”
  
鳳婷忙說:“知道了。我立刻過去!”接著,她對浩為說:“我媽說小梅死了。可是媽媽她怎麼突然去見小梅呢?麻煩你了,浩為,開車送我過去吧!”浩為點了點頭,就和她一起上路了。
  
趕到現場的時候,警方正在勘查現場,拍照存證。兩個民警正在向藍傲夫婦詢問問題。這個時候鳳婷要進來的時候被員警攔住,說:“對不起。小姐,裡面發現了屍體,你們不能隨便進去。”
  
“是我父母發現了屍體,”鳳婷急切地說:“請你們讓我們進去!”
  
“抱歉,你們不可以進去,在外面等著吧。”
  
而在裡面,藍傲在接受詢問時沒有說小梅所說的想給他們看的東西,如果這件事情被傳媒報答出去,一定認為遊家有什麼醜聞,必然影響目前公司競標摩勝大樓的計畫,只說小梅想要請他們來做客而已。
  
員警在勘察現場後,認為不是單純的自然死亡。死者的確是心臟病發作,可是她在洗完澡後如果病發應該進入客廳去找藥吃,沒有理由把自己鎖在浴室裡面,而在她房間內就放了一瓶撕去標籤的藥,已經拿去給鑒識科化驗,看看是不是心臟病藥。而且藍傲說來的時候門是虛掩的,有可能是小梅忘記鎖好門,但是如果這是謀殺的話,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希望屍體儘快被發現,另一種是因為沒有鑰匙,那就說明不是熟人作案。目前看來不排除謀殺的可能性,房間內沒有打鬥痕跡,屍體也沒有受傷,由於不瞭解死者的經濟情況也無法確定是否有東西失竊。而法醫判斷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一點間。那正是她給藍傲打完電話半小時以後。
  
員警詢問了樓下的管理員,問他有沒有可疑人物進出大樓,但是他並沒有對誰印象特別深。而鄰居說這個女人剛搬來不久,對她也不熟悉。員警判斷這很有可能是謀殺,至少是人為的事件,因此將藍傲夫婦帶回警察局做詳細的筆錄。
  
念禾和封彩屏很快也趕到了警察局,好不容易問完了筆錄,留下了聯繫方式,剛剛走出警察局,一群記者就圍住了他們。他們紛紛說道:”藍先生,聽說死者是游家以前的女傭吧?可是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她卻能在離開游家以後入住高級公寓,這是怎麼回事呢?還有,這次確定是謀殺嗎?這和遊家有沒有關係呢?”藍傲連忙用手護著臉不讓他們拍照,心想這幫人怎麼消息那麼靈通,而念禾很鎮定地說:“這件事情當然和游家無關,小梅在我們游家工作了很長時間,又是我乳母的女兒,她的死我很難過,游家會幫她準備喪事,但是這件事情的確和游家沒有關係,我們也不知道小梅為什麼有錢住入那裡。”
  
記者還是不依不饒地問:“沒有那麼簡單吧?我們調查過,游念谷先生去世後第二天花小梅小姐就離開了游家,現在她也死了,這兩者真的沒有共通點嗎?”
  
這些記者實在厲害,什麼都查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才離開他們的包圍坐上浩為的車子離開,藍傲抱怨起來:“是誰告訴記者的呀?這件事情也能炒!”念禾看著藍傲,問他:“姨丈,小梅讓你過去到底是什麼目的?你如果顧慮到公司在員警面前隱瞞了些事情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自家人面前就不要隱瞞了。”
  
藍傲歎了口氣,說:“她說有東西要給我看,說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是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
  
念禾點了點頭,說:“反正她現在也死了。我們什麼也別想了,專心負責這次的競標吧。我得到可靠消息,這次沙爾南公司的董事長已經回國,負責這次競標了。他過去是爸爸的主要競爭對手,這次不能大意。”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21 PM

第五章 怪聲

驀然趕到遊家的時候,佑軒也已經來了多時了。
  
相比上次客廳內喜氣洋洋的氛圍,這次許多人都沉著臉,一語不發。封彩屏見驀然來了,便對身邊站著的顧媽說:“顧媽,去幫安先生泡杯龍井茶。”接著,站起身,盯著驀然,她的眼神中似乎充滿著期待,那是仿如看見了救世主一般的神色。
  
她掃視著屋內每一個用異樣眼光看著她的人,對驀然說:“安先生,我想問你,念谷他真的不是自殺嗎?”
  
“夫人,”驀然看著封彩屏的彷徨的目光,他又看了看佑軒那迷茫的表情,知道也許是說出他的結論的時候了。於是,他坐在了佑軒旁邊,說:“我有一定的自信認為,他不是自殺而死亡的。”
  
這話剛一出口,藍傲就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用嘲諷的口氣說:“安大偵探,你以為自己寫了幾部推理小說,就真當自己是福爾摩斯了?連員警都認為念谷的確是自殺的,難道你還嫌游家不夠亂嗎?”
  
驀然早就料到會是如此。他的眼神垂了下來。突然,藍鳳婷。她拉住發怒的父親,說:“爸,安先生也許有他的想法,你先不要生氣,聽他把話說完嘛!”藍傲怒視了她一眼,斥責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和姚佑軒是一夥的?我看他們兩個一搭一唱,是想讓我們家的混亂擴大,借此漁利呢!”
  
“住口!”封彩屏喝道:“藍傲,安先生是我請過來的,你別多嘴!如果念谷真的是被謀殺的,難道你想讓他冤死嗎?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藍傲見封彩屏這麼說,也只好不再說了。
  
接著,封彩屏對驀然說:“安先生,我聽佑軒說,他拜託你調查念谷的死,那麼,你說念谷不是自殺的,那我問你,兇手是如何逃離他的房間的?”
  
“很抱歉,”驀然說:“我沒有掌握到任何的可靠證據,只是通過表面現象進行判斷而已,因此我無法回答您。如果說我的推理正確,那麼兇手也許就在這個房間裡,如果被他聽到,讓他銷毀重要的證據就麻煩了。但是我會盡力調查的。”
  
封彩屏歎了口氣,說:“勞你費心了,安先生,好,如果你可以查出兇手,我將給予您五萬元人民幣的獎勵!只要您可以把證據,人名說出來,我就立刻給你開一張現金支票!”
  
“沒有必要。”驀然說:“我不是偵探,不需要報酬。我和佑軒有過約定,所以會將這次的案件調查清楚。至於花小梅,她的死亡很可能是被人滅口了,她說自己有重要的東西要給我們看,也許她知道了兇手殺人的真相,所以她想要訛詐你們,牟取私利,兇手擔心她洩密而將她殺害。所以,殺她的人和殺念谷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為了便於調查,有些事情我想要問問你們。一些關於念谷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隨便問吧。”
  
“他有沒有和你們家裡的誰產生過衝突?”
  
藍傲立刻又說道:“那還用問,當然是你的好朋友姚佑軒了!那天你也看到吧,他對姚佑軒惡言相向,真要是謀殺,兇手八成是他!”
 
佑軒很冷靜,一點也沒有惱怒的樣子。驀然立刻反駁他:“不可能,如果是佑軒,他為什麼要提出可能不是自殺的觀點?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哼,那可難說啊,”藍傲對他說:“這小子說不定就是利用我們這種心理呢!說不定是拿了那麼多錢還不知足,想再殺幾個人撈一筆呢!念禾,枉費你對這小子那麼好,可也許人家其實是在背後捅你一刀呢!”
  
念禾搖了搖頭,他回駁藍傲:“姨丈,我相信佑軒不是這種人,當初在學校裡美枝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就很瞭解他,他這個人重情重義,不會那麼做的。而且如果他是為了遺產殺念谷也說不通,遺產並不會轉到他的名下啊,我絕對相信不是他!”
  
“念禾,人心隔肚皮,阿姨勸你別太相信他,”一旁的封彩霞也打開了話匣:“你還太年輕,別輕易地被他給騙了!”
  
“好了,別多說了!”封彩屏接著問驀然:“安先生,你還想問些什麼?以我所知,念谷不是一個容易和人結怨的人,而且如果這是謀殺,手法也太高明了,是精心佈局的殺人,恐怕不只是結怨那麼簡單的。”
  
驀然又說:“游念穀房間的鑰匙沒有備份,那他是否不喜歡別人進他房間而經常鎖門呢?”
  
“那倒也不是,念穀他性格比較孤僻,如果他不想讓別人打擾他會把門鎖住,但是平時他不會輕易鎖門,而睡覺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鎖門,而相反會把門打開,他說這樣可以呼吸新鮮空氣,他這個人對睡覺的環境要求也很高,所以我們在他睡著後都不敢大聲說話或接近他的房間,更不用說進去了。他只要感到室內空氣稍微不流通就可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不過他一旦入睡,往往睡得很沉很香,鼾聲連樓下也可以聽到。”
  
“是嗎?那他平時根本不會鎖住門窗吧?”
  
“沒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平時生活中也有很多挑剔的習慣。”
  
“我知道了,”驀然接著問:“那天你們在他慘叫以前,都睡得很沉嗎?”
  
“差不多吧,因為念禾幫佑軒準備訂婚宴會到了很晚才結束,女傭們也花了很長時間才收拾好東西。念穀他在宴會結束後就趕回房間睡覺了,我們大家因為都很累,所以說沒花多長時間就睡著了。”
  
“啊,”顧媽突然說:“其實,我有些話想說,但是,不知道可不可以成為線索。”
  
封彩霞急切地說:“那你快點說啊!”
  
“那天淩晨,我因為做了個噩夢所以猛然驚醒了,接著,我好像聽到些聲音,低低沉沉的,接著就彷彿聽到了砰的聲音。我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這也可能是我的錯覺。我的房間就在樓梯下的一個封閉式的房間裡面,所以聽不太清楚。那聲音有點像是哭聲,所以我後來想,難道是二少爺在將要自殺的時候在哭嗎?但是現在聽你們這一說,也許是二少爺和兇手的對話,也可能是別的什麼。”
  
離開游家以後,驀然和佑軒一直走到車站都默默不語。突然,驀然打開手機的功能表,打開“應用”中的“答錄機”,原來他剛才把對話都錄了下來,便於自己回去慢慢研究。佑軒對他說:“用手機錄也不錯,不過我是用磁帶錄的,我還是用慣了老式的東西,還是懷念過去那時候用便宜的東西的時候啊!現在就聯手機都不怎麼會用。”接著,他也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袖珍答錄機,對驀然說:“我也錄下來了。”
  
“這個答錄機是你新買的?我記得你家本來那個不是壞了嗎?”
  
“不,是我問美枝借的。既然你錄下來了,那我今天還給她好了,你用藍牙發到我的手機上好了。”
  
“是嗎?”驀然看著那袖珍答錄機,對佑軒說:“我記得她家那個答錄機不是這個啊?”
  
“啊,不是,她最近在考託福,所以要用大答錄機聽聽力,這個小的是她父親以前用的。”
  
“考託福?”驀然驚訝地說:“她難道想出國嗎?”
  
“其實是我想和她去國外定居,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總感覺這裡是傷心之地,我也想繼續到國外深造,考更高的學歷。我在大學的時候就考過託福了,你還記得吧?”
  
驀然點了點頭,把手機的藍牙功能打開,問佑軒:“你打開藍牙了嗎?”
  
“啊,是的。”
  
這時候,驀然突然用肅穆的眼神看著佑軒,對他說:”佑軒,拜託你了,你和美枝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佑軒那柔和的眼光似乎回答了一切。
  
而這時候,在游家,封彩屏把妹妹叫到了自己房間裡。她用疲憊的眼神看著驚惶不安的妹妹,問她:“彩霞,其實你當初早就知道了吧?姚雨青和金龍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金龍給了你多少好處才封住了你的口?”
  
“不,姐姐,”封彩霞立刻喊著:“我哪裡有啊,你別聽公司裡的人胡說,我絕對沒有幫姐夫隱瞞過!”
  
“不用撒謊,我全調查清楚了!你什麼都知道,金龍當初重用藍傲也是因為你知道了他的事情吧?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見隱瞞已經無濟於事,封彩霞只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姐姐:“姐,我,我當時沒想到姐夫會和那個女人生下那個孽種啊!我更沒想到姐夫居然被那個狐狸精迷成這樣,把家產的一半白送給了姚佑軒!那個女人,最初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字員,我見她人機靈,學歷也很高,又懂得待人處事,就把她介紹給了姐夫當秘書。那天在停車場,我看見了他們兩個在車裡面做那種事情,當時我是想立刻告訴你的,可是姐夫解釋說他也是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也知道,當時你們訂婚的事情整個業界人士都知道了,出這樣的事情我們封家的臉面也掛不住,所以我答應幫他保守秘密。我想,姐夫無非也就是逢場作戲,男人還不是最容易犯這種錯誤?只要他不是真想娶她,那問題也不大。可是我真沒想到她會懷孩子,我以為姐夫每次做那種事情都有準備的,所以我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一點。我到現在也想不通,姐夫到底是真心喜歡她還是玩玩的?”
  
封彩屏站起身,對著妹妹就扇了一耳光,罵道:“你居然一直瞞著我!現在好了,白白便宜了姚佑軒,還不知道他和念谷的死有什麼關係!老的風流,遺禍子孫!”彩屏恨得咬牙切齒,說:“如果你早告訴我,我寧願殺了姚雨青和那個孽種,我也不會讓他們拿走游家一分錢!這麼多年來,我為他打天下,幫他獲得地產大王的美譽,可他把我當什麼?姚雨青幫他生的孩子是人,我為他生的就不是人了!何況那個姚佑軒,到現在還不姓遊呢!”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對面傳來了她的秘書的急切聲音:“不好了,董事長,你馬上到公司來一下,有紀檢委的人來公司,說懷疑我們的競標涉及行賄政府官員,已經展開調查了!”
  
彩屏恨恨地攥緊拳頭,說:“立刻給我打電話給張副市長!”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24 PM

第六章 汙跡

金龍公司涉及行賄的醜聞開始散播開來,雖然事件的當事官員出面澄清,但是對於金龍公司而言依舊是相當大的打擊。現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如臨大敵。
  
封彩屏和副市長張敬山和市委書記趙志章私交很深,由於這二人出面干涉,施加了壓力,才暫時平息了這件事情。可是,當一切忙停當,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終於可以坐在辦公室內喘口氣息的時候,遊念禾又走進她的辦公室內。他開門見山地問她:“董事長,現在我們公司的股價大跌,投資者都失去了信心,我想,目前如果不想一個辦法闢謠,公司這次將面臨很大的問題。”
  
封彩屏撐著額頭,按摩著太陽穴,說:“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了,你聽著,我們公司建設竣工的惠心養老院,到三天后就是竣工一周年典禮,到時候你多安排點媒體的人介入,盡可能挽回我們的形象,同時,告訴公司上下,這是一場硬仗,一定要打贏,對了,張副市長今天晚上要請我們吃飯,這次你多準備點紅包,他這次幫我們的忙當然不能是白幫的,對了,我聽說他兒子在美國留學,每學期的學費很貴,你處理一下這事情。”
  
“我知道了。啊,還有,董事長,這次第一期競標的標書已經準備好了。”
  
“是嗎?好,立刻進行準備。另外關注沙爾南公司的動向,想辦法探聽出負責這次競標的人是誰。”
  
而此刻的驀然已經開始接近真相的中心了。
  
他已經大致上知道兇手佈置密室的手法,可是,兇手是怎麼樣讓念穀配合他的計畫而行動呢?顧媽說的怪聲,難道說是因為……不,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不至於會造成這種情況,他想,恐怕有更深的玄機。另外,遊家的人從警方那裡得到的消息是,在花小梅家裡那瓶沒有標籤的藥,經過化驗不是心臟病藥物,而是維他命丸。同時,根據現場勘查的結果,在那房間的衣架上,發現了紅色的汙跡,經過化驗是普通的顏料。
  
驀然開始思考:紅色顏料沾在衣架上?小梅並不像是個喜歡畫畫的人啊!這難道也是線索之一嗎?等等,怪聲?難道說……可是,如果是這樣,那他是用了什麼辦法?
  
驀然在下午拜訪了遊家,這時候在家的人,除了傭人外,就只有鳳婷在家。她一見驀然前來,一開口就問:“安先生,我二表哥和小梅被殺的真相明瞭了嗎?”
  
驀然對她說道:“我還不是很清楚,不過還是需要調查一下。藍小姐,你們家有幾個人的房間裡有衣架?”
  
“這個,好象每個人房間裡都有吧?可是這和衣架有什麼關係呢?”
  
驀然接著問:“能不能讓我到各個房間去調查一下呢?”
  
“好吧,”鳳婷回答:“可以。”
  
大約半小時後,驀然走下樓來,鳳婷忙問他:“有沒有收穫呢?”
  
“不,暫時沒有。很感謝你,藍小姐。”
  
離開了遊家大門的驀然,心想:下一步該怎麼做呢?已經那麼接近真相了,可是還是無法繼續推進。
  
這時候,突然他聽到身後有人叫他:“驀然!”
  
他回頭一看,是美枝,最近一直沒和她見面了。他迎上前去,對她說:“好巧,你是要去遊家嗎?”
  
“啊,不是,我恰好路過。”美枝回答:“我現在要去上補習班,你聽佑軒說了吧?最近我要考託福。”
  
“你和佑軒真的要出國了?”
  
“啊,是的。”美枝點了點頭,笑吟吟地說:“你如果加把勁,也可以早日出國啊!現在很多人都去國外發展的。”
  
“佑軒真要走嗎?畢竟金龍公司是他父親的產業,現在遇到這樣的問題,他難道也不管了嗎?”
  
“佑軒他,本來就不是很懂房地產,他也不喜歡和那些社會名流打交道,你也知道他的為人吧?等我考出來後,就和他去申請簽證。當然,婚事最好還是在國內的時候辦妥。”
  
驀然接著問她:“沒有通知遊家的人嗎?”
  
“我已經告訴念禾了。”美枝回答:“他表示支持,並承諾以後會來看我們。這次走了以後,我們大概要住上很長時間吧?驀然,到時候只有用電子郵件交流了,長途電話太貴了,你到時候別多打。”
  
“在這個城市裡,我只有你們兩個朋友,你們這一走,我會很寂寞啊。”
  
看著善良單純的美枝,驀然仿佛又回憶起了當初大學時的快樂時光。而時光荏苒,現在大家都要踏上各自的人生旅程,實在是有些傷感。
  
和美枝分別後,他來到了公共汽車月臺。很快車子就來了,他立刻走上車,拿出了交通卡要刷卡。突然他看著手中的卡,想到:等等,如果殺死小梅的人是兇手,那麼他很可能這段時間一直用銀行卡來提取現金,來支付小梅敲詐他的錢款。那麼這時候誰大量提取現金,那麼他就是兇手了!
  
驀然刷了卡,坐在了一個空位子上,他開始思考:該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小梅敲詐的金額最低也在五萬元以上,不可能全是用現金支付,即使不完全用銀行卡,也可能是通過銀行匯款。
  
不過小梅的死亡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游家人所害,員警在沒有足夠證據證明這一點之前,恐怕沒有辦法調查,而且遊家與許多政府高官有關係,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突然他想到:等等,兇手一定是被小梅敲詐的人嗎?也可能是……現在傳出金龍公司行賄政府高官的風聲不斷,小梅難道是掌握了他們的行賄證據,以此來勒索遊家某個人?那麼,不能排除其他的游家的人為了保全自身利益而將她殺害。但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念穀會被殺害呢?
  
回到家裡,他又開始撰寫那部描述變態犯罪的推理小說,他寫的是一個因為自己受到過心理創傷而專門殺害棕色頭髮的女性的殺人犯。手法雖然決定好了,可還欠缺證據。突然,他想到,如果把他目前已經推理出來的兇手使用的手法寫上去,也許會造成對方的驚恐不安,那樣他也許會露出馬腳也說不定。比如對方可能會主動來找自己,也可能會有某些非常的行為。
  
這樣想著,驀然打開了另一個文檔,開始重新寫了起來。
  
而鳳婷在送走了驀然以後,一個人呆坐在房間內發呆,這時突然電話鈴響了,鳳婷接起電話說:“喂,這裡是遊公館,你找誰?”
  
“鳳婷,”電話那邊傳來了浩為的聲音:“你現在立刻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告訴你!”接著,電話就掛了。
  
鳳婷掛了電話,立刻披上一件衣服就出門了,臨走時對顧媽交代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何浩為家就在摩勝大樓地基附近的公寓內,鳳婷匆匆趕到他家門口,敲了敲門,可是卻毫無反應,她一拉門,卻是鎖著的,她便拿出浩為給過她的鑰匙,打開了大門,走入房內發現浩為的房間裡傳來奇怪的聲音。她走到房間那裡,擰著門把,卻發現門鎖著,這時候突然門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你給我聽著,十萬美金!少一個子,我就把這封信交給那些你並不希望知道這封信內容的人,你考慮清楚!”
  
這是小梅的聲音!鳳婷非常吃驚,忙喊:“浩為,你在不在?”
  
聲音戛然而止,何浩為開了門,一看是鳳婷,神色有些慌亂,說:“對不起,鳳婷,我不知道你進來了!”
  
鳳婷朝裡面一看,書桌上放著一隻答錄機。她頓時明白剛才的聲音是答錄機裡面傳出來的。她連忙問浩為:“浩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鳳婷,”浩為拍著她的肩膀,說:“以後你不需要擔心你父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了,我很快就會有錢了!”
  
鳳婷迷茫地看著浩為,仿佛那是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一樣。
  
晚上,在市中心繁華的傲風大酒樓,遊念禾與張副市長他們正在喝酒,這個時候雖然已經到了十點半,但是飯桌上的幾個市領導依然興致高漲。念禾為張敬山副市長敬了杯酒後說:“張副市長實在是好酒量,到時候惠心養老院竣工一周年典禮那天,還望您來多捧場啊!”
  
“哪裡啊,”張敬山已經滿面通紅,他托住念禾的左肩,對著他的耳垂說:“那,那是自然,想當年金龍兄和我也是好兄弟,你就是我侄兒,我這叔叔的哪裡會不買這個面子?哈哈,喝,喝,這都是上好的五糧液啊!”
  
念禾聞著他渾身的酒氣,真想捂住鼻子,可是對方又得罪不起,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如獲大赦,說:“張副市長,我接個電話。”
  
張副市長只好把手拿開,又倒了一杯五糧液敬給封彩屏,說:“封,封董事長,我預祝你們可以順利,順利取得競標成功啊,哈哈,喝吧!”
  
封彩屏早就習慣了陪酒,她接過酒杯慢慢喝了下去,突然感到頭暈目眩,實在支撐不住了。
  
好在到了十一點的時候,總算是把所有的客人送走了,母子兩人相伴著走出了酒店。
  
在外面吹了吹涼風,封彩屏感覺酒醒了不少。不知受了什麼感觸,突然啜泣起來。遊念禾連忙扶住她,說:“媽,你沒事吧?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封彩屏托著額頭說:“你突然想到你父親的墳上去看看,我有很多話想和他說說。”
  
“媽,你醉了,陵園早就關了,你怎麼去啊!快和我走吧!”
  
好不容易把封彩屏送回了家,遊念禾讓她睡在了床上,幫她蓋好了被子,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念禾看著眼前熟睡的母親,歎了口氣,撫摸著她那逐漸變白的頭髮,走出門去了。他走到客廳發現鳳婷坐在沙發上發呆,便走過去問她:“怎麼了,鳳婷?”
  
“哥哥,我總覺得,我好象並不瞭解浩為。”鳳婷托著下巴說:“人的心,是不是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發生改變呢?”
  
“沒什麼。”念禾坐在她身邊,說:“即使人的心會改變,但是時間也無法改變的,就是他們給我們留下的回憶,你不要想太多了。”
  
“大表哥,“鳳婷看著念禾的臉,很認真地問他:“我聽說你也喜歡過湯小姐,是嗎?你現在也還喜歡著她對嗎?”
  
念禾的心頓時一陣抽搐,他儘量不讓這份失意表現在鳳婷面前,回答她說:“聽我說,鳳婷,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美枝沒有喜歡過我,她在認識我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佑軒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一次我去聽關於渚東平先生的一個經濟學講座的時候,她坐在我旁邊,她和我主動地打招呼,那個時候我就被她吸引了,她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是氣質很高貴,表現出寬容廣大的胸襟,她似乎從不會發火,一直溫和地對待所有人。我喜歡她已經很久了,不過她早就是佑軒的女朋友了。其實我很高興自己和她的相遇,她讓我遇見了我流落在外的異母兄弟佑軒。”
  
“你真的,一點也沒有憎恨過佑軒嗎?”
  
“我為什麼要恨他呢?他和我流著相同的血液,和我有同一個父親。而且他,給予我最愛的人幸福的笑容。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點也沒有憎恨過他。”
  
看著表哥這自信的臉龐,鳳婷心想:其實,他才是擁有著寬容廣大的胸襟啊!
  
而工作到了十二點的驀然,經過幾番修改,點了點頭,將文檔保存了下來,心裡暗下決心:好,這次,一定要讓你露出馬腳!
  
可是,對於游家而言,新的災難正悄然降臨。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26 PM

第七章 失蹤

“很抱歉還要再問問您,”驀然坐在前往編輯部的巴士上打電話給顧媽:“您上次和我說的那些資料,可以確定嗎?”
  
“啊,應該沒錯。那把水果刀的確是三十二公分長,刀刃部分是二十公分。您上次問我念谷少爺的身高體重,我已經查看過他的體檢卡了,他是一米八零高,八十公斤重,那沙發長差不多也是這樣。這些資料都不會錯的,您放心好了。”
  
“很好,”驀然掛了手機。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半了,下午一點的時候要陪佑軒去參加念穀的追悼會。通過剛才和顧媽的通話,以及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已經可以肯定兇手所使用的手法。但是,編輯的要求是要非常變態的手法,這個手法是否算變態呢?
  
現在距離上次到遊家去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不知道那個兇手在這一個禮拜內是否感覺內心驚慌不安呢?如果他有足夠定力,那自己這樣做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時手機又響了,是責任編輯打來的:“小安,你來了沒有?今天下午定稿後就要拿去印刷了,你拖了那麼長時間,要是還不行,你知道後果!十一點一定要到!”
  
“我知道了,我現在在巴士上,”驀然接著問他:“這次我描寫的是一個密室殺人手法,我相信讀者會有興趣的!”
  
“又是密室殺人?你這種類型的寫過很多了,無非是兇手用某種辦法把鑰匙送回房間裡去嘛,我這次是要你寫變態的殺人,你難道忘了嗎?可惡,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了,我一定讓你回去重寫!”
  
“聽我說,責任編輯,這次不同,”驀然自信滿滿地說:“我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來考慮手法上的漏洞,但是經過我的思考認為沒有問題,您聽著,這次兇手根本就沒有進入到密室裡去過,而死者是胸口被一把三十二公分長的水果刀殺死的!”
  
手機那頭也沉默了,責任編輯似乎也產生了興趣,他問:“小安,你有信心這個手法沒問題?我怎麼聽著有點玄啊?”
  
“啊,不會有問題的。因為這個手法,充分地利用了人類最脆弱的一面,是非常殘忍的手法!”
  
一小時後,當驀然從編輯部出來,他此刻的興奮就別提了,責任編輯連連誇獎他,而主編樓羽生更是提出以後絕對不更改推理版塊。他內心非常感激主編,當初也是樓主編賞識他的才能,才給予他這個工作的。
  
接著,他回到家裡,換上一件黑色西裝,胸口別上一朵白花,便出門去佑軒家。佑軒離開遊家後暫時在驀然家附近的公寓租了間房子住著,他現在也在為出國做準備。來到他家門口,驀然還沒按下門鈴,就見佑軒開了門。他微笑著說:“你來得很早啊,稿子交上去了?我等你很久了,進來吧!”
  
走入房間,驀然就感歎佑軒自理能力很強,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碗筷也都洗好疊放在水鬥旁,地面看上去也非常乾淨,傢俱的佈置和調色也很合理。驀然感歎著說:“你還是老樣子啊,當初在嚴雷路的時候,你就一直讓你媽很驕傲,面對著生活永遠都是一個強者。你現在明明是有錢人了,還是住一般的房子呀。”
  
“你過獎了,”佑軒走到飲水機前,拿出紙杯開始倒水,一邊倒一邊說:“那個時候媽媽一個人打理家務實在很辛苦,所以我一直找時間幫幫她。我現在依然過不慣有錢人的生活呢,反正也要出國了,也不用在國內購置房產了。”
  
房間內有些生活用品依然是當初在嚴雷路那邊用過的,驀然感歎道:“你果然還是很節約啊!這個鐘,我記得你在初中的時候就開始用了,還有這塊桌布,我記得也用了不少年了吧?還有這件襯衫,我記得是你母親在你考入重點高中的時候送你的,你一直保留著,除非是季節不對才會把它脫下來不穿,啊,你居然連這個花瓶都帶過來啦?我記得是你當初采了點花要送給你媽媽,我就從家裡拿了這個花瓶過來的!”
  
“你快坐下吧,你總是這個樣子,”佑軒端著兩杯茶走了過來放在茶几上,說:“你的記性果然不錯啊,有些事情我現在都忘記了。”
  
驀然坐在單人沙發上,端起紙杯剛要喝,突然問:“我知道你節約,不過不會家裡面只有紙杯子吧?”
  
“哈,你真會開我的玩笑啊,驀然。”佑軒也被他逗樂了,說:“我看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啊,有好事嗎?”
  
“嗯,天機不可洩露,”驀然喝完茶後,問他:“你今天下午去參加追悼會,是否擔心遊家的人可能會刁難你呢?”
  
“游夫人痛喪愛子,那天才會對我用那種態度,你也別把他們想成壞人。我也已經幫大哥寫了份標書,也算是為遊家盡了力了。我想,如果有可能,想要等兇手被抓住再到國外去。念穀死得實在太慘了。”說到這裡,佑軒的眼神逐漸黯淡了。
  
“別多說了,”驀然認真地看著他,說:“我一定會把兇手抓住的!”
  
“你,要不要看會電視,現在時間還早,我現在去和美枝打個電話,遙控器就在那個花瓶旁邊。說著就走到了另一個房間去打電話了。驀然於是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正好是在播送新聞。
  
新聞中說:“市政府關於摩勝大樓競標的賄選事件已經展開調查,將盡可能保證這次競標的合理性。但涉及事件的幾名官員都否認收受金龍公司的賄賂,而目前紀檢委方面也沒有掌握決定性證據……”
  
又是和金龍公司有關的事件!驀然索性關了電視,開始臥在沙發上。他現在內心實在很混亂:兇手到底是誰呢?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死游念谷,他對對方到底有怎樣的深仇大恨?這些事情和金龍公司的醜聞又有什麼關係呢?遊家實在是一個很複雜的家族,佑軒涉入這個家庭,到底會遭遇什麼呢?我必須仔細想一想,有沒有辦法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一定有辦法可以做到的……
  
“驀然,不好意思,我想麻煩你一下,”佑軒的話語打斷了驀然的思考,他抬頭一看,佑軒已經穿好了那件襯衫,打好了一條黑色領帶,別好了白花。佑軒伸出手,對他說:“麻煩你幫我把衣袖的紐扣紐好,好嗎?”驀然點了點頭,幫他紐好後,回憶起當初他看到佑軒的母親這樣幫他紐好紐扣,心裡一陣發酸。驀然從小就沒有母親,聽父親說母親在生下他不久就遭遇了車禍身亡,肇事車主當場逃逸,到現在也沒找到。雖然佑軒的母親去世了,可好歹他這二十幾年來並不缺乏母愛。有母親是怎樣的感覺,驀然也只有從佑軒和他母親的感覺中體會到了。
  
“你怎麼了,驀然?”佑軒問他:“看起來怎麼好像很傷感?”
  
“沒,沒有,”,驀然回答:“我們不是要去參加追悼會嗎?當然得要哀傷一些了,不是嗎?”
  
佑軒雖然知道沒那麼簡單,可沒有繼續問下去。
  
驀然和佑軒趕到現場的時候,念禾出來迎接他們。他對佑軒說:“媽媽現在情緒很激動,在念穀的遺像前嚎啕大哭,佑軒,你現在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
  
“表哥,他們又沒有做虧心事,何必躲避呢?”穿著黑衣服的鳳婷從佑軒身後走出來,冷冷地看著佑軒。驀然知道在遊家,除了念禾以外的人都對佑軒充滿了排斥。他看得出來,鳳婷對佑軒的敵意也很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念禾對鳳婷說:“鳳婷,你怎麼出來了?快進靈堂裡安慰安慰你姨媽!還有,你再給浩為打個電話,他的手機難道還不開機嗎?”
  
過了幾分鐘,驀然陪著佑軒進入了素白的靈堂。只見中間的桌子擺放著念谷的遺像和供奉的果品,中間插著幾枝香。而主持人正在宣讀悼詞,一旁的親屬們都拿著手絹拭淚,驀然甚至還看到了副市長張敬山。而站在最前面的封彩屏,已經是泣不成聲。這時,她突然注意到佑軒走了進來,立刻飛奔到他面前扭打著他,咆哮著:“你這個兇手居然還敢來?你是來看看我們現在多麼狼狽,來顯示自己的威風嗎?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毒蛇,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驀然和念禾連忙上前把兩人拉開,封彩屏情緒實在太激動,驀然雖然死死地拉著她的手,可她還是要往佑軒那邊沖。這時候驀然發現身後不少閃光燈對著他們,原來來人中也有不少混進來的記者。這時候恰好美枝走入靈堂,看見這副狀況,也吃驚不小。她連忙也跑過來勸阻。念禾看見美枝跑過來,連忙喊:“美枝,你別過來,你……”
  
封彩屏看見美枝,更是怒火沖天,她拉著念禾說:“念禾,你也有責任!你為什麼要幫你父親去找這個孽種?這個女人也是幫兇,她一定是刻意認識你,然後把這個孽種給帶到我們遊家來,造就我們所有的不幸和災難!念谷很可能就是被這個孽種殺死的,他殺了念谷!念禾,你怎麼能把自己弟弟逼上絕路呢?他可是你嫡親的弟弟啊,你是長他一年的哥哥啊!你現在還不去報仇,卻還阻止我聲討我們家的仇人,還在迷戀著這個女人!”
  
“媽媽,請您冷靜!”念禾抱著母親的雙肩不讓她傷害任何人,對她說:“您現在這樣,那些記者不知道會怎麼亂寫,你先不要那麼激動,聽我說,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可是封彩屏哪裡冷靜得下來?她雖然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可是當知道丈夫背叛自己,親妹妹隱瞞真相,家產被一個私生子分割,現在連自己親生的兒子也死得不明不白,她實在難以冷靜。她那可以噴出火焰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佑軒和美枝,吼道:“我詛咒你們兩個,你們不會有好結果,你們一定不得好死!”
  
接著,她就停止了自己的過激行為,回過頭去了。念禾向主持人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讀悼詞。接著他走到佑軒和美枝面前,很抱歉地說:“我實在沒有想到我母親會說這樣的話來,我向你們道歉。請你們體諒我媽媽的喪子之痛吧,如果不是為了公司,她現在根本就支撐不下去,早就崩潰了。”佑軒略微理了理衣領,說:“其實我也知道游夫人不可能諒解我。其實如果她願意,我是可以叫她一聲媽的,不過看現在的處境,我消失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
  
追悼會進行了將近一半的時候,浩為還是沒有來。鳳婷開始有些著急了,她一次次播打他的手機,可是全部是“您撥叫的用戶已經關機”。鳳婷不禁緊張起來,問念禾:“表哥,浩為他不會出事了吧?”
  
驀然開始有了一份不好的預感。
  
從這天起,何浩為失蹤了。
  
雖然問過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但是依然沒有他的音訊。鳳婷在追悼會結束後去了他家,大門緊鎖,他的房間內貴重物品都在,沒有出遠門的跡象。
  
這天晚上,遊家到了十二點依然燈火通明,大家都坐在客廳裡等消息。到了十二點半,鳳婷著急地問藍傲:“爸爸,他也許出事了,我們還是快點報警吧!”藍傲搖了搖頭,說:“可能他有事情要辦,忘記通知我們了吧!”
  
“不會的!”鳳婷搖著頭說:“他如果有事情一定會對我說的!難道……難道是因為那盤磁帶嗎?”
  
驀然連忙問她:“你說什麼磁帶?”
  
“前幾天他讓我去他家,結果我聽到他在放一盤錄了小梅聲音的磁帶,小梅向某個人敲詐十萬美金,我也不知道是誰,浩為讓我別告訴任何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驀然一驚,問:“他還告訴你什麼了嗎?”
  
“他說他以後就有錢了,難道……他知道小梅敲詐的人是誰,也就是說他知道是誰殺了小梅和念谷,所以他也去敲詐對方?”
  
驀然點點頭說:“很有可能。看起來有必要報警了。”然後他對念禾說:“游先生,麻煩你報警吧。”
  
“不!”鳳婷頓時失聲痛哭起來,她立刻跑上了樓,撲到母親的懷裡,對封彩霞說:“媽媽,浩為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封彩霞看著女兒,歎了口氣說:“鳳婷,你這樣也沒意思,先去睡覺吧!”
  
“不,等會兒員警來了,我要告訴他們實情。不管兇手是誰,我絕對不原諒他!”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31 PM

第八章 暗號

警方很快對此案立案偵察。而遊家頻頻發生的事件導致越來越多的投資者對金龍公司失去了信心。這次競標,金龍公司已經很難得標了。
  
目前公司的事務基本上都由念禾負責,在浩為失蹤第三天中午,他處理好一份檔,正要去吃飯的時候,突然美枝走了進來,她的手上拿著一本最新一期的文娛雜誌《茶,拿茶》。她走上前對念禾說:“念禾,能不能來一下,我有件事情想要立即告訴你。你弟弟被殺的真相,驀然已經完全推理出來了!”
  
念禾手上拿著的文件立刻掉落在地上,看著美枝認真的神情,忙跑上來抓住她的雙肩問:“那,兇手是用什麼手法殺死了念谷?”
  
美枝將那本《茶,拿茶》翻到了推理專欄那一頁,遞給念禾,對他說:“你讀一下第45頁第七到第十一段。”
  
念禾迫不及待地拿過雜誌,從第七段看了起來:秀清自信地說:“很抱歉,其實兇手所使用的手法,根本就不需要進入屋內!他巧妙地利用了一個我們平時都習慣的傢俱——衣架來殺害了死者。根據我的瞭解,死者一旦進入沉睡,往往鼾聲如雷,不輕易會醒過來。而由於死者本人性情古怪,入睡時不會鎖和關住房門,一般人也不會接近他的房間,更何況案發是在淩晨時分。兇手的作案過程是這樣的,他在當天的宴會結束後藏起了凶刀。然後在夜深之時分進入死者房內,將凶刀的刀尖插入沙發上的羽絨墊內,再將刀和墊子之間設定好一個最佳的角度靠著沙發,並用其他墊子罩著它,不讓凶刀露出來,然後再把所有的窗戶都給鎖住。”
  
“兇手處理好一切後,離開房間將門關上。他再拿他房內的衣架進行佈置。他在一件有拉鍊的衣服上畫上紅色的顏料,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會感覺如同鮮血。只要把衣服掛在衣架上拉好拉鍊,不讓衣架的部分露出,然後拿了一塊黑色的桌布,用晾衣架將衣服內側和桌布夾在一起。然後,再在衣服的口袋內放入一個MP3,計算好時間預計讓其會播放出從網上下載的鬼片裡的恐怖聲音,類似於如同哭聲的哀怨,然後急促地敲門,讓死者來不及打開房間內的燈,就匆匆地起床打開房門。即使死者認為門沒有鎖,叫敲門人自己進來,但只要敲門聲一直持續他也會因感到奇怪而來開門,而且他在睡覺時一直是開著門的,見門關上了也會來打開。兇手在聽到死者起身的聲音時立刻迅速跑到打開門後看不見的死角。那麼,你們想像一下,他會看見什麼?”
  
“沒錯!他看見在昏暗的走廊上,他的門口站著一個沒有腦袋的,渾身是血,腳上拖著黑色的布,並發出幽怨聲音的鬼!那麼,正常人會怎麼做?兇手知道死者會隨身攜帶鑰匙,所以他知道死者一定會把門立刻關上然後把門鎖住,然後兇手就立刻把衣架拿回去。至於死者,雖然他鎖上了門,但是,一般人對鬼魂的理解,都是無法用物理壓制的力量。即使不相信鬼魂,在那樣的環境下,而且又是剛從睡夢中醒來,思考自然受到一定限制。然後,死者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當然就是要把燈打開,驅散心中的恐懼再打電話叫人來救他,當時是在淩晨,房間裡恐怕是伸手不見五指,更不用說是一個在熟睡中醒來的人了。而房間內唯一的電燈的開關在牆角的沙發上方。那麼,他一定會立刻撲到沙發上要將燈打開。可是死者還沒接觸到燈的開關,他的胸口就碰上了插著水果刀的墊子,這把水果刀有三十二公分長,而沙發和死者的身高差不多,死者本身也有八十公斤的重量,所以這把刀只要在恰當的角度刺入胸口,可以立刻將動脈割斷導致大量出血,接著摔倒在沙發旁邊。兇手可能事先演練過無數遍,才精確計算出最佳的角度和位置,所以那把刀經常找不到。那樣,在其他人趕到把門撞開之前,死者就已經沒救了。這就是為什麼大家看見死者的時候,他的身體跌倒在沙發旁邊撞倒椅子的原因,由於他立刻撲到沙發上,所以也就有一隻拖鞋落在沙發側面而另一隻穿在腳上的緣故。”
  
可是老爺發表了異議:“雖然聽起來很精彩,可是明兒他一定會臉朝沙發撲上去嗎?”
  
秀清回答他:“因為兇手瞭解人類的內心。他知道,死者在當時的情況下,內心被恐懼縈繞,根本就無法冷靜下來。他一心只想打開燈,將黑暗驅散。你認為他可能會慢悠悠地坐在沙發邊上,去黑暗中摸索牆角的電燈開關嗎?而沙發旁邊是四隻椅子和一張桌子,並緊挨著衣櫃。一個極度驚恐的人,而且剛才看到那種恐怖的『怨靈』,他在黑暗的環境中會把一般的傢俱也當成自己恐懼的東西,何況在黑暗中碰到它們也可能受傷,所以他不會去花時間搬開椅子走到牆角開燈,而捨近求遠繞到衣櫃那邊更說不通了。因此除非死者智商有問題或者有心理障礙,否則他一定會按兇手所想的那樣,被水果刀刺死。而因為心臟病發死的鄔麗,也是因為洗完澡後一開門看見了一個用衣架做成的‘怨靈’,那她自然關上浴室的門並從裡面反鎖。雖然她是在明亮的環境下看見這東西,但是因為她本身是近視眼,又把眼鏡放在浴室外面,所以自然也看不清楚,更不用說識別那是個衣架了。而此刻她就因為恐懼而心臟病發,兇手把她的心臟病藥調換了,但是死者也沒有拿入浴室內。因此,她自然就這樣心臟病發死了。死者即使知道這樣可能會死,但也不會出房間拿藥,因為未知事物對她造就的恐懼遠遠超過了心臟病的恐懼,她就抱著忍一忍,等那東西走了我再出去的想法,就這樣病發死了。”
  
念禾看完後,用非常驚諤的口吻說:“這,這是安先生的小說嗎?”
  
美枝點了點頭,說:“我看了以後也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是佩服兇手的高明還是讚歎驀然的機智。不過,驀然的推理很有道理,兇手很可能用了這樣的手法,實在是太厲害了!換了我,也可能被騙的!念谷也實在可憐,房間偏偏是那種佈局。”
  
念禾放下雜誌,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先去請個假,你帶我去找安先生吧!”
  
接著,兩人就出了公司的門,念禾和美枝來到停車場,來到他的車子前,拿出車鑰匙剛要開門,突然他的手抖了一下,鑰匙掉在了地上。他連忙彎腰去撿,這時美枝也幫他撿,兩個人的手正好碰到了一起。這個瞬間,念禾和美枝都愣住了。念禾看著美枝,她是他一直愛著的人啊!而事實卻是,她即將成為自己的弟妹。
  
念禾放開了美枝的手,對她說:“不好意思。我來撿吧。”說完就拾起鑰匙打開了車門。他坐入車內,握著方向盤,見美枝坐好並關上了車門,便發動了引擎。車開動後,他對美枝說:“美枝,你把安全帶繫好吧!”
  
美枝向念禾淺淺地笑了笑,說:“謝謝你。”然後就把安全帶繫好了。
  
開出停車場後,斜視著身邊的美枝,念禾頓時感到自己的內心某個地方開始萌生出他一直在壓抑的念頭。於是,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美枝:“美枝,你感覺幸福嗎?和佑軒在一起是否很幸福呢?”
  
美枝蕩漾著那非常燦爛的笑容,說:“是啊……我很幸福呢,非常幸福!”
  
雖然是預料之中的答案,念禾還是無法抑制內心的失落和惆悵。他接著問美枝:“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佑軒死了,你還是會愛他嗎?”
  
這句話一出口,美枝頓時用不解的眼神看著念禾,車內將近寂靜了十秒鐘。隨後,她忽然用非常驚懼的表情問:“佑軒他……他出事了?他出什麼事了?他會死嗎?”
  
念禾看著此時如此驚惶失措的美枝,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他把頭略微低了一下,然後,似乎是下了什麼很大的決心一般,然後正看著前方,說:“對不起,美枝,我說錯了。剛才的話你忘記吧。我祝福你們!你一定要幸福,如果佑軒是唯一可以給你幸福的人,那麼他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
  
接著,他打開了車內的收音裝置,只聽裡面的播音員說:“現在播送一條新聞:今天上午七點,在蓬延路地段的一個廢棄的大樓內,發現一具男性屍體,死者是前幾天失蹤的金龍公司前董事長游金龍先生的私人律師何浩為先生,經過法醫鑒定,死者是因被利刃刺中肝臟,大量出血而死亡。警方已經通知死者家屬並立案偵察。本台將對此案作跟蹤報導。”
  
那具屍體正是何浩為。
  
發現屍體的時候,他的右手緊抓著他的手機。他的手機似乎是因為電量不足而自動關機的。換了一塊電池板後發現,結果發現,在法醫鑒定他死亡的那天晚上七點,他曾經給遊念禾打過一個電話,而在十一點的時候打出了一個空號,號碼是968642643。
  
雜誌出版後,還沒有人主動來找驀然。他想至少今天晚上去把雜誌給游夫人看一看。但是現在,他得要努力解暗號了。說實話,他現在很苦惱沒有直接證據可以指明兇手,而他現在心中也沒有認定的嫌凶,上次去游家察看了所有人的衣架,但是也沒有看到有沾上紅色顏料的。於是,他拿出一疊草稿,開始在上面解眼前這個有可能是何浩為的死亡訊息的號碼:968642643。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34 PM

第九章 破綻

念禾在車上聽到廣播的時候,立刻對美枝說:“我得馬上回家去通知鳳婷,不好意思,只能以後再去找驀然了。沒有想到,浩為居然也死了,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念穀追悼會前一天晚上,他曾經打給我的手機,問我有沒有時間,想見我一面,可是因為我要處理一些檔所以說沒有時間了。如果我去見他,他應該就不會死了吧?”
  
美枝安慰他說:“你也別太自責了,這並不是你的錯。你在這裡停車吧,我叫計程車去見驀然好了。”
  
念禾點了點頭,於是靠在路邊停了車。目送著美枝下了車,念禾看著她的背影,低聲說了句:“你,一定要幸福啊!”說著,握著方向盤轉變了方向。
  
在遊家,鳳婷已經是哭得死去活來。她和浩為在她還上大學的時候就確定了戀愛關係,游金龍還活著的時候,對這樁婚事是默許的,但是藍傲卻不方向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他,一直都反對。鳳婷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誰也不願意見。藍傲和封彩霞在門外拼命敲著門,想要讓她出來開門,可是都沒有動靜。這個時候念禾趕了回來,封彩霞見到念禾立刻像是見到了救星,忙拉著他說:“念禾,麻煩你勸勸鳳婷吧,人死不能複生,再傷心也無濟於事啊!鳳婷從小就非常信任你,你說的話她一定會聽的。”
  
“姨媽,”念禾說:“我會想辦法開導她的,你放心吧。”接著,他走到鳳婷房間的門口,對裡面喊著:“鳳婷,是我啊,念禾表哥,麻煩你開一下門,我有話要和你說!”
  
鳳婷聽到了念禾的聲音的時候,抬起了頭。她慢慢站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了。她一看到念禾,就立刻撲到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了。
  
藍鳳婷從小就是個情感非常敏感細膩的女孩,她看問題往往很理想化,所以對自己認定的事物,就絕對不輕易放棄。她出身在豪門家庭,從小嬌生慣養,所以在物質條件上非常優越,可是精神生活卻非常匱乏。她從小到大的所有道路都是被父母事先鋪就的,小時候不瞭解,在逐漸長大後,她住進了遊家,漸漸發現,父母之所以可以得到有錢有勢的地位,完全是依賴遊家的裙帶關係,不但如此,遊家為了發展房地產事業,用了很多方法打同關節,和政府的人建立起人脈和關係網,甚至會使用犯罪的手段去打擊他們的競爭對手。她不知道父母和姨夫到底用了多少不法手段才擁有了今天的輝煌,可是她很清楚,這個金碧輝煌的家裡,哪怕是一個湯匙,一雙筷子,都沾著骯髒的細菌,都會讓她感到噁心。
  
於是,對她來說,在這個令她矛盾和混亂的環境裡,這個讓她自卑和感到罪惡感的家庭,唯一的一個可以讓她感受到真正的溫暖,沒有牽扯到利益關係的情感的,就只有遊念禾一個人。他一直以來,都時刻關心著鳳婷,呵護照顧著她的生活和學習,會真正從她的立場去考慮問題,會尊重她的選擇,更會懂得去瞭解她的內心,無論她陷入任何的困難和痛苦,念禾都在她身邊。對於鳳婷來說,她對這個從她五歲那年就進入她生命的表哥,感情是非常複雜的,念禾是她的父親,是她的母親,是她的哥哥。所以在認識浩為以前,念禾是鳳婷生存的全部意義所在,他是一個真正讓鳳婷瞭解到親情的人,所以對現在已經失去了浩為的鳳婷來說,念禾自然也就成為了她最重要的依靠。
  
對她來說,遊念禾,就是她的哥哥,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
  
念禾回過頭對藍傲說:“姨夫,讓我和鳳婷單獨談談吧。”
  
藍傲知道,在這個家裡只有念禾的話對鳳婷有用,歎了口氣,關上了門,對彩霞說:“老婆,看來暫時也別考慮是否安排鳳婷和淩先生見面了,她現在這個狀態,我看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啊!我實在弄不懂,姚佑軒是哪裡冒出來的掃把星,自從念禾把他帶到這個家庭來,我們家接二連三地出事情,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彩霞附和著他的話:“是啊,現在公司也是問題重重,如果這次競標失敗,那麼公司就會陷入更多危機之中。目前嚷著要退股的股東越來越多,而其他股東則費心收購股權,已經向姐姐逼宮,要求召開股權大會,想叫她讓出董事長的位置,而由於這段時間一直在進行裁員,也導致流言越來越可怕。恐怕遊家真的要敗落了。”
  
鳳婷在床上坐下,念禾則坐在她書桌前的椅子上,對她說:“浩為的死,我知道你很傷心。不過你不要因為這樣就對生活完全失去了信心和希望。聽著,鳳婷,你想恨那個兇手也可以,抱怨死了的浩為也可以,總之怎麼樣都無所謂,總之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人類並不一定需要靠正面的情感才可以作為情感支撐,總之,你現在感覺很悲傷和淒慘是很正常的,但是不要把它們看成理所當然,更不需要去嘗試理解她的死對你而言的意義。那樣你就會好受很多,你只要記住,你一定要感覺活著是一件有目標的事情,那樣就不會感覺活著很難過了。”
  
鳳婷抬起頭看著念禾,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她似乎還是很憂傷,可在那眼神深處漸漸有了光芒。她說:“這是你的哲學?如果是,我願意相信。我,可以叫你哥哥嗎?我從很久以前就在想,你如果是我哥哥該有多好!”
  
“可以啊,”念禾說:“反正我們的確是表兄妹。”
  
“哥哥,”鳳婷走到書桌前,打開左邊第一格抽屜,拿出這個月上半月的《茶,拿茶》,對念禾說:“這本雜誌你看過嗎?”
  
“啊,我看過了。安驀然這個人,他的推理能力實在是非常了得,那麼複雜的手法,居然被他如此敏銳地洞悉,難怪可以寫推理小說。”
  
“用衣架來殺人啊,”鳳婷翻到寫著手法的那一頁,反復看著每一行的文字,突然她緊緊抓著雜誌,抬起了頭,對念禾說:“的確是個厲害的兇手。安驀然這個人,如果可以拯救我們遊家的災難的話,我很想見見他,我過去以為他只是個紙上談兵,分不清小說和現實的人,現在看來他是有真本事的。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我想立刻見他一面!”
  
而這個時候,驀然正在家裡面苦苦地思索暗號,他嘗試從諧音,音符和字母等角度來考慮,又把這串數字分開反復推敲,可是得不出任何結論。他開始想:這真的是死亡訊息嗎?會不會只是一個打錯的空號?不對,我已經查過黃頁,這個號碼根本就無法和任何現實的號碼聯繫在一起,何況即使真是撥錯了,也該再撥正確的號碼啊!而且既然他提醒我這是死亡訊息,他一定考慮過其他的情況了。那麼,這個空號的確是死亡訊息?但是無論怎麼想,那得不出結論,死者如果想讓人從這暗號中瞭解兇手的身份,為何要用那麼難的暗號呢?
  
這時候門鈴響了,安驀然正想借機會放鬆一下頭腦,他甩開手中的筆,按摩了一下太陽穴,便站起身去開門。來人是美枝,驀然看見她手上拿著的《茶,拿茶》,立刻就知道了她的來意,於是問她:“美枝,你是為了這本雜誌的事情而來的吧?”
  
美枝點了點頭,走入房間後第一句問的就是:“驀然,你怎麼會想到兇手是利用衣架的?”
  
驀然本想告訴她關於小梅家的衣架上發現紅色顏料留下的汙跡,可是想想那樣美枝會對他的情報來源感到奇怪,他沒有去過小梅家也不想撒謊說去過,於是回答:“哈,是我運氣好,恰好就想到了。”
  
美枝接著說:“你的推理能力實在是太厲害了!寫得好象你親眼看見的一樣,我簡直難以相信呢!”
  
“美枝,你來這裡,有話要問我嗎?”
  
“你知道,何浩為死了嗎?”
  
“是,我知道了。”
  
“我也是剛剛和念禾在要來這裡的時候,在他車上剛剛從電臺裡聽到了這條新聞的。說起來念禾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說了不少奇怪的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都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而這時候,念禾的車也開到了驀然所住的公寓門口。他停下車,問身邊的鳳婷:“你想好,該對驀然說些什麼了嗎?請求他把真凶繩之以法嗎?”
  
“浩為的母親告訴我,員警查出他的手機在他遇害那天晚上曾經打出了一個空號,我懷疑那個空號可能是他的死亡訊息。我已經記下來了,我要告訴安驀然,讓他想辦法解出這個暗號來!”說完,她就打開了車門。
  
進入公寓內,走到電梯門口,正好電梯門打開,走出來的人是美枝。她看到念禾和鳳婷的時候也吃了一驚,接著她問:“你,你們也是因為雜誌的事情來找驀然的?”
 
鳳婷根本就沒有理會美枝,仿佛她是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一樣,走入電梯內,美枝一下感覺很尷尬,念禾忙對她說:“啊,其實我們是為了浩為的事情來找驀然的。美枝,你先走吧。”然後他也走進了電梯內,說:“再見。”
  
電梯門關上後,念禾先按下驀然所住的樓層數,然後回頭對鳳婷說:“你怎麼對美枝那麼冷淡的樣子?她並沒有得罪你啊!”
  
“我憎恨闖入了我們生活的姚佑軒,那憎恨著選擇了他而沒有選擇你的湯美枝,哥哥,你記得吧?我從來沒有和她直接打過招呼,說過一句話吧?她讓你那麼痛苦,我一直看在眼裡!我印象中的你,只懂得為他人犧牲,只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哥哥,你偶然也自私一下吧!難道這樣不好嗎?”
  
念禾歎了口氣,對鳳婷說:“你別再多說了,鳳婷。我沒有怪過美枝,從來也沒有。雖然我的確深愛著她,可是我不會因為她選擇了佑軒而憎惡她,如果那樣的話,愛就太膚淺了。”
  
鳳婷看著念禾認真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候,電梯門開了。
  
驀然的草稿用了一張又一張,可是絲毫沒有進展。這實在比當初高考時做幾何證明題還要難得多。他過去也編寫過一些暗號,不過都不能和那些真正的推理小說大師寫的要好。驀然緊抓著腦袋,那種無力感似乎又湧上了心頭。
  
門鈴聲打亂了他的思緒。驀然感覺納悶,美枝已經走了,那麼是誰來了呢?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看見了一雙如此堅定的眼睛。他也從沒有從那個人眼中看到了那麼灼熱的情感。
  
站在他門前的是何浩為的未婚妻藍鳳婷。她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冷靜和肅穆,一點也沒有悲傷的神色。那一刻,驀然居然愣住了。
  
“我需要借助你的能力,”鳳婷對驀然說:“希望你可以幫助我。”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37 PM

第十章 發現

鳳婷的來訪多少讓驀然有些意外,接著,他發現她身後還站著念禾。驀然打開防盜門,問:“藍小姐,您來這裡是為了……”
  
鳳婷沒等他說完就直接說:“我看過您的文章了。的確是滴水不漏的推理,只可惜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兇手的身份。今天到訪,是因為我有事情想拜託您。”說完,就和念禾走入房內。
  
“不敢當,我只是運氣好些而已,”驀然關上門,問:“二位想喝點什麼嗎?喝咖啡還是喝茶?”
  
“不用了,”鳳婷說:“不勞您費心了。安驀然先生,首先我很感激你為我表哥的死盡心,我想,浩為的死,您已經獲悉了吧?”
  
驀然和他們都坐下後,點了點頭,接著說:“藍小姐,你來是希望我找出殺害你未婚夫的兇手嗎?其實我已經掌握了一個線索。”
  
鳳婷有些吃驚,問他:“難道是一個暗號嗎?”
  
“不錯,968642643。我已經想了一個下午,可是還是沒有任何頭緒。不過不用藍小姐要求,我也會幫忙的。”
  
鳳婷開始對這個男人產生了興趣,她問:“您對於遊家的事情可真是關心啊!其實浩為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怎麼也如此熱心呢?是因為姚佑軒嗎?”
  
“佑軒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你也聽念禾說了吧?”
  
“啊,我知道,他當初曾經救過你一命。不過,”鳳婷的雙眼充滿著深邃,她突然瞪了驀然一眼,說:“那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浩為是我所深愛的男人,他死了,那麼我能做的只有為他報仇了!”
  
報仇?是啊,憎恨,人類最基礎的情感,驀然是非常瞭解的。因為有這樣的念頭,人類就會往往互相殘害,就會彼此欺騙,所以這個世界上需要著偵探去揭開真相。可是,即使可以查出真相,也無法真正讓人類的心得到安寧。他突然感覺到沉重起來了。
  
“藍小姐,”驀然突然很想對她說幾句真心話:“我過去和你也接觸了幾次,我認為你是個很有思想,充滿熱情的女孩,仇恨並不能解決問題。你要想的不是報仇,而是揭開真相,給予死者公道。”
  
“夠了!”鳳婷用雙手捂住臉,竭力掩飾著自己的軟弱,她把頭深深埋到了自己的膝蓋上。念禾連忙對驀然說:“你可別太在意啊,鳳婷她是個在很敏感而脆弱的人,你就別多說了。其實你不是員警,也不是偵探,我們沒有委託你調查的義務。你現在還是別想太多了,如果你願意幫助我們,那我自然感激不盡。”
  
驀然點了點頭,心想:多麼複雜的家族!佑軒被牽扯到這種家庭之中,是幸還是不幸呢?美枝說過,她很懷念過去佑軒還一無所有的時候,他現在漸漸可以體會她的心情了。
  
他站起身,走到低聲啜泣的鳳婷面前,他從茶几上抽了張餐巾紙,遞給了她。鳳婷接過後,輕輕說了聲“謝謝”,開始拭去她的眼淚。驀然對鳳婷說:“我會把那個兇手抓住的!一定會!我一定可以做到!”
  
在驀然經歷了無數的失敗和挫折,對於他來說,被人如此重視,被人付以這樣的重托,還是第一次。即使真的有,他本來認為也只有佑軒會如此信任他。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經歷。
  
驀然開始感覺到,自己因為有了能力,而同時具有了責任。而當一個人必須要擔負責任的時候,幸福和痛苦也會並行而來。
  
第二天,編輯部召開了會議,由於這次推理專欄的反響很不錯,已經決定括版,也就是說,以後驀然就可以寫中篇的推理小說。驀然雖然很高興,但同時這也就成為了一個很大的挑戰。
  
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了,驀然拿出來一看,是佑軒打來的。
  
“驀然,”佑軒興奮地說:“我和美枝剛剛去民政局領取了結婚證,我們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兩個月以後,結婚後我們就到國外去度蜜月了。所以,今天晚上想請你和大哥吃頓晚飯,地點就在安土路的興旺大酒店。”
  
“是嗎?恭喜你們了!”驀然非常高興,佑軒真的要正式結婚了,他說:“好,我一定來,幾點啊?”
  
“八點吧,我和美枝在二樓的包廂等你們兩個,美枝的父母也在。你到了就和服務生說一聲,他會領你們上來的!”
  
“好,我一定光臨!要我轉告念禾嗎?”
  
“不用了,我已經通知他了,那你一定要準時來啊!”
  
“哪裡啊,我難道敢遲到嗎?說起來我以前也沒見過美枝的父母呢!”
  
這天晚上,驀然換上上次訂婚宴的西裝,在七點三刻就早早地趕到了酒店。
  
一進入包廂,佑軒就站起身走上來迎接他,他穿著的也是訂婚宴會那天的西裝。驀然緊緊握著他的手,說:“我等你們這頓喜酒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呢!佑軒,念禾還沒來嗎?”
  
“哈,大哥啊?他應該還要晚點來吧。其實我本來打算一個月後結婚的,之所以延遲一個月,主要還是因為考慮到大哥剛剛失去了念穀的關係。來,我幫你介紹一下美枝的父母!”
  
接著,佑軒帶著驀然走到兩位老人面前,說:“爸,媽,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安驀然,我常常在你們面前提起的!”
  
驀然記得美枝的父親是叫湯祖賢,但媽媽叫什麼就記不清楚了。美枝的父親站起身,和驀然握了握手,說:“早就想見你一面了,聽我女婿經常提起你啊!安先生,請坐吧!”
  
驀然坐下後,美枝幫他倒了一杯啤酒,說:“先喝點酒吧,菜要到八點再上,而且念禾也沒有來。”
  
“美枝,”驀然問:“拿你們的結婚證給我看看怎麼樣?”
  
美枝的臉上又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從包裡拿出了那本結婚證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轉眼已經到了八點半,可是遊念禾還是沒有來。佑軒有些沉不住氣了,對驀然說說:“驀然,你給念禾發條短消息,讓他快點過來,冷菜都上齊了,就等他呢。”
  
“我知道了,”驀然拿出手機,開始編輯短消息,可是他按了幾下後,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三刻的時候,念禾匆匆趕來了,他滿臉都是汗水,剛一進門,驀然就問:“念禾,怎麼那麼晚才來?有事情耽誤了?”
  
“不是啊,”念禾對佑軒說:“佑軒對我說要我在九點到,所以我現在才來啊!”
  
佑軒頓時一拍腦袋,說:“啊呀!對不起,念禾,我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大概是太興奮了,所以把時間說錯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晚上分手以後,佑軒把念穀和驀然送到了酒店門口,告辭後和另外三人坐計程車走了。念禾對驀然說:“驀然,那麼我也走了!”
  
“請等一下,”驀然拉住了念禾的手,對他說,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念禾問:“怎麼了,有事情嗎?”
  
“是關於那個暗號的事情,”驀然看著念禾,仿佛要從他的眼神中看穿一切,說:“麻煩你了,我們會酒店裡去,在大堂找個地方坐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念禾看他執意如此,便答應了。
  
在大堂選了位置坐下後,侍應生拿著菜單走過來,幫他們前面的杯子裡倒了茶後,對兩人說:“二位要吃點什麼呢?”
  
“我們一會兒再點菜,”驀然對坐在對面的念禾說:“我想問你,何浩為被殺的晚上,你在哪裡?”
  
“問這個幹嗎?難道你懷疑是我殺了浩為?”
  
驀然拿起桌上的茶杯,呷了口茶,說:“我不是懷疑你,我是可以確定,你就是殺害了何浩為的兇手,而念谷和小梅的死,也是你的傑作!游念禾,你就是兇手!”
  
念禾拿著茶杯的手掉落在地上摔碎了,他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問:“你有什麼證據?”
  
“那個暗號,968642643,是暗示著將編輯手機時的智慧拼音的字母與數位鍵相對,今天我在編輯你的名字時發現,拼你的名字的時候,需要依次按的數位鍵就是968642643!你行兇後,以為他已經死了,實際上他還沒有斷氣,何浩為在生命最後一刻將暗示著你的身份的號碼撥了出去!現在仔細想想,游念谷的生活習慣和舉止行為你都應該很熟悉,所以就可以利用那個衣架來作案!”
  
念禾的臉開始變得蒼白,但他還是沒有認輸:“但是,這一定是死亡訊息嗎?有可能是有人為了嫁禍給我啊!”
  
“如果有人想嫁禍你,會直接編輯一條短資訊把兇手的身份發給某人就可以了,何必用那麼複雜的暗號,我想是因為數字按起來比較容易而且快捷,何浩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已經沒有力氣打出你的名字了!還有,美枝告訴我,在車上聽到廣播後,你對她說如果念穀追悼會前一天去找浩為他就不會死了,這是你的破綻,發現他失蹤是在念穀追悼會那天,那天你也沒在廣播裡聽到何浩為確切死亡時間,你怎麼能斷言你去找他他就不會死呢?因為你知道他是那天死亡的!那天他打電話來是約你去蓬嚴路赴約吧!”
  
念禾徹底低下了頭,他抱住頭頂沉默了許久,然後抬了起來。他舒出了一口氣,說:“這段時間我一直都無法睡好,現在終於輕鬆了。果然,人是有報應的呀!”
  
“為什麼要殺他們?”驀然問:“游念谷不是你的親弟弟嗎?”
  
念禾歎了口氣,說:“我本來也不想殺他的,如果他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要把公司多年來一直和市政府官員進行暗線交易的事情說出去,我也不會那麼做!我想到了利用他的生活習慣來殺害他,但是在殺了他的第二天,小梅就打了個電話給我,說有東西要給我看,一開始我沒在意,可當佑軒告訴我小梅她可能和念谷的死有關,我就緊張起來。不久後她又聯繫了我,我去找她才知道,念穀在被我殺死以前事先把我們的黑帳全都裝在一個信封裡交給小梅,並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把這封信交給紀檢委的人。但是小梅卻沒那麼做,她對我說,她想到她母親在我們家過去受盡欺侮,她就無法原諒我們,說只要我給她錢她就不把那信交出去,我答應了她,然後就從我的帳戶裡匯錢給她,可是她在買下那套房子後還是沒有把信給我,她說還要我支付十萬美金才行。公司運營困難,我哪裡抽調得出那麼多現金?所以我也只有殺了她,然後找到信將它燒毀。可是我沒想到她把我和她打的電話用電話錄音裝置錄在了磁帶上面,可能是她為防萬一而做的準備,後來何浩為似乎在後來員警離開小梅家後從她家發現磁帶後,就開始敲詐我。我已經殺了兩個人,不在乎多殺一個,於是……驀然,你報警吧,我不會逃走的,其實我也一直受到著良心的譴責和折磨,現在,我終於輕鬆了!”
  
驀然搖了搖頭,說:“既然你也願意悔罪,那就和我去自首吧!你也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我們一起去警察局吧!”
  
第二天的報紙頭版頭條都報導了這起案件,警方根據念禾的證詞,逮捕了金龍公司幾乎所有上層幹部,而封彩屏卻似乎提前得到風聲而潛逃了。藍傲,封彩霞等人被一網打盡,同時由於市政府許多高官涉案,省裡也下派官員進行調查,這件案子一下轟動了這個城市,人們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而遊念禾被警方以三項謀殺罪和行賄罪起訴,他們也查到游念禾的帳戶中在念谷死後確實提取了一筆錢,經過核實和小梅買的房子的首期款數額相同。再加上驀然提供的證詞,證據確鑿,他本人也已經承認,因此很快將會開庭審理此案,同時也對封彩屏發出了通緝令。
  
對於鳳婷來說,這是突如其來的噩夢,她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天,當她正打算去上班的時候,一群員警到來,拿出了逮捕她父母的逮捕令,同時告訴了她游念禾已經自首的事情。她當時立刻暈了過去,而醒來時,這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驀然也一夜成名,變得婦孺皆知,一時間他家裡不時有大量記者來訪,導致他後來不得不暫時搬到佑軒那裡居住。而佑軒對這件事情也是非常感慨,說:“大哥平時那麼寬厚地對待我,想不到他居然狠得下這個心殺死自己的親弟弟!而且還是使用如此的手法!”
  
而從此刻開始,驀然的偵探生涯,也終於拉開了序幕……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40 PM

第十一章 預感

一個新的開端來臨了,這將意味著驀然即將面臨著更可怕的挑戰。
  
在游家的連環殺人事件落幕後,驀然一下成為了名人,許多出版社紛紛來到《茶,拿茶》的編輯部,要求出版驀然以前寫過的小說。甚至有些出版社希望驀然可以出一些系列偵破案件。《茶,拿茶》編輯部的人為了防止驀然跳槽,立刻給他加薪水,並提升他為副主編。
  
但是,由於許多記者都想訪問他,他實在不堪騷擾,只好暫時住到佑軒家,這一住就是一個月。而另一方面,念禾的案件也即將要宣判了。
  
驀然聽說,鳳婷幫念禾請了律師,似乎希望可以免去死刑。不過這次案件牽涉面太廣,而念禾犯下的是殺人重罪,只怕沒那麼容易可以逃去一死。鳳婷似乎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念禾會是殺人兇手,她本人也受到很大壓力,精神幾乎崩潰。
  
這天,驀然前去看望了被關押等候宣判的念禾。當看到法警把他帶出來的時候,他實在是顯得非常憔悴,滿臉都是胡碴。隔著一面玻璃,只見他拿起了聽筒,神情是非常安詳的。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現在有沒有消息?”
  
“沒有,”驀然回答:“警方目前正在全面通緝她。你呢?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能怎麼樣?不就是等死嗎?”念禾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不止一次想過去自首,我罪孽深重,如果不受到絲毫懲罰,實在頃刻難安啊!現在的我,反而感到非常平靜。我不知道當我在另一個世界見到念穀的時候,他會對我說些什麼。佑軒怎麼樣?”
  
“因為你的事情,美枝勸他延遲出國的時間,等你的判決出來再說。他們其實也很關心你,相信你只是一念之差築就了大錯。”
  
“麻煩你轉告佑軒,讓他一定好好照顧美枝,還有,如果這次被判處死刑,千萬別為我的死悲傷,我是罪有應得。你一定要告訴他,我不恨他,一點也不恨他!”
  
回到佑軒家後,他一見驀然就急切地問:“大哥現在怎麼樣?”
  
“他似乎只是一心等死,”驀然回答:“還不斷地交代要我轉告你,讓你好好地對待美枝,他說自己從沒有恨過你。他似乎希望讓你,連他的份一起活下去。”
  
而此刻的鳳婷,則是在近乎崩潰邊緣之下,努力支撐著自己,她怎麼也無法把一個殺人惡魔和游念禾的名字重疊在一起。她希望這是一場夢,希望早點醒來,可這是真的!父母被捕,她很小的時候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可是念禾他最多只是行賄,他怎麼會殺人呢?難道為了金錢利益,人都會變質,都會把生命貶低到這樣的地步嗎?
  
她現在,還懷著一些天真的想法,她希望是搞錯了,她這幾天,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拿出自己的手機,拼著遊念禾的名字,可是按下的數字鍵每次都一定會是那個暗號。她終於有一天無法忍受,把手機狠狠地向牆上摔去,手機被摔成兩截。她對著屋頂瘋狂地吼叫,聽到小姐的聲音,顧媽連忙走進來,將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小姐抱在懷裡安撫著,說:“表小姐,別難過了,顧媽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我已經和兒子說好了,明年過年的時候我不回去了,我就留在這裡陪著表小姐你!”
  
依偎在顧媽的懷抱中,鳳婷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滾落。她不斷地抽泣著,最後甚至嚎啕大哭。父母沒有了,自己真正的哥哥念禾也會死去,那麼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自己依靠呢?還有什麼呢?
  
這時候電話鈴聲響了,鳳婷抹去眼淚,拿起了聽筒,哽咽著說:”喂,這裡是遊公館。請問您找誰?”
  
“藍小姐嗎?我是羅律師啊。明天就是游念禾先生的一審判決了,雖然游先生有自首情節,但是因為本案情節惡劣,似乎省裡對本案的判決早就有了批示,所以我也沒有足夠信心可以讓判決成為死緩。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而為的!”
  
“知道了,羅律師。啊,還有,我的手機壞了,你以後不要打我手機了,我這幾天會借別人的手機用,借到的話告訴你號碼。”
  
掛了電話後,鳳婷呆呆地看著牆壁,說:“念禾,我是該依賴你還是憎恨你?我是該希望你死還是希望你生?”
  
接下來,鳳婷和羅律師在一家茶樓約見。羅志文律師很擅長打刑事訴訟案件,尤其是公訴案。鳳婷向他詳細詢問了一些問題,最終,律師說:“現在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他畢竟揭發了許多高官的腐敗內幕,我可以以此為立功表現向檢察官提出,希望法庭能最大程度地酌情審理。”
  
“可以在一審免除死刑的可能有多大呢?”
  
“這個嘛,大概五五開吧!”
  
“不用安慰我了,羅律師。他死定了,他把那麼多貪官拖下水,在官場上那些與他們建立起關係網的人會放過他嗎?如果他們公報私仇呢?”
  
“藍小姐,你的想法太悲觀了,其實……”
  
“別說了!”鳳婷說:“其實他是殺了我未婚夫的人,我為什麼要幫他逃過一死?我應該很高興看到他死才對!可是,可是我還是為他請律師,幫他想辦法。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說著,她衝出了茶樓,朝著前方漫無目的地狂奔著。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才停了下來,扶著電線杆的柱子喘氣。
  
為什麼要是你殺了浩為?為什麼一定要是你?如果這是真相,你讓我如何承受?你曾經讓我那麼仰慕,那麼崇拜和信賴,可是現在我卻必須恨你,卻又不得不救你!
  
這時候,她看見前面是一家酒吧,她幾乎連想也沒有想,就走了進去。
  
晚上,驀然從雜誌社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家酒吧,看見幾個打扮花哨的小太保拉著一個爛醉如泥的女人,正往她的嘴裡灌酒,還叫囂著說:“喝呀,你剛才不是很能喝嘛!”
  
仔細一看,那個女人正是鳳婷!驀然當然不能裝作不認識她,連忙走上去奪過酒瓶,對那幾個小太保說:“她不能喝了!我送她回去!”
  
那些小太保被驀然攪了興致,惡狠狠地問:“你誰呀?關你屁事!”
  
驀然懶得理會他們,拉著鳳婷就走。可偏偏那幾個小太保不依不饒地圍住他們,說:“想走?我們還沒盡興呢!哪兒也別想去!”
  
驀然呵斥道:“你們想幹什麼?”
  
“哼,這個女人在酒吧裡一個人喝著酒,誰不知道她是幹哪行的呀?弟兄們湊上去和她一起喝酒,她也沒推辭。你小子冒出來幹什麼?難道是看中她了?哈哈哈哈!”
  
驀然強壓住怒火,這時候一個小太保抓住鳳婷的腰間,說:“把這小子轟走!咱們還沒盡興呢!”
  
驀然的腦海中,又再度回憶起許多類似這樣的屈辱回憶。他攥緊拳頭,隨時打算和他們拼了。
  
這時候,一個聯防隊員走了上來,喝道:“你們幾個在幹嗎?”
  
那幾個小太保這才叫:“快走!”接著一轟而散。驀然松了口氣,那聯防隊員走上來問:“先生,要幫忙嗎?”
  
“啊,不用了,我現在要送她回家!”
  
驀然在馬路上招了輛計程車,剛要坐上去,鳳婷就開始靠著車門嘔吐了起來。接著,她抓住驀然,神智不清地說:“哥哥,你是我真正的哥哥啊!為什麼你要殺浩為呢?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浩為?”
  
驀然看她醉得不省人事,只好攙著她進了計程車後,自己也坐了進去,對司機說:“安土路134號!”
  
到了遊家大門口,安驀然按著門鈴,顧媽幫他開了門。一見小姐這副爛醉如泥的樣子,她心疼地說:“小姐何必這樣呢?就算家裡遭遇這樣的事情,也犯不著這樣糟踐自己啊!安先生,實在是謝謝你了!”
  
驀然關上了門,對顧媽說:“顧媽,快點盆水來,還有,把垃圾箱拿到這裡來,她可能隨時會吐!”
  
這時候驀然的手機響了,是佑軒打來的:“驀然,都幾點了?你還不回來?”
  
“一言難盡啊,總之,我等會再和你說,我今天會回去的,不過要等一段時間!”
  
接下來的半小時,鳳婷又嘔吐了兩次,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的酒,顧媽幫她擦去嘴上的汙物後,對驀然說:“安先生,這裡有我就可以了,你可以回去了。”
  
驀然點了點頭,說:“那我這就走了。”他剛起身,突然鳳婷拉住了他的手,嘴裡喃喃自語:“哥哥,哥哥,你告訴我,念谷和浩為不是你殺的,這只是開玩笑對不對,你告訴我啊!”
  
驀然看著她此刻的哀傷表情,實在很是不忍心就這樣離開。明天如果念禾真的被判了死刑,那她會怎麼樣呢?
  
不一會兒,她睡著了。看著她此刻安詳的神色,驀然終於松了口氣,他站起身對顧媽說:“麻煩你好好照顧她了,顧媽,現在這房子只有她一個人住,你得多照應她!”
  
“我知道了,安先生。表小姐心地好,我從小就喜歡她,她雖然沒有錯,可是卻也得遭罪,我看著真是……”顧媽的聲音哽咽了,她的眼眶溢出了淚花。
  
離開遊家後,驀然一個人在街上漫步。他隱隱約約有種預感,似乎遊家的案子,並沒有就此終結……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43 PM

第十二章 判決

當清晨的陽光穿過百葉窗,灑到鳳婷的眼睛上時,她漸漸蘇醒了過來。昨夜的一切,她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她只感覺頭很暈,而且口出奇地渴。
  
她環顧四周,這是在遊家她的房間裡。她掀開被子,慢慢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走到飲水機旁,在旁邊抽出一隻一次性的杯子,便要按下開關倒水。可是這時一陣暈眩又再度襲來,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水全淋在了手上。她忙從桌上抽出了一張餐巾紙,擦拭手上的水跡。
  
她突然想,她怎麼會在這裡?昨天她明明進了一家酒吧拼命地喝酒,然後有三個流裡流氣的小太保走到她面前,之後的事情都記不清楚了。這時候,顧媽推門進來,一看鳳婷起來了,連忙跑上來對她說:“表小姐,你怎麼起來了呀?快躺回去吧,你昨天喝得酩酊大醉,是安先生把你送回來的,你還記得嗎?我去幫你倒盆水來!”
  
鳳婷揉了揉眼睛,又坐在了床上。顧媽說的話,她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忙問:“是安驀然送我回來的?”
  
“沒錯啊。”顧媽說:“安先生把你送回來的時候,你完全人事不省,還嘔吐了兩次,安先生看你睡著後才走的!”
  
鳳婷絲毫沒有這樣的記憶,她的手緊抓著被角,抬起頭來,看著顧媽,冷冷地問:“你說安驀然?”她掙扎著站起來,抓住顧媽,問:“是他送我回來的?”
  
“是,是啊,表小姐,怎麼了?”
  
“他,他居然來關心被他啃剩的骨頭,來看我有多麼悲慘!哈哈,我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現在我還能怎麼辦呢?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和可憐!聽著,顧媽,這個家,現在無論是安驀然還是姚佑軒,都不可以進來!”
  
這天是念禾的一審判決,佑軒和美枝無論如何都想要去聽判決。驀然覺得佑軒始終對這一事實難以接受,和鳳婷一樣,他應該也不希望念禾被判死刑。
  
驀然還記得當初他們剛剛相認時的情景。
  
在姚雨青的追悼會上,當念禾聽美枝介紹佑軒的時候,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問:“你真的是姚伯母的兒子嗎?太好了,那麼你就是我弟弟了!”
  
驀然記得他當初實在很激動,根本就沒有考慮佑軒是否可以接受。一開始,佑軒對自己身為私生子的事實也非常排斥,但另一方面他也一直渴求父愛。聽說游金龍去世消息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哀傷的。而念禾的真誠也逐漸讓他願意進入遊家,直面所有人的壓力。
  
驀然到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念禾是個非常有感染力和說服力的人,他成功地讓佑軒進入了他們的家庭,他也說服了母親和弟弟接受佑軒,雖然事後他們沒有完全願意接受,但從他們至少願意幫佑軒舉辦訂婚宴會來看,念禾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可是,他為什麼對佑軒不但沒有任何排斥,反而非常積極地接受他呢?以常理來看,這是不正常的。可是,他的確那麼做了。即使是他交代自己的殺人動機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他排斥佑軒的一面,更何況佑軒可以說是他的情敵。
  
他為什麼一點也不恨佑軒?這點驀然到現在也不明白。
  
法*,念禾如實供述了他的殺人罪行和行賄行為,最後,一審判決,念禾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判決宣佈後,鳳婷坐在旁聽席上默默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的念禾,她的內心跌入冰點。
  
走出法庭,她看著佑軒和美枝並肩走著的樣子,內心充滿了失落。
  
她從一開始就討厭佑軒,也不喜歡美枝。他們都是闖入了這個家庭的人,而現在她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公司沒了,她現在也沒有了工作,親人全部都已經淪為階下囚,她也必須要看著別人的臉色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可以信賴的人嗎?還有活下去的目標嗎?
  
這時候,她看到驀然向她走過來。鳳婷現在最不希望看見的就是這張面孔,她別過頭去,往反方向走。可是後面很快傳來腳步聲,驀然很快跑到她的前面來。
  
“你來看我做什麼?昨天我已經在你面前表現了最差勁的一面了,作為一個失敗者,一個醜態百出的失敗者,我現在已經很狼狽了,你是來確認這件事情的嗎?”鳳婷想都沒有想,就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我是為了幫助你而來的。”驀然走近她,說:“我聽了今天念禾的供述,總感覺有些問題啊,藍小姐,聽我說!你是不是相信,遊念禾,對你而言真正的兄長,他是不可能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的人呢?”
  
“如果我相信呢?”
  
“那麼,你要不要聽聽看我的想法?”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46 PM

第十三章 轉折

在那家驀然家附近的餐廳,鳳婷安靜地傾聽著驀然的想法。
  
“我仔細思考了許多細節。首先,”驀然說:“遊念禾說他殺了那麼多的人是因為他要防止公司的犯罪證據不外泄,可他在審訊過程中卻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得絲毫沒有遺漏,這實在是前後矛盾。而且他陳述的過程簡直如同早就準備好一樣,讓人難以相信。”
  
鳳婷點了點頭,說:“我也感覺奇怪,和羅律師提過這點。但是這不足以證明他沒殺過人。他的帳戶裡的確少了那些錢,而浩為留下了至關重要的暗號,證明他是兇手……”鳳婷說話間,一直擺弄著手上拿著的一根牙籤,一個不小心,突然牙籤刺進皮膚流出了血,她皺了皺眉頭,抽出餐巾紙按住了傷口。
  
驀然忙問:“要不要到我家去擦點紅藥水?再貼塊創可貼吧!”
  
話一出口,驀然一個激靈,說:“我明白了!那個暗號是假的!”
  
這天,驀然和鳳婷來到遊家,他們兩個人開始研究這個案件的每一個細節。
  
游念穀被殺害,根據驀然的推理是兇手利用了衣架偽裝出了一個怨靈,讓死者跳到沙發上被隱藏起來的鋒利水果刀刺死。這個手法,只要是當晚住在遊家的人都可以使用。兇手如果不是念禾,那麼還有可能作案的就是藍傲,封彩霞,封彩屏,姚佑軒,當然還有鳳婷,以及那些傭人,這些人中,不能排除小梅。
  
驀然翻看著自己當初記錄的筆記,但始終沒有發現很大的線索。如果兇手不是念禾,會是誰呢?
  
難道是封彩屏嗎?她是念禾的親生母親,如果念禾是為了包庇母親而頂罪,那也說得通,現在她被通緝,也無法查證什麼。如果是封彩霞和藍傲的話,念禾似乎還不至於要為他們背黑鍋。至於佑軒,他在案發第二天那麼激動地在驀然面前否定自殺的觀點,應該也不是他。而驀然信得過鳳婷。而小梅是兇手,只是一種猜測,暫時不進行討論。而目前所有嫌疑人都無法詢問他們不在場證明。
  
至於小梅和浩為的死,一定是有聯繫的。他們似乎都是因為握有兇手的把柄,向兇手進行敲詐,才會被殺害。根據鳳婷所說,她的確聽到小梅向某人勒索十萬美金,這和念禾後來所說的數位吻合,也就是說……
  
念禾很可能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鳳婷決定先聯絡羅律師想辦法向中級人民法院上訴。
  
封彩屏現在正努力躲避員警的追捕。
  
當她看到新聞上播出念禾被判死刑的時候,同時現在金龍公司已經徹底完了。她在游金龍死後一直打點著這家公司,現在居然……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她現在衣衫不整,蓬頭垢面,別人不是把她當瘋子,就是把她當乞丐。昔日的輝煌如同南柯一夢,煙消雲散了。
  
她突然冒出了個念頭。
  
得回去見鳳婷一面。
  
這天晚上,她來到家門口,拿出電子磁卡在門口照了一下,鐵門自動打開了。
  
鳳婷還在熬夜,她還在研究著驀然抄給她的筆記內容,但是絲毫沒有進展。
  
突然樓下傳來了顧媽的叫聲:“太太!”
  
鳳婷一驚,立刻跑下了樓,看見封彩屏正拿著槍對著顧媽,對鳳婷說:“你出來了?很好,鳳婷,你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鳳婷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頓時膽戰心驚,一步步沿著樓梯走下來。
  
“姨媽,”鳳婷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還好嗎?”
  
“聽著,鳳婷。我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好,可你一定要救念禾,他絕對不是兇手!念谷我還不瞭解嗎?他比念禾更貪婪,更無知,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名利和地位,為了這種目的即使是殺人他也肯幹的!他會良心發現?這完全是念禾編的!兇手絕對不是念禾!”
  
“姨媽,兇手不是你嗎?”
  
“你開什麼玩笑啊,鳳婷,我會用那麼殘忍的方法殺死我的兒子?兇手不是我!”
  
接著,她從後背又拿了一把槍出來,放到旁邊的沙發上,對鳳婷說:“為防萬一,這把槍留給你防身用,總之,鳳婷,你現在是我們遊家最後的希望了!”說完,她推開顧媽,就往門外跑去。鳳婷連忙追了出去,已經看不到她的人影了。走回房間,只見顧媽正扶著旁邊的茶几站起來,對鳳婷說:“表小姐,要不要報警啊?”
  
“不用了,”鳳婷說:“也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她拿起那把手槍,心想:到底……真正的兇手是誰?
  
驀然還是住在佑軒的家裡。已經十點半了,美枝還在房間裡複習著要考試的內容,她現在暫時住在佑軒家溫習,她家是比較傳統的,在舉行婚禮以前,她和佑軒還是分房睡的。驀然總感覺睡不著覺,這時候正好一陣尿意襲來,他爬了起來,推開門,剛要走出去,只見美枝在客廳的桌子前發著短消息。
  
她在做什麼?
  
第二天早晨,他早早地吃完飯後就要趕去編輯部。升為副主編後,比平時更加忙了。目前和他接洽的出版社很多,驀然倒並不計較價格,但是他還沒有直接授權哪家出版社出版他的小說。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48 PM

第十四章 真凶

惡魔的眼睛正俯視著這個棋盤,而每個人都是一枚棋子。
  
而現在,一枚重要的棋子,即將被排除掉了。
  
下班後,驀然感覺很累,但是,如果念禾真的是被他冤枉的,那麼自己絕對有義務洗刷他的罪名!
  
回到了佑軒家,一進門就看見美枝戴著眼鏡正在做輔導書上的練習題。
  
“你回來了?驀然?”她笑著摘下眼鏡,對他說:“我等會兒就做晚飯。佑軒應該也快回來了。明天就要考試了,所以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對了,驀然,你想吃些什麼呢?”
  
“隨便做點吧。”驀然一聲不響地走進了他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內心充滿著懊喪:我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欺騙了?現在我該怎麼做才可以挽救呢?我不可以讓念禾死啊!
  
他又翻開他的筆記,繼續看著每一個細節。這時候,美枝打開了答錄機,裡面放出了英語。驀然猛一個激靈,他站起身來。
  
他立刻沖出門,跑到樓下叫了計程車,向安土路134號駛去。
  
半小時後他出現在鳳婷面前,和她說了他的觀點。通過剛才那個線索,再仔細回憶之前所有的事情。驀然終於知道了真凶是誰。
  
鳳婷非常激動,她根本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那個樣子!
  
接下來,很快就在那個地方找到了他們想找的東西。但鳳婷依然有些詫異,她問驀然:“兇手使用的手法那麼嚴謹,怎麼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
  
驀然想了想,他對鳳婷說:“你去把顧媽叫來。”
  
接著,鳳婷把顧媽帶到驀然面前,驀然湊近了顧媽的耳朵,問了她一句話。顧媽聽了後,忙說:“沒錯沒錯,是這個樣子!”
  
果然是他嗎?
  
他對鳳婷說:“現在,讓我去揭開兇手的狐狸尾巴!”
  
鳳婷叮囑道:“安先生,你一定要小心啊!”
  
驀然回到佑軒家裡的時候,美枝已經走了。
  
他走到客廳裡,見佑軒正在看報紙,他身上正穿著那件他母親送他的襯衫。
  
“佑軒,我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情?”佑軒這才注意到他走了進來,放下了報紙,問:“美枝走之前說你一溜煙就出去了。你去哪裡了?”
  
“佑軒,回答我的問題。”
  
“你怎麼了?那麼嚴肅?”
  
“你現在身上穿的這件襯衫,的確是你母親當初送給你,是你一直穿在身上那件嗎?”
  
“是,是啊,怎麼了?”
  
“你住遊家的時候也經常穿這件吧?我記得同一類的衣服你只有一件。”
  
“你看起來好嚴肅。”佑軒感覺氣氛不太對,問:“你怎麼了,驀然?”
  
“回答我。”
  
“好,好,我說,沒錯,是這件,我家裡只有這一件,可以了吧?”
  
“這件衣服有沒有掉過紐扣,後來被你補好的?”
  
“沒有啊,這件衣服一直都很好穿,現在也很合身,紐扣沒掉過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擅長針線活的。”
  
果然如此!
  
驀然在靠著他的沙發上坐下,問:“佑軒,你有沒有晚上做過惡夢?”
  
“你,你說什麼呀?”
  
“有沒有感到過良心上的不安?有沒有過罪惡感?如果沒有,”驀然的眼睛簡直可以噴出火來,咆哮著:“那你就是一個衣冠禽獸!我有說錯嗎?佑軒,你殺死了三個人,現在還讓自己的兄弟為自己頂罪,難道都不會內疚嗎?”
  
佑軒差點跳起來,憤怒地說:“驀然,你瘋了?你說我是兇手?”
  
“那個暗號是你為了嫁禍給念禾,在殺了何浩為以後,奪去他的手機打出去的吧?那天你邀請我和念禾赴宴,故意告訴念禾宴會九點開始,讓他晚到,再讓我發短消息給他,讓我發現這個暗號的秘密。可是仔細想一想,當時手機既然可以打電話,那麼對於一個氣息奄奄的人來說,留下兇手的姓名難道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正常人都該打120叫救護車吧?而且那個暗號的數位比120多,何浩為完全有力氣可以撥完。任何人在身體受到傷害的同時,第一考慮的都該是如何得到救治,而對生命垂危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了!”
  
佑軒回答:“就算是這樣好了,那也只說明大哥是冤枉的,不能因為我說錯了時間,就說我是兇手吧?”
  
驀然拿出他的筆記,翻到某一頁,說:“我當初為了搜集資料問過顧媽,她說看到你的襯衫上掉下了一粒紐扣,可後來看那紐扣又重新出現在上面,以為你縫補好了。事實上,你是換了一件襯衫吧?如果用你常穿的襯衫來進行那個用衣架偽裝怨靈的手法,那麼當游念谷看見你的衣服,會自然認為那個怨靈是你所化。因為他一直憎恨著你,甚至可能對你有殺意,當看到你掉了腦袋的樣子,自然讓他感到更恐懼,這個手法針對心中有鬼的人效果更強烈。但是紅色顏料很難洗掉,所以你事先買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襯衫,這樣一來就很方便了,有些有紐扣的衣服和有拉鍊的衣服都可以遮住衣架,讓人不發現這個怨靈是假的。另外,發出那幽怨聲音的也不是MP3,那天離開遊家,你拿出那個袖珍答錄機的時候不是說了嗎?你更習慣用這種便宜的東西,所以你用的是磁帶。顧媽還說過,她有一次出於好奇將播放那個答錄機裡的磁帶,可卻按下了錄音鍵,但你卻一點也沒有生氣。如果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有將恐怖的聲音錄進去,否則不會那麼隨便地放置,那對你來說這盤磁帶原先的內容,本來就是要洗掉的,顧媽那麼做你當然不會生氣。但顧媽卻誤會那是因為你好脾氣,所以我問她對你的印象的時候,她就這樣告訴了我。”
  
“荒唐!荒唐!”佑軒吼道:“驀然,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我這件襯衫從來都沒有掉過紐扣,顧媽肯定是記錯了!”
  
“我想你去買襯衫多半是喬裝打扮後再去的,所以恐怕也查不出來,不過,顧媽沒有記錯。我先問你,這件襯衫的確就是你母親當初送你的那件嗎?確實從來沒掉過紐扣?這事關你的清白,你要想清楚再說!”
  
“沒有,沒有!”佑軒惱怒地說:“驀然,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我會殺人?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嗎?游夫人不瞭解我,說我是兇手,我還可以容忍,但你說出來,我實在難以相信!”
  
“你的確是兇手!所以這是我的悲哀!我從沒懷疑過你!”接著,驀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從另一個口袋裡,用手帕包著拿出了一樣東西。
  
佑軒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那是一枚紐扣,是黑白相間的顏色,和佑軒身上穿著的襯衫紐扣顏色完全一樣。
  
“佑軒,這是從你的房間裡找到的。你可別說這紐扣不是你那件襯衫上的,我和你認識那麼多年了,我的眼睛絕對不會看錯的!”
  
“不,不可能,”佑軒湊過來仔細地看,說:“不,不是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你當然會感覺奇怪,為了不讓衣架露出來,你當然是將每一粒紐扣都緊緊地扣好了。但是,很不幸,這枚紐扣是你衣袖上的紐扣!我問過顧媽了,她已經驗證了我的猜測。這就是為什麼你的手法雖然嚴謹,但是卻遺漏了紐扣的原因!你從小就不會扣衣袖上的紐扣,都要別人代勞。但你的自尊心又很強,如果對方不是很熟悉,親近你的人,你就不會讓對方幫你扣。所以你一直沒發現自己衣袖上掉了一粒紐扣,而衣架的手法不需要扣衣袖上的紐扣。這就是你百密一疏的地方,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情分上,我不去驗紐扣上的指紋,因為這上面一定沾滿你母親姚雨青的指紋,你這個房間裡那麼多你從嚴雷路帶出來的東西,如果我隨便拿一樣去化驗,你就徹底被封殺了!去自首吧!佑軒!”
  
佑軒退到了牆角邊,對著天花板狂笑起來。他的聲音讓人感覺如此毛骨悚然。接著,他低下頭,說:“驀然,交上你這個朋友,沒想到反而為我敲響了喪鐘,我早就該聽媽媽的話,學會扣衣袖上的紐扣了。如果那樣,我就會發現這點,也不至於今天會讓你找到鐵證!”
  
“何浩為和小梅也是你殺的吧?”
  
佑軒的回答異常冷靜:“沒錯,游念谷,花小梅,還有何浩為,他們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驀然扯住佑軒的衣領,看著他的眼睛,咆哮著:“為什麼?為什麼殺他們?”
  
“為什麼?”佑軒冷冷地說:“理由很簡單。因為一切都被交換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交換?”驀然問他:“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事實上,我並不是姚佑軒。從來都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0:57 PM

第十五章 動機

“交換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不是姚佑軒,從來都不是,我是另一個人。”
  
驀然突然明白了什麼,問:“難道說你和念禾是……”
  
“沒錯。你還記得吧?那天你去找小梅,回來的時候正好和我碰上嗎?然後我們去了一家店內,我叫了一包煙抽,你對我說到我媽的事情,我對你的態度不是非常壞嗎?因為我不想再想起我媽了。她不是我的生母,而是我的養母。我和念禾,在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小梅的母親交換了。”
  
“一切都發生在半年前。”
  
“半年前,我剛剛進入游家不久,許多人對我非常排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適應,但是,我對自己即將接收游金龍一半家產這個事實感到狂喜。你也知道,驀然,我在嚴雷路那個情形,從小到大,貧窮都壓迫著我,無論是吃還是穿,我都不及其他小孩優越,每天都要為生計苦惱的母親也讓我感到辛酸。因此我仇恨貧窮,我發誓要擺脫貧窮。我甚至曾經想過,為了得到金錢,哪怕犯罪也無妨。你沒看出來我是這樣的人吧?我一向是很現實的,所以我對金錢是身外之物這種虛偽的詞語是非常痛恨的。而且你還記得吧?我以前說過,愛情只是小說家虛構的,現實的愛情不可能脫離金錢的土壤。這就是人類,雖然美枝現在愛著我,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和她連三餐溫飽都無法解決,那她和我的感情真的會不變質嗎?所以,我絕對不允許有人把這筆錢奪走!”
  
“但就在這個時候,小梅突然很神秘地來找我,交給我一根游夫人的頭髮,告訴我:她母親在去世以前給了她一封信,告訴她,我和游家的二少爺被她交換了,因為她想報復一直虐待她的游夫人,就把正牌少爺抱出去。她似乎認識我媽,利用她上班的機會,幫她照看孩子,將我這個正牌少爺和私生子交換了。說實話,我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可她卻拿著頭髮要我去做DNA鑒定。我不相信她,自己找機會進入游夫人的房間,從她的梳子上拿了一根頭髮,然後用假名去做了鑒定。結果我和游夫人竟然真的有母子關係!也就是說,我才是游家的少爺!”
  
“等等,”驀然問:“你不是說你是和念禾被交換了嗎?你怎麼說是和念谷被交換了?”
  
“那就是我殺死游念谷的理由。小梅的母親當初是這樣想的:因為我實際上比念禾早出生幾個月,所以她認為我算大少爺,念禾算是二少爺。但是我誤會成二少爺是指念谷,因為他也只比念禾小一年,這個可能也不能被完全排除。”
  
驀然回想起來,在追悼會上,封彩屏拉著念禾說“你是長念谷一歲的哥哥”,的確如此。
  
“我後來完全被這個現實擊倒,也沒跟小梅問清楚。之後,小梅就開始敲詐我。她說她有著她母親去世以前留下的信,只要拿出來,那麼我就拿不到那一半家產了,因為遺囑上聲明這筆遺產的繼承人必須是游金龍和姚雨青所生的孩子,而不是被姚雨青撫養長大的孩子。所以,只要這個秘密公開,那麼這筆遺產就是念谷的了!所以我只有答應。可是小梅貪得無厭,我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我不可以失去這筆錢,對我來說讓我重回貧窮比死還難受!於是我就盤算著是否要殺死小梅。有一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看到衣架映在牆壁上的影子,就想到有心臟病的小梅,編織出了那個可以佈置密室的殺人手法。但是她身上帶著心臟病藥,這樣我就要進入她房間內把藥換走。可是她很警惕,不在房間的時候一定會鎖門。後來,我乾脆直接問她要多少錢才願意罷手把信給我,可她卻總是敷衍我。到後來,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迂回的手段,那就是把念谷殺死,只要他死了,即使小梅說出真相,我也還是有一半左右的家產可以拿。我觀察了念穀的房間,又向念禾詢問了許多他的日常習慣,最後訂下了那個計畫,佈置成自殺。之所以在我訂婚當晚實施計畫,是因為那天他對我內心的嫉恨和憎惡一定比平時更深,那麼。如果讓他看見那個衣架,效果會更強烈。”
  
“你還記得嗎?那天訂婚宴會上,小梅撞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往她的果盆下塞了我認為我最後需要支付給她的堵嘴費。接著,到了淩晨,我實施了那個計畫。結果,我成功殺死了游念谷,也成功地製造了密室,員警後來也斷定是自殺。但是當我對小梅說:『你現在沒轍了吧?念谷自殺了,我不需要再付你堵嘴費了!』但她卻驚訝地告訴我,那個和我交換的游家少爺不是念谷,而是念禾!我頓時感覺如同晴天霹靂打在我面前,我用了半年左右的時間佈置了這個計畫,不知道拿著那把刀實驗了多少次,最後的結果居然是我殺錯了人!小梅似乎從我的態度看出我殺了念谷,可能處於逃避我的心理,立刻辭職了。但我知道她不會這樣罷手的。為了證實我的觀點,我那天去找她,正好遇到了你。”
  
“你為什麼第二天來找我,認為這不是自殺而是謀殺,要我調查?”
  
“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會涉入調查,即使我阻止也沒有用。小梅辭職後,我想到了將來找到她後,再將她殺死,所以我必須確信你不會看出這個手法。因為我對這個手法太有信心,所以我反過來說這可能是謀殺,讓你調查這件事情,如果你還是查不出來,最後得出念穀是自殺的結論,那我就有充分信心再度使用這個手法,而小梅那時候向我敲詐十萬美金,更堅定了我的決心。就在這個時候……”
  
此刻,被拘押的念禾,內心還想著佑軒:他和美枝現在一定很幸福吧?那是當然的,他們彼此那麼相愛,誰也無法離開誰的。現在回想起來,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惡夢。自從我接到小梅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後,通過來電顯示回撥,知道是一個雜貨店的公用電話,就經常跑到那裡去守株待兔,終於有一天找到了小梅。我那時候本來是想問她念谷的死和她有沒有關係,沒想到她說如果想知道要付她一筆鉅款。我想如果她戲弄我,就報警說她敲詐好了,於是很快從帳戶裡匯錢給她。接著她就告訴我念谷是佑軒殺死的。當時的我以為她在胡說,可是在電話中,她一激動居然說漏了嘴,原來我和佑軒居然在小時候被人交換了!
  
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忘記那時候震驚的心情,然後我就找到了佑軒,在我再三逼問下,他只好承認了。我本來非常憤慨,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可是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我感到他其實也很可憐,事實上他才是真正的少爺,應當享受著我這樣的生活,可是他卻在貧窮和困苦中長大。而且,我很小的時候就決定將來要想辦法進入公司,搜集父親的犯罪證據,大義滅親,阻止他一錯再錯。父親死後,媽媽接管了公司。我註定要成為游家的罪人,一個叛徒。而遊家也將徹底敗落,父親在九泉之下也會罵我吧。還有我可憐的表妹鳳婷,她以後該怎麼辦呢?遊家需要一個人繼續支撐下去,需要一個重要的希望續存!所以我認為佑軒就是那個希望,所以我從沒恨他,反而積極接納他!
  
可是他殺了我弟弟啊!但是,制裁他,也換不回弟弟,而且他才是媽的親生兒子,我也不忍心這樣做,念穀的死,就當是他的報應吧!我決定隱瞞這個真相,希望對佑軒有所觸動。
  
但是這個時候,小梅也死了。我絕對不相信她是心臟病死的!難道又是佑軒嗎?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居然還說:‘那是她逼我的!她居然向我敲詐十萬美金!你願意幫我隱瞞,不代表藍傲那樣的人也願意隱瞞啊!我下手再慢點,真相就會被揭穿了!’我能說什麼?揭發他嗎?我還是念在手足之情放過了他,希望他到此為止。
  
而在佑軒家,佑軒繼續陳述著他的罪行:“哈,我還真是幸運,當念禾來找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完了,可是上蒼眷顧我,我再次逃出一劫!可是,何浩為居然找到了我,拿出了那盤磁帶!我當時的內心已經完全瘋狂了,乾脆連他也殺了!那天晚上我沒帶錢去,只帶了張裝滿報紙的箱子去見他。他低頭開箱子的時候,我就拿刀子刺了上去!他倒下後,我立刻上前奪走了他的手機防止他求救。他似乎還不甘心,對我說:‘姚佑軒,你以為只有一盤磁帶嗎?我有一個同伴,他還拿了一盤拷貝的磁帶!如果我回不去,那盤磁帶就會被寄到公安局去!’我開始還真以為是這樣,但仔細一想,冷笑著說:‘別撒謊了,你這種人怎麼會有同伴?如果有,那這錢不就得兩個人分嗎?你捨得?’他這時候已經大量流血了,但是還在說:‘我,我沒騙你,算了,我也不要錢了,你送我去醫院,我只要出了院就立刻把磁帶全給你!’我冷笑著問他:‘那麼你那位同伴姓甚名誰?住在哪裡啊?’他頓時愣住了,果然是在我面前撒謊!我當著他的面把那磁帶的帶子扯斷,看著他失血過多死去。然後,我把那個假的暗號弄好,把手機放回他手上,當然,我處理掉了我所有的指紋,為了力求完美,我還拿著他的手指在幾個手機鍵盤上都按了一下沾上血,讓人以為那個暗號真的是他弄的!我之所以不把暗號弄得明顯,讓人立即知道是念禾,是為了爭取時間和他商量,讓他幫我頂罪,如果他不答應就殺了他,偽裝成畏罪自殺。反正,他才是我一開始真正要殺的人。”
  
“你到底有沒有人性?”驀然發現眼前站著的這個人變得太多了,他已經不認識這個人了。他又問:“難道遊念禾真答應了你這種無恥的要求?”
  
“哈,我也沒想到他真會答應。他做出這個決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美枝。他太愛美枝了,所以他不希望美枝受到傷害。這個情種,還真是有點讓我感動呢!”
  
念禾靠著身後冰冷的牆壁,繼續回想著:浩為失蹤前打電話給我,讓我轉告鳳婷,他很快就會有很多錢了,當時我就有不詳的預感。當他真的失蹤後,我立刻去找佑軒,問這件事情和他有沒有關係。他居然很爽快地回答是他做的,甚至告訴了我他是什麼時候殺死浩為的。我當時想到鳳婷,真恨不得打死這個畜生,在和他一陣拳打腳踢以後,我和他都累了。他突然對我說:‘念禾,如果我被槍斃的話,誰最傷心呢?當然是美枝了!你願意讓她悲痛欲絕,以淚洗面地生活嗎?只要你為我頂罪,就沒有問題了。我在凶案現場已經留下了指向你是兇手的暗號,驀然遲早會發現的。到時候你順水推舟地承認了就可以了。這樣的話,美枝也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他說得沒錯。所以我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我知道答應他就意味著死亡,我也恐懼死亡,但是,對我來說,對於即將成為整個家庭叛徒的我來說,也許死亡是一種解脫,我可以不需要忍受母親那憎恨的眼光,也許反而是一件好事。這樣一想,我甚至自己構思出了一個我殺死念穀的動機,說他是良心發現,這是我唯一可以補償因為我而死的念穀的了。
  
那天,看到美枝拿來的雜誌上驀然的文章,居然和佑軒承認的手法完全一致。那時候我相信,安驀然將我送上死刑台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在那之前,我還希望確認一下美枝對佑軒的感情,於是我在車上問了她,如果佑軒死了她怎麼辦。而當我看到她以為佑軒出事時那痛苦驚惶的表情,我就下決心,即使奔赴死刑台,也不把真相說出來了。反正我本來就是游家的罪人,現在以法律的罪人的名義去死,其實沒有多大分別。即使我成為一個遺臭萬年的殺人兇手也無所謂,只要佑軒和美枝可以幸福,我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只是,我沒想到驀然那麼快就揭發了我,那時候我還是有些驚訝。不過,現在也不用多想了。不需要上訴了,就讓我帶著這個秘密,去另一個世界向爸爸和念谷謝罪吧……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1:01 PM

第十六章 終局

佑軒將他所犯下的彌天罪行,全部都在驀然面前說了出來。最後,他說:“於是,那天我邀請了你吃飯,故意讓念禾晚到,讓你參透了暗號,以為他是兇手。看來上天還是很公平的,當年讓我和他交換了一生的命運,當我在那又小又破的房子裡面,吃著鹹菜泡飯的時候,他卻在那個輝煌的家庭裡面享受著山珍海味。可是,現在呢?我和他再度進行了交換,本來該由他繼承的這筆巨大財富,現在歸我所有了,而他呢?代替我成為罪人,哈哈哈哈哈哈……當初交換我們的晴姨如果活到今天,看到這一切,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是嗎?”驀然盯著他的臉,看著他扭曲的表情,對他說:“但是一切又會再度交換回來。念禾是一個真正有著光輝靈魂的人,而你,只是一個社會敗類,是一個殺人犯!我絕對不會讓你得意的!如果你不去自首,我就拿著這枚紐扣去警察局!”
  
“是嗎?”佑軒的臉上露出了凶光。突然,他一隻手纏住驀然的脖子,另一隻手扯下電話線,迅速在驀然脖子上繞了一圈,接著對他說:“驀然,很抱歉,本來你是不用死的,但是現在你非死不可了!看在我們從小認識的份上,我的動作會儘量快一點,你不需要很痛苦就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了。再見了,驀然!”
  
驀然死死地抓著繞住他脖子的電話線,那紐扣自然落到了地上。他拼命地掙扎著,和身後的佑軒對峙著。姚佑軒,他曾經救了驀然的命。現在,他卻要將驀然的生命奪走。但是,驀然的心中,渴望活下來的強烈意志也正在和瘋狂的佑軒鬥爭著。
  
驀然突然猛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了佑軒的腳上。那一踩,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把自己全部的重量都轉移到了腳上。
  
佑軒終於因為難以忍受疼痛放了手。驀然立刻將電話線拿開,揀起地上的紐扣,將往門口跑。
  
佑軒顧不上腳的疼痛,喊道:“你休想逃走!”接著飛撲上去,抓住驀然把他往回拉。驀然知道,佑軒已經無藥可救了。他立刻拿出手機,按下快速鍵,這是遊府的電話。這時候鳳婷一定守侯在電話機旁。
  
“你想報警?做夢!”佑軒把手伸過來要搶奪手機,驀然把手舉得高高的,不讓他拿到。佑軒惱羞成怒,拽住驀然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肉內,驀然不顧疼痛,拼命地和佑軒周旋著,對著手機喊著:“快報警!兇手的確是佑軒!”佑軒驚恐起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捏緊拳頭,用盡力氣打在驀然頭上,一下,兩下,後來,乾脆順手抓起了當初驀然給他的那個花瓶,就往驀然的頭上砸了上去!
  
驀然被砸暈了,這時候手機裡傳來鳳婷的聲音:“喂,說話啊,驀然,剛才是什麼聲音?你現在怎樣了?”
  
原來藍鳳婷也知道了!那麼,自己現在殺了驀然也沒有用,她一定會立刻報警的!現在當務之急是立刻離開這裡!他拿起那枚紐扣,迅速跑到門口,將門打開後立刻沖了出去。
  
鳳婷當然很快報了警。
  
員警趕到佑軒的家裡後,立刻把驀然送往醫院。這個花瓶砸出的口子很深,到了醫院後立即送往急診室。同時,立刻下達了對姚佑軒的通緝令。
  
另一方面,佑軒剛逃出家門,吹著外面的冷風,清醒了許多。他目前該怎麼辦?當然是逃亡,但是逃亡是不可以沒錢的。那筆龐大的遺產目前他全部存在銀行裡,必須要在警方對他發出通緝令以前,去把那錢拿出來!但是現在天色已經那麼晚了,銀行一定關門了,如果要取這筆錢的話,一定得要明天。那時候警方一定早發出通緝令了,如果去銀行一定會被抓起來。那麼,只有讓美枝去取這筆錢了。
  
他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美枝,對她說:“美枝嗎?我在甯德路的那家咖啡館等你,你立刻出來,別告訴你父母我要見你,總之動作一定要快!知道了嗎?”
  
然而此刻警方已經完全監聽了美枝家的電話。
  
佑軒坐在咖啡館裡等著美枝,不停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突然,店門口進來了一大群員警,他們很快看見了佑軒,立刻喊道:“就是他!把他抓起來!”話音未落,幾個員警蜂擁而上,佑軒立刻抓起鄰桌上的一把刀,並迅速地抱起旁邊一個三歲左右的女孩子,對那些員警說:“全都別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為首的員警說:“姚佑軒,你跑不掉的,我們的人已經圍住了這條街,快點放下孩子,不要增加自己的罪行了!”
  
“少說廢話!快點給我讓開!誰要是敢亂動,我就立刻殺了她!”
  
那孩子的父母見到這場面,嚇得臉都白了,他們紛紛跑上來拉住員警說;“員警同志,你們讓他走吧,否則我女兒就沒命了!”
  
姚佑軒剛剛砸傷了一個人,情緒非常激動,如果硬碰硬恐怕會傷害到人質,於是為首的員警對身後的人說:“好,我們撤離這裡!”
  
“可是,方隊……”
  
“沒聽懂嗎?叫你們撤!人質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
  
接著,他們一個一個退出了餐廳。接著,佑軒帶著那女孩走出了咖啡館,那對夫婦哀求他:“先生,行行好吧,求您放了我們家孩子……”
  
“住口!”佑軒心想,現在要好好地利用這個孩子,說不定可以順利地拿到錢。他對為首的員警說:“你給我聽著,明天中午十二點,讓銀行把我存在裡面的錢全部都折換成美金提取出來!然後,我會和你們聯繫,讓湯美枝把錢送來!如果做不到,我就殺了這個孩子!”
  
懷中的孩子頓時痛哭起來,那對夫婦幾乎要衝過來,硬是被員警攔住了。接著,佑軒抱著那個孩子,攔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為首的員警拿出對講機,說:“呼叫總部,呼叫總部!我是第一小隊隊長方子巍,目前通緝要犯姚佑軒挾持一名三歲左右的女孩為人質,坐上了一輛車牌號為摩E75648的計程車走了,請求總部支援,再重複一遍,犯人手上有人質……”
  
在醫院裡,美枝和鳳婷一直徘徊在病房前,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走了出來。鳳婷連忙問他:“醫生,沒事了嗎?”
  
“還好送得及時,傷口已經縫合,病人已經醒了。”
  
美枝頓時大大鬆了口氣,佑軒的犯罪事實也令她陷入了極大痛苦,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可是,驀然的確是在佑軒家受傷的,而佑軒也已經失蹤了!
  
一方面,由於鳳婷提出的新證詞,法庭很快撤銷了對遊念禾的三項故意殺人的控罪,而驀然在和念禾的談話包括打鬥時的聲音全部錄在了他的手機上,這成為了鐵證,目前警方正協同交通部門圍捕姚佑軒,但考慮到人質的安危,行動需要非常慎重,並且鑒於對方的危險性,當局已經批准,在時機適當的情況下,如果姚佑軒要傷害人質,員警可以將他當場擊斃。
  
實際上姚佑軒讓那計程車開到了另一個街口後就立刻下了車逃走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好,而這個孩子也非常麻煩。她一路上大吵大鬧,所以不能在繁華地帶走。想了很久,他把那孩子帶到了他殺死何浩為的那個廢棄的大樓內,拿著刀子對孩子說:“你要是敢出聲,我就殺了你!”
  
接著,他找到了一根繩子,把孩子綁在了一根柱子上,靠在一邊的牆上,很快就睡著了。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七點左右了。
  
那孩子還睡著。姚佑軒站起身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他拿出手機並開機,很快手機鈴聲響了,他接起來一聽,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姚佑軒嗎?我就是昨天追捕你的員警,我叫方子巍,你的要求我們已經辦到,你告訴我們到什麼地方來送錢?還有,你沒有傷害人質吧?”
  
“你們員警辦事效率真高啊,”佑軒回答:“放心,那孩子睡得還很沉呢。你們把錢送到蓬嚴路的那棟廢棄大樓來,就是我殺死何浩為的地方。對了,湯美枝呢?你們聯絡到她了嗎?”
  
“是的,她已經答應了。”
  
“她在你們身邊嗎?”
  
“是。”
  
“立刻讓我和她說話!”
  
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了美枝的聲音。他急切地說:“美枝,你還好嗎?”
  
“你現在已經殺了人,別錯下去了,佑軒!”
  
“別和我談大道理,美枝!現在我們有那麼多錢,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了!你立刻把錢送來這裡,告訴那些員警,讓他們不許跟來,一旦被我發現,我就立刻殺了那個孩子!”
  
說完,他就掛了手機。他看著外面天空中漂浮的雲彩,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心中實在是非常懊惱:他本來應該是遊家的天之驕子,可後來卻淪為一個私生子。結果,為了隱瞞自己正牌少爺的身份,反而殺了三個人,不,也許已經是四個了。真是諷刺啊,一切都怪那個藍鳳婷!本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她硬是出來攪局,結果自己所有的罪行都敗露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姚佑軒,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吧。”
  
這是封彩屏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佑軒始料不及的,他的身體頓時顫抖起來,問:“你,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即將要去陰曹地府報導的你,不需要知道這種事情吧?”封彩屏拿著槍又向前頂了一下,冷冷地說:“我當初真不該心軟,聽念禾的話,讓你這種人渣進入我們家,否則念谷也不會死!你現在居然還逼念禾替你這個畜生頂罪!”
  
“等,等一下,”佑軒驚恐萬分地說:“那,那麼你也該知道了吧?念禾才是私生子,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難道你忍心殺我?”
  
封彩屏立刻伸出腳把佑軒踢翻在地,拿槍口指著他的太陽穴,說:“你給我住口!念禾才是我的兒子!逃亡的這些日子,我終於明白到,安寧平靜的生活,是多少金錢也換不來的,人一旦失足,就會萬劫不復!你不是我的兒子!我絕對不承認!現在,我就立刻送你上路!”
  
“等,等等,”佑軒連忙把身體往後縮,哀求著:“您,您放過我吧,我,我不要錢了,你不要殺我啊!”這時,他的手裡已經抓了一把沙子,趁封彩屏不備,迅速朝她的臉上灑去,接著立刻一腳向她踢去,正好踢中她的腹部,封彩屏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襲擊,來不及反應,手上的槍已經飛了出去,佑軒立刻抓住那把槍,對準封彩屏,說:“給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封彩屏掙扎著爬起來,她好不容易才清理掉臉上的沙子,看著佑軒正拿槍指著她,頓時怒火中燒,對他吼道:“怎麼?剛才不還是想當我兒子嗎?現在反過來要殺自己母親了?”
  
“因為我和你一樣,”佑軒走上前去,拿槍直接指著她的臉,說:“我也從沒把你當成我的母親!你一直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更將我看成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可是你卻沒想到,我卻是你嫡親的兒子,你一直重視的遊念禾才是你口口聲聲說的孽種!”
  
封彩屏的眼睛簡直可以噴出火來,她隨時都做好了和佑軒同歸於盡的準備。她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反而有點鎮住了佑軒,他說:“你,你想和我拼個魚死網破嗎?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啊!快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我怎麼知道的?”封彩屏冷笑了一聲,說:“我上次曾經回過一次家,在家裡裝置了竊聽器,所以很快就知道了你是兇手,於是,我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侯在你家門口,等到你出來後,我就一直跟著你。你可別小看我,當年我為了查出混入公司的商業間諜,也曾經這樣子過。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這個混蛋,居然會是我生下來的!”
  
淚水溢滿了她的眼眶,憤怒和悲傷的心情令她幾乎要崩潰了。
  
眼前的這個拿著槍對準她的人,就是她當年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
  
可是,念禾又是誰呢?那個她一直看著長大,在兩歲時就學會叫媽媽,那個活潑健康的孩子,那個她傾注了自己的愛的孩子,卻是姚雨青的兒子嗎?這是事實嗎?
  
這個世界的一切,彷彿全部都顛倒了過來。
  
封彩屏閉上了眼睛,她等待著那顆罪惡的子彈穿過自己的胸膛。
  
姚佑軒看著眼前這個中年婦女,這個曾經馳騁商場的女強人,這個那麼憎恨他的女人,卻是自己的生身母親!這個世界真是諷刺啊!佑軒雖然早就在金錢的腐蝕下泯滅了人性,他現在也不會為了所謂的良心而放過封彩屏。但是,封彩屏那痛苦的表情,令姚佑軒回想起了他的養母。
  
“佑軒!”
  
佑軒回過頭,他看見了提著兩個黑色皮箱的美枝。
  
“你要的錢我拿來了。”
  
佑軒連忙向她那裡跑去,就在這時候,早就埋伏在遠處的狙擊手,對準佑軒拿槍的手,扣動了扳機。頓時佑軒的手臂血流如注,他的身子立刻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噴湧出來,槍也甩到了一邊,美枝連忙把槍撿了起來,對準了佑軒,說:“一切都結束了,佑軒!你就伏法吧!”
  
“美枝!”佑軒顧不得手上鑽心的疼痛,對她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難道你忍心看我去死嗎?難道你真的狠得下心?”
  
“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美枝給予了他最後的答覆:“我和你之間已經完了。”
  
很快,員警包圍了這棟樓,將佑軒和封彩屏成功抓獲。
  
這件案子再度轟動了整個摩勝市,比之前那次還要來得厲害。現在,大街小巷,幾乎人人都會問對方:“你知道嗎?原來當年的奶娘用了掉包計,遊念禾是被冤枉的,真正殺人的是那個正牌的少爺!”
  
佑軒犯下的罪行令她難以想像,至今還很難接受。
  
這天,她去探望了念禾。目前雖然已經撤銷了對於他謀殺的控罪,但是他還要被追究包庇罪和行賄罪。
  
再次見到他,美枝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為什麼那麼傻,要幫佑軒頂罪?”
  
“我,只是希望可以讓妳不需要面對如此殘忍的真相而已。”佑軒的回答非常簡單。
  
“可是,”美枝說:“我並沒有愛過你,不是嗎?那你為什麼要為了她如此犧牲呢?難道這就是你偉大的愛情?你太傻了!”
  
最終,考慮到念禾他舉報有功,而包庇姚佑軒也可以酌情處理,最後他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就這樣,三年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在姚雨青被安葬的陵園,念禾向他的親生母親獻上了鮮花。驀然就站在他身邊,二人已經成為了好友。或許是因為當初驀然對姚雨青的那份好感的緣故,所以對她的親生兒子念禾,產生出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感。
  
驀然感歎地說:“生命帶來的喜悅,永遠是無窮無盡的,人類的故事永遠都是這樣的。珍惜著自己的生命和所愛的人而活著,而不要輕易被貪婪這個惡魔蒙蔽了雙眼的話,有許多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吧!”
  
此刻,兩個人都抬起了頭,仰望著那清澈的天空……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1:03 PM

第二卷 偽裝 第一章 山莊

摩勝市西面有一座阿嵐山,那裡是遠近聞名的滑雪勝地,市政府早在十年前就在山腳下興建了滑雪場,每年來這裡滑雪的人絡繹不絕,也是摩勝市著名的旅遊景點。
  
這年冬天,由於雪下得比往年都要大,所以前來此地的人更是比平時多了許多倍。可是,有一個人,他並不是來這裡滑雪的。他冒著風雪,拿著一張地圖,穿著厚厚的綿襖,身後背著一個大包,拖著一個行李箱。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此時正沿著山嶴東側向山頂爬去,今天天黑前必須趕到那裡去。
  
他叫關山,是一個推理小說的發燒友。而他在三年以前就在最崇拜的推理小說家安驀然的官方網站註冊,並且與許多同樣對推理小說感興趣的人談論推理小說,並進行許多深層研究。在聊天的過程中,他和幾個比較志同道合的人建立起深厚友誼。儘管在網路上無法看見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但是由於同樣的愛好,大家互相之間沒有任何隔閡,同時想一起聚會一次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了。
  
關山的網名是黑暗伯爵,三個月前,網名大帝的網友就提出大家聚會一次的想法。這時候,網名憂鬱王子的網友主動提出,他在阿嵐山山頂最近新購置了房產,是一座相當大的山莊。這座山莊的原先主人是性格怪癖的富豪曾子農所有,半年前他突然在自己房間內上吊自殺,這間房子就空了下來。而憂鬱王子就把它買了下來,這次正好借這個機會招待大家。
  
對這次行程感興趣的人很多,很快就有包括關山在內的九個人報名參加,而這次聚會持續一個星期,大家都決定好見面時的暗語,同時大家都要準備好伙食和換洗衣物,當然滑雪的設備是必不可少的。本來應該是憂鬱王子最早在山莊迎接大家到來的,但是由於他要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他說明將鑰匙放在門口一個蓮花盆底下,誰先到的話,就要先為大家準備伙食,打掃房間。關山對這次行程充滿了興趣,他決定提前一天到達山莊,為大家做好準備。
  
不過,今年的冬天的確是很冷,他感覺身體已經有些凍僵了,雖然戴了手套和帽子,但是依然感到一股寒氣直往身體裡鑽。他只能以“快到了,快到了”來不停地鼓勵自己。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看見遠處站著一個男人,拿著指南針,沿著和他相同的方向走去。難道他也是這次聚會的成員之一嗎?
  
關山頓時非常興奮,原來也有其他人和他一樣早到。於是,他快步跑到那人身邊,對他說:“嗨,你好,你是要去山頂的山莊嗎?”
  
那男人點了點頭,問:“難道你也是……”
  
關山連忙說出暗語:“伯爵漫步在萊茵河畔!”
  
“哈,果然是夥伴呀,”那男人的年紀看起來和關山差不多大,面孔挺清秀,拍著關山的肩膀說:“天使不會哭泣!我是折翼天使啊,你是黑暗伯爵吧?你比我想像中要年輕點啊!”
  
“你還說呢,你這個網名,很容易讓人誤會成是女人的!”
  
“好了,別說了。”他伸出手,說:“我的真名是許元清,請多關照了!”
  
關山握住了他的手,說:“我的名字叫關山,請多指教!”
  
有了同伴後,行程就不那麼枯燥乏味了,他們很快走到了山頂。而他們的目的地也展現在了眼前。
  
這座山莊的確氣派,周圍的院子裡種滿了各種花卉和樹木,房子是尖頂式的,屋頂左邊漆成紅色,右邊則漆成咖啡色,的確是古怪的設計。房子有兩層樓高,站在正前方看,二樓和一樓各有三扇窗戶,看來房間一定是很多了。走進院落,二人立刻就看到了大門邊的蓮花盆。
  
許元清走到花盆前搬起它,看見了一串鑰匙,便拿了起來,將古銅色的大門打開。一進門,就看見牆上掛滿了鐘,走廊迂回曲折,簡直如同迷宮一樣。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客廳和廚房。今天,他們決定先整理一下房間。
  
廚房裡正好有冰箱,通上電後就立刻能用了,許元清打開他的袋子,拿出了大包小包的食物,交給關山,讓他放冰箱裡。這裡有不少是速凍食品,關山擔憂地問:“不知道這個山莊裡有沒有微波爐啊?否則速凍食品都不能食用了!”
  
“沒關係,我問過憂鬱王子了,他說這裡有微波爐的。喏,這裡還有幾個罐頭,你也放冰箱裡好了。”
  
關山拉開他的包,也取出了他帶來的食物。他帶來了兩隻雞,還有一塊牛肉,都放入冰箱,並在灶臺上放了幾包即溶咖啡。接著,他打開壁櫥,找出了糖,鹽和味精,都一一放在了灶臺上。
  
“說實話,”關山對許元清說::“偶爾住在這裡或許還行,可經常住就不行了,這房間的分佈實在很沒有規律,你不覺得嗎?”
  
“的確啊,”許元清把冰箱的速凍室塞得滿滿的以後,對關山說:“好,現在,先到各個房間去看一下,打掃一番好了。”
  
“對了,天使,”關山問他:“你怎麼也想到提前一天來啊?”
  
“大概和你一樣吧,”他回答:“我只是非常想最早地見識這個地方,而且和大家在這裡住一個星期,就感到很激動呢。對了你知道嗎?憂鬱王子告訴我,這次前來的人中,可能有一個就是安驀然本人呢!一想到這個我就更激動了,我甚至想見到大家後,想辦法推理出他是誰呢!”
  
“是啊,過去只在書的封面上見過安驀然,要是可以和他本人見個面就好了。雖然在網上聊了那麼長時間,但這次聚會的成員過去都沒見過面,也沒有發過照片,甚至互相都不知曉真實姓名,所以也很難排除安驀然本人會來的可能呢。既然王子知道,那他會不會就是遊念禾呢?你知道吧?他在那次案件後就繼承了游金龍全部的財產呢,所以有財力買下這個山莊也就可以理解了。而且游念禾是安驀然的好友,他們一直有密切聯繫呢!”
  
“是啊,我有考慮過這個可能。好了,也別說了,明天大家來了就全知道了,伯爵,你把灶台擦一下,然後準備晚飯吧。”
  
接著,許元清走出廚房,沿著走廊來到廚房左側第一個房間,走了進去。裡面放著一張床,一個書桌和書架,他想,先打掃這裡吧,現在幾點了?於是抬頭看了看鐘,突然,他感到眼前閃過什麼,接著,脖子就被什麼勒住了……關山整理好廚房的一切後,準備開始做飯,想先和許元清商量一下,於是走出廚房,來到那個房間,可裡面的景象讓他驚呆了,許元清倒在地上,面色發青,脖子上留著勒痕,他感到非常恐懼,回頭一看,更是肝膽欲裂,門後居然站著一個蒙面人,他一手拿了根繩子,一手拿著一把匕首,向關山刺了過來!
  
關山連忙躲開,那刀刺入了書桌上,他乘機跑出了房門,心裡想著: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這裡,救命啊,救命啊!
  
外面呼嘯著的風雪,依然席捲著整個阿嵐山。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1:05 PM

第二章 出發

安驀然今天很早就醒來了。
  
好不容易和主編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可以和自己的書迷見面,對他而言也是一件興奮的事情。這三年來,他發表了不少長篇推理小說,幾乎每一部都倍受好評,其中最受讚譽的是他首部長篇《噩夢》和他的顛峰之作《死亡倒計時》,兩部都被改編成了電影,倍受推崇。所以,他很快就授權開通了自己的官方網站和論壇。
  
這天起床後,他以飛快的速度刷牙洗臉,接著開始在衣櫃裡選衣服。之後就開始整理行李箱。驀然其實並不會滑雪,所以他沒有帶滑雪用具。在一切準備停當後,念禾正好來了。
  
念禾在繼承了父親的巨額遺產後,投資開設了一家餐廳。因為他很喜歡去阿嵐山滑雪,但是又不喜歡住賓館,所以乾脆把那座神秘山莊買了下來。他為人和隨和,只是性格有些內向,不太愛說話。最近他和當初偵辦案件的那位方子巍警官的妹妹,方汀蘭訂了婚,也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方子巍在當初那件案子後,和驀然就成為了好朋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念禾才和汀蘭認識的。
  
念禾一進門,驀然就見他扛著大包小包,累得滿頭都是大汗。驀然頓時感到忍俊不禁,說:“你可是主人啊,東西就不能直接放那裡嗎?”
  
“話,話不能那麼說啊,”念禾一邊喘著氣,一邊說:“畢竟是要去旅行啊,空著手去總覺得沒意思,不是嗎?你準備好了吧?”
  
“啊,差不多了,你來得倒正是時候,快走吧!”
  
來到了公共汽車站,前往阿嵐山的車還沒有啟動。他們上車的時候,發現車上只坐了一個胖胖的男人和一個戴眼睛的斯文男人,他們兩個坐在一起,倒實在讓人感覺不協調。驀然和念禾坐在了他們兩個前面的兩個位子上。這時,後面那兩個人開始談起話來了。
  
“大魔法師,我們會不會來得太早了?”
  
說話的是那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
  
“哪裡啊,幽界神明,”那胖男人發話了:“要不是這樣,也許我和你不會現在說上話啊,是吧?”
  
驀然和念禾都打了個激靈,連忙回過頭,驀然立刻問:“你們是不是要去阿嵐山山頂的山莊?”
  
“是,是啊,”那胖男人說:“難道你們也是嗎?我是大魔法師,暗語是中世紀的煉金術師!”
  
那眼鏡男人也說:“我是幽界神明,暗語是連接光與暗的使者!你們是誰呢?”
  
“我是憂鬱王子,”念禾說:“就是這次旅程的主人。我的暗語是王家的勳章!”
  
“我是風雪公子,”驀然說:“暗語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四人頓時感到非常意外和興奮,尤其是那個胖子,樂呵呵地說:“真是芝麻掉到針尖裡去了,巧極了!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我的真名是沈西石,請多指教!”
  
“真沒想到大魔法師會是一個胖子啊,”驀然說:“你在網上發表了許多很精闢的言論,我一直很欣賞你呢!還有你,幽界神明,我也沒想到你那麼年輕啊!”
  
“怎麼?風雪公子,”幽界神明說:“難道你認為我該是白髮蒼蒼嗎?”
  
“哈,不是啦,只是你的許多言論都有些老氣,讓我以為你至少有三十幾歲呢!”
  
“呵呵,沒想到你會這樣想?我好傷心啊!我的真名叫唐樵山,是一家公司的軟體設計師,而大魔法師,你可別小看他呀,他可是一家醫院的主治醫生啊,這就叫人不可貌相啊!”
  
“難怪呢,”念禾說:“你過去對於許多醫學上的問題都分析地頭頭是道呢!我記得有一次你提出過一些推理小說缺乏醫學知識的觀點,我看了後就在想你會不會是法醫啊?”
  
“你太過譽了,”沈西石說:“我也只是比較勤於學習和積累而已,話說回來,你們的真名是……”
 
驀然和念禾相視一笑。
  
“你不如猜猜看啊?”
  
“這,這我怎麼猜得出來呀?”沈西石說:“其實你的長相更符合我想像中大帝的樣子,沒想到是風雪公子啊,恩,你要我猜?等等,仔細看看,我好象在哪裡見過你啊,等,等等,你該不會是……天啊,你是安驀然本人啊!”
  
一邊的唐樵山也驚呆了,對驀然說:“你,你是安驀然嗎?天啊,難道說折翼天使和我說的是真的?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你真是安先生?”
  
驀然托著下巴,調皮地說道:“如假包換。”
  
“啊呀,”沈西石立刻站起身握住驀然的手,對他說:“實在是太幸運了,居然可以在這裡見到您啊,我,我是您的忠實書迷啊,該死,我早知道就把家裡那本你寫的書帶來了,否則就可以讓你簽個名了!”
  
“沒關係,他早就想到了,”念禾拿出那袋書,抽出兩本,書名都是《死亡倒計時》,說:“這是我們安大作家考慮到你們的心情,特意贈送給你們的。這是最近將要新出版的珍藏版本,是限量發行的,目前還沒有正式上市呢!裡面還有一篇作者的訪談錄,安先生都已經在上面幫你們簽好名了,這樣高興了吧?”
  
“實在是多謝了呀,這實在太珍貴了,”唐樵山和沈西石都雙手接過了書,不停地道謝,書上還散發著油墨的香味,裡面先後收錄了《噩夢》和《死亡倒計時》兩篇,封面上是《死亡倒計時》的電影海報,正上方是一個時刻表,下面站著男女主角。
  
“這裡面還附有電影裡的畫面作為插圖呢,如果沒看過電影的話,那你們是飽眼福了呀!”
  
“哈,這實在是好珍貴的禮物啊,”沈西石說:“安先生,您最近還會出新作嗎?”
  
“這個嘛,很快就會出新作了。其實我當初也沒想到會有今天的成功,這都是承蒙各位抬愛,所以我這也算是小小地回報各位了。對了,你們也是偶然遇到的?”
  
“是啊,沒錯,”唐樵山回答:“我也沒想到會那麼巧,今天在這班車上碰上三位網友,其中一位還是安先生您啊!”
  
說話的工夫,車上已經幾乎坐滿了人,司機發動了車子,向阿嵐山駛去。
  
一個小時後,他們在阿嵐山滑雪場附近下了車,四個人在考慮是坐纜車上山還是走上去。最後,還是決定徒步上山。
  
今年的風雪實在是很大,四個人並肩走著,還是感覺非常寒冷,雪也越積越厚,走一步路,要再把腳拔出來就很吃力了。但是大家都沒有抱怨,心裡只想著趕快到山上去。
  
“會不會已經有人在那裡了呢?”沈西石問。
  
“有可能啊,”念禾說:“我告訴了大家鑰匙放置的地方,所以也許我們到了那裡,就有可口的午飯等著我們了呢!
  
這時候,突然一陣疾風刮來,驀然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見了目的地的山莊。
  
驀然他們走進院落,來到門口,發現門是鎖著的。敲了敲門,也沒人應,念禾想大概沒有人先來,於是就拿出了備用的鑰匙,打開了門。
  
四人走進房間後,念禾感覺很奇怪,房間裡怎麼開著燈呢?
  
他們走到各個房間查看,突然,聽到沈西石一聲大叫,另外三人連忙來到那地方,是在廚房旁的房間裡,只見一個男人倒在地上,面色發青,瞳孔擴散,脖子上留著勒痕。
  
念禾連忙說:“快,快去叫救護車並報警!”
  
“不,只需要報警就可以了。”
  
驀然摸了脈搏,聽了心跳後回答:“他已經死了,屍體已經開始僵硬起來。看來死了至少一天以上了,念禾,快點報警!”
  
報完警後,四個人都神色凝重地坐到客廳裡,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大約五分鐘,唐樵山發話了:“他會不會是這次聚會的成員之一呢?”
  
“的確有這個可能性,”驀然說:“念禾,不如我們去看看花盆下鑰匙在不在吧?”
  
“嗯,好的。”
  
兩個人走到門口,查看了花盆底下,結果果然是鑰匙不見了。那麼,躺著的那個男人是誰呢?只有等員警來再說了。
  
走回房間的路程中,突然在一面鏡子前,念禾停住了腳步。然後,他對驀然說:“我好像聽到有聲音。我告訴過你吧?驀然,這鏡子裡面是地下室,曾子農實在是個奇怪的人,我整理過這裡面,現在裡面只放了些葡萄酒而已。”
  
然後,他搬起那面鏡子,裡面出現一個凹洞,然後二人走進去,沿著扶梯往下走,結果來到下面。他們發現那裡擺著兩箱葡萄酒,於是走了過去。
  
“不要!”一個男人突然從那箱子後面跳了出來,喊道:“你們別過來!我不會讓你們殺了我的!你們別過來!”
  
念禾忙喝問:“你是誰?我是這房子的屋主!”
  
“你說什麼?你騙我!除非你說出暗語!”
  
“暗語?”念禾似乎明白了什麼,問:“王家的勳章?”
  
“你,你真是憂鬱王子?我是黑暗伯爵啊!你來了太好了,有個人要殺我,我要不是恰好發現這個地下室,我就完了!”
  
“抱歉,能說下暗語嗎?”
  
“伯爵漫步在萊茵河畔!”
  
驀然忙說:“那快出來吧,我要問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刻的驀然,心想:難道,我又要再度面臨這樣的事情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0 11:08 PM

第三章 聚集

“你就是黑暗伯爵?”
  
驀然給他遞上去一杯茶,一邊問道。
  
“是啊。我的真名叫關山,”關山迫不及待地將手上的茶喝完,然後抹了抹嘴,說:“我在昨天就來到這裡了,這時候遇到了折翼天使,他和我一起結伴來到這裡。我們兩個先是在廚房裡整理東西,然後他讓我先準備晚飯,自己要去整理一下各個房間。後來我去找他,卻發現他躺在地上,看上去被人勒死了,這時候我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蒙著面的男人拿著刀子要殺我,我好不容易逃出來,跑到那面鏡子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我無意中發現這後面有個凹洞,就立刻鑽了進去,沒想到是個地下室,這才得救了。但我的手機沒電了,所以也不能報警。”
  
念禾同情地說:“你被嚇壞了吧?在那裡躲了那麼長時間。恩,死在廚房旁那個房間裡的人就是折翼天使嗎?”
  
“啊,應該是的,我不想再去看他的屍體了!”關山的手現在還在微微發抖,他的額頭上依然在不斷沁出汗珠。
  
“你不用怕了,”沈西石說:“我們已經報警了,員警很快就會到的,你不用擔心了。”
  
這時候,外面門鈴響了。
  
“難道是員警來了?”沈西石問。
  
“不會吧,”驀然說:“現在風雪那麼大,員警怎麼會那麼快趕過來呀?我去開個門。”
  
不過這走廊實在是太曲折,他好幾次走錯了路,好不容易走到門前,將大門打開。
  
外面站著的的確不是員警,而是四個年輕人,都帶著大包小包的。
  
難道他們是其他的聚會成員嗎?
  
“我是魔族之王,暗語是邪火君臨天下!”
  
說話的是一個個子很高,留著小鬍子的男人。
  
“我是雪女,暗語是冰的結晶!”
  
這是一個梳著馬尾辮,面容很清秀可人的女孩子。
  
“我是大帝,暗語是王者無敵!”
  
令驀然驚訝的是,大帝居然是一個小個子的女孩,戴著一副眼鏡。
  
“我是咒術師,暗語是狩獵魔女一族!”
  
咒術師居然是個留著長頭髮的男人,看起來很不修邊幅,這也令驀然有些吃驚。
  
這下,問題複雜了。
  
他苦笑著說:“各位,難得你們興致勃勃地來到這裡,可是恐怕……”
  
“我們都自報姓名了,你怎麼不說你是誰呢?”魔族之王發問了。
  
“哈,我,我是風雪公子,暗語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你是風雪公子?”雪女張大了嘴,對他說:“我還以為你是幽界神明或者大魔法師呢!恩,你難道不讓我們進去坐坐?”
  
沒辦法,只有先讓他們進來了。
  
走入房間,雪女看著滿牆壁的鐘就驚歎起來:“厲害啊,居然有那麼多鐘啊!這是過去的主人弄的吧?一定是個對收藏鐘很有興趣的人啊!”
  
驀然回過頭說:“別感歎了。其實,發生了一件大事情,你們先跟我來。”
  
可是,接下來怎麼走到客廳呀?這個山莊的走廊像迷宮一樣也就罷了,還不擺放傢俱,各個走廊的長度和寬度都差不多,隨時都會出現兩條岔路,好不容易他才把四位客人帶入了客廳內。這時候,念禾已經升起了壁爐裡的火,並在桌上泡了幾杯即溶咖啡。一見那麼多人進來,他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那麼,”大帝說:“這裡的幾位也自我介紹一下吧。對了,我先猜猜看誰是幽界神明怎麼樣?恩,是你吧?”她指著念禾說:“你是幽界神明對不對?”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幽界神明,我是憂鬱王子,這座山莊的主人。”念禾回答了她。,接著問:“不管你是誰,要不要來杯咖啡?”
  
“不用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喝茶。”大帝回答他:“不過,既然你是憂鬱王子,那真該多謝謝你給我們這次可以在阿嵐山聚會的機會!”
  
“恐怕聚會要終止了。”念禾對她說:“其實這次有一個成員在這座山莊被殺害了。我們已經報警了,員警等一會應該就會來了。所以,恐怕只能請你們回去了,真的不好意思。”
  
“什麼?有人死了?”那四個人都驚訝起來。接著,雪女問念禾:“他是怎麼死的?”
  
“是被人勒死的,”驀然插話了:“不過不知道誰是兇手,我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那人的屍體,根據這位成員所說,死的人是折翼天使,他也差一點被人殺害。目前還不能排除兇手依然還潛伏在這座山莊的可能性。”
  
“能,能不能說具體點?”魔族之王問。
  
“這個嘛……”
  
十分鐘以後,大家都明白了事態的緣由和狀況,也互相知道了對方的網名和真名。魔族之王的真名是羅耀海,雪女叫商小娥,大帝叫甄志希,咒術師名叫李震海。由於有一個成員被殺害,所以安驀然到來的喜悅也被瞬間沖淡了。
  
大家都默默無語地坐在客廳裡,誰也不敢動一下,偶爾說句話,也會變得很尷尬。這時候,咒術師李震海開口了:“在員警到來之前,我們不妨推理看看?畢竟我們自己也是推理小說的愛好者!”
  
“推理和現實是兩回事情!”唐樵山皺著眉頭說:“我們還是別自作聰明,讓員警來處理好了!”
  
“那個,”驀然說:“也許現在這時候不合適說這個,不過,既然大家那麼老遠來一趟,我也不想讓你們空手回去。”接著,他拿過那個書袋,說:“這裡面是我的作品的最新限量發行版本本,黑暗伯爵,魔族之王還有咒術師不是都看過《噩夢》但是沒看過《死亡倒計時》嗎?還有雪女,大帝不是兩本都沒有看過嗎?這是我向出版社要求預先印給我的,這幾本就送給你們了。”
  
如果沒有發生殺人事件,只怕大家現在都情緒高漲地接受書了。不過,五人還是點了點頭向驀然道謝,默默無言地接過了書。
  
這時候,念禾的手機響了起來,念禾接起來一聽,對方是員警:“游先生嗎?很抱歉,今天下午三點左右,阿嵐山山腳下發生了大雪崩,已經造成了數人傷亡,上山的路也被堵住了,目前政府已經派遣搶險人員救治傷患,而要將道路清理完畢只怕需要一段時間,而且我們抽調了大批警力,所以你們暫時忍耐一下,我們目前無法前往現場。”
  
這下,在這山莊內的九人,就這樣被困住了。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驀然先打破了沉默:“既然員警暫時不能夠趕到,那我們就先在這裡住一晚吧,反正暫時也無法下山了。恩,我想先做飯好了。你們誰和我一起去做飯?”
  
“不,不要啊,”大帝擺著手說:“你們不是說可能兇手還潛伏在這裡嗎?”
  
“那怎麼辦?”驀然說:“現在雪下那麼大,難道出去過夜嗎?這附近也沒有別的住所,大家儘量一起行動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吃完飯後,大家結伴到這山莊各個房間檢查一下就可以了。總之,先熬過今晚再說!”
  
唐樵山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我來幫你好了。大家想吃點什麼?”
  
“唉,現在哪裡還吃得下飯啊,”大帝歎了口氣說:“隨便吃點就是了。”
  
見大家都沒什麼要求,於是驀然點了點頭,接著問關山:“伯爵,冰箱裡你們放有哪些材料啊?”
  
“有些速凍的食品,”關山說:“這裡不是有微波爐嗎?轉一轉吃就好了。”
  
“速凍食品?”唐樵山說:“這哪裡可以,這種東西只是圖方便,完全沒有營養的,算了,我的包裡面還放了點材料,我去取來。”
  
接著,他和驀然來到了廚房,開始做飯。唐樵山點起火,看到桌上預先放好了糖、鹽和味精,於是問驀然:“恩,安先生,你知道油放在哪裡嗎?”
  
“這個,你找找吧。”驀然說完話,打開冰箱的門,拉開冷藏櫃,看到裡面還放了些肉,於是對唐樵山說:“幽界神明,這裡有兩隻雞,不如清蒸一下好了。”
  
“也好,原來還有雞啊?”唐樵山說:“那我去找個鍋子吧。”
  
驀然將雞放在微波爐裡解凍後,拿進廚房,交給了唐樵山,對他說:“看你弄得挺熟練的,真不像是職業男性啊。”
  
“哪裡,因為我太太對烹飪是一竅不通的,我心疼她,所以燒飯的事,我幫她代勞了,其實做飯的事情並不一定是太太的事情啊。”
  
“你很體貼你太太啊。嗯,鹽再多放一勺好了。你怎麼會對推理小說感興趣呢?”
  
“其實我太太才是你的書迷呢,”唐樵山回答:“我一開始忙於工作,哪裡有這個時間看推理小說,後來我太太整天在我面前嘮叨你的書,我就乾脆到網上去看你的書,你實在是寫得挺不錯的,當時只是想和我太太交流的時候有共同語言,沒想到後來我也成了你的書迷。”
  
“你過獎了。其實我也只是運氣好。你知道嗎?其實我過去是想要寫魔幻小說的,怎麼也沒想到現在當了推理小說家。”
  
這時候,魔族之王羅耀海走了進來,問:“有沒有要幫忙的?”
  
“啊,不需要了。”驀然說:“感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記得你是魔族之王吧?大家現在都在做什麼呀?”
  
“有些人去找自己的房間安置行李,有些人則在客廳聊天,看書。”
  
“我不是說過大家不能隨便分開的嗎?真是的!”
  
驀然隨著羅耀海走出廚房,去找那些人。不過實在不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房間裡有人,是咒術師李震海。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放好自己的東西,不是要住一晚上嗎?”
  
“那件事情吃完飯再做也可以!”驀然對他說:“我說過等會大家一起找找看有沒有其他人藏在這裡!”
  
念禾也聞聲趕來,忙問:“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驀然對他說:“你回客廳去吧!”
  
這時候,念禾的手機鈴聲響了,他連忙拿出來一看,是他的未婚妻汀蘭打來的。
  
“喂,汀蘭嗎?”
  
“念禾嗎?我剛才看了新聞,阿嵐山發生了重大雪崩事故,你沒事情吧?”
  
“放心好了,我們在山頂,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了,我好擔心你!”
  
然而,真的不會有事嗎?
  
在這座山莊裡,只有一個人,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29 AM

第四章 密室

終於開飯了。
  
雖然氣氛很拘謹,但大家還是動起了筷子。
  
雪女看見那只雞,問:“這只雞是幽界神明帶來的?”
  
“啊,那是我在冰箱裡翻到的。”
  
“那是我帶來的,”關山說:“大家不用客氣,隨便吃好了。”
  
“恩,我想這樣悶不吭聲的,氣氛也很壓抑,”念禾說:“大家隨便說些話好了,我們這次聚會,本來就是想讓大家好好交流一下的。”
  
“是啊,”關山發話了:“我先來說幾句好了。我欣賞安先生的劇情派的推理路線,並且他的筆風樸實,現在內地的推理小說為了吸引讀者,總是喜歡加入一些變態和靈異的成分進去,結果弄得不倫不類的‘四不像’,結果大家都被西方和日本的推理小說吸引過去了。”
  
“我也有同感,”唐樵山說:“內地有許多推理小說,看封面的包裝和開場白,就有恐怖小說的味道,這類小說被稱為懸疑驚悚,但是卻無法將兩者真正地有機統一,殺人的手法往往非常變態誇張,不把人弄得是四分五裂好象就不夠刺激,這對現在的青少年恐怕也有一定的誤導作用,還有一些則是大量涉及色情元素,反而很有市場。”
  
“這種問題我也提出過,你們還記得吧?”羅耀海說:“去年我曾經以此和大魔法師討論過呢!安先生的推理小說,編排很嚴謹,邏輯性強,對動機的交代也是合情合理,是我比較欣賞他的一個地方。而且,他的作品往往透出對真善美的嚮往,我認為這是安先生的小說成功的原因之一。”
  
“你太過獎了,魔族之王,”驀然說:“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珍愛生命,我也看過你們說的那類小說,為什麼殺人一定要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呢?為什麼一定要誇大仇恨和人的變態心理呢?這是當今社會的巨大壓力下,人們對各種現象過度悲觀造成的,仇恨,陰謀,*反而變得理所當然,這是錯誤的。世界是美好的,只是人們往往沒看到那一面而已。”
  
“我也贊同安先生的觀點,”雪女商小娥說:“書籍應該是導人向善,讓人們多瞭解世界美好的一面,而不是在黑暗和醜惡現象面前麻木,甚至隨波逐流。推理小說應該是旨在開發讀者的智慧,引導他們多思考,而不是該在殺人這一犯罪行為本身大做文章,這樣反而背離了推理小說的主旨和本意。”
  
“很有道理。”沈西石也發話了:“其實推理小說也有一部分是要以對犯罪行為進行仇視為宗旨,讓人們瞭解‘善惡有報’的古典思想,積極進取,不讓自己太容易被各種yu望蠶食而犯下罪行,這一點在安先生的小說中也很大程度地被表現了出來。”
  
這樣說著話,大家的心情漸漸開朗了起來,開始吃起東西來。驀然問身邊的念禾:“你怎麼也不說幾句?”
  
“我,在想著關於這起兇殺案的事情。等會我想和你談談,驀然。”
  
吃完飯後,大家結伴將這個山莊各個地方都查看了一遍,結果什麼也沒發現,最後大家放心地各自去了自己的房間。念禾把各個房間的鑰匙都交給他們,讓他們把門鎖住,而他自己留著所有房間的備份鑰匙。
  
驀然和念禾來到一間書房裡,念禾鎖上了門,坐了下來,申請肅穆地問驀然:“你說兇手,可能是這次聚會的成員之一嗎?”
  
“我也想過。知道這次聚會的人只有我們,門沒有被撬壞的痕跡,其他地方我們也查看過,沒有有人從外部進入的跡象。你買下這座山莊後,只配了兩把大門鑰匙吧?”
  
“是的,一把是伯爵和天使開門的那把,還有一把在我身上。如果有人提前到了那裡,開了門,再用某種手法把鑰匙送回花盆下,接著殺害了天使,在伯爵藏起來後,離開山莊回到市區,再裝作是今天出發來的話……”
  
“還有一個可能,兇手就是伯爵,他殺死了天使,接著再躲在地下室等我們來,欺騙我們。不過,如果我是兇手,不會那麼做才對。”
  
“如果有某種手法可以把鑰匙送回花盆下,那是什麼手法呢?”
  
“這是最大的問題。大門下的門縫下是可以將一把鑰匙塞出去的,但如果是要放花盆下,我實在想不出來,花盆和門之間有至少一米的距離啊!”
  
“不過,假設真有這種手法存在,那麼,兇手就是那七個人當中的一個。還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是關於這座山莊本來的主人的事情。那個大富豪曾子農,生前性格陰沉,自殺的時候已經有五十幾歲,卻依然未婚,他很少外出,依靠著他年輕時賺取的產業在這裡生活,大事小事都交由僕人去做。他家本來有七個傭人,還有一個園丁,他死後,這些人都辭職了,但奇怪的是,那園丁後來就突然失蹤了。那個園丁名叫農辰奇,如果還活著,今年是二十五歲了吧?他沒有妻室,父母也早就去世了,所以也沒有人去報案。不過曾子農的確是自殺,所以警方是沿著失蹤去偵察的,沒有把兩者聯繫到一起去。我不知道那個園丁的失蹤,和今天的案件有沒有關係。”
  
“這倒是條不錯的線索,但是目前還無法和天使的死聯繫在一起。伯爵說,他好象是叫許元清吧?”
  
“恩,不如我打電話拜託子巍去查查看,許元清這個人的資料。”
  
念禾拿出手機剛要撥號,驀然突然對他說:“等一下,念禾,還有件事情。”
  
“什麼事情?”
  
“讓他想辦法把農辰奇的照片發過來。”
  
“好,好的。”
  
夜深了,可是驀然怎麼也睡不著覺。
  
那樣的事情,又再度降臨到了我的身上嗎?
  
難道說,我真的被詛咒了嗎?我明明比任何人都厭惡著死亡,痛恨著那種感覺帶來的無力感,可為什麼現在還要經歷這樣的事情呢?媽媽,爸爸,還有我曾經信賴的朋友,都一一死去了,現在,我又要面對什麼呢?
  
這一夜,他完全失眠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他才感覺眼皮很沉。不過,想到這是個可能隱藏著殺人犯的山莊,他就沒辦法繼續躺在床上了。
  
他穿好衣服,打了幾個呵欠,拿了水杯、牙刷和牙膏走出房門,正好遇到了同樣要去刷牙的關山。
  
“你早啊,伯爵。”
  
“你也早啊,安先生。”關山說:“你起得真是早呢。說起來,我兜了好幾圈,還是找不到盥洗室啊。”
  
“啊,這個山莊就是這樣,走到哪裡都感覺差不多。我也要去洗漱,我和你一起找好了。”
  
“建造這個家的人真是非常古怪啊,”關山一邊走一邊說:“安先生,你是第一次來嗎?”
  
“啊,是的。我也是第一次來,其實念禾,啊,就是憂鬱王子,他也不是經常來的。”
  
“前天我和折翼天使也談到過,這裡的確不合適長期居住呢,像個迷宮一樣。可從外面看,卻是分佈得很整齊的三扇窗戶。實際上房間的分佈,一點規律也沒有啊。”
  
“的確如此,”驀然說:“對了,你怎麼也那麼早起來?”
  
“沒什麼,突然就醒了。那時候天還沒亮,可是又不想睡了,閑著無聊,看了看你給我的《死亡倒計時》。”
  
“是嗎?好看嗎?”
  
“恩,挺引人入勝的,決定被拍成電影的確是很明智的。我翻開書後看到第一頁就完全被吸引住了,接著就不停地往下翻,一直看到第五十頁,才發現已經六點了。不過,《死亡倒計時》的第一章好象長了點,別的也沒什麼,挺不錯的。”
  
“是嗎?”驀然這時候看見前面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說:“這裡面大概就是盥洗室吧。”
  
走入盥洗室內,驀然拿出牙膏正要擠,突然只聽到一聲驚叫,他連忙放下了牙膏,對關山說:“快出去看看,出事了吧?”
  
可是這該死的走廊實在是麻煩,過了很久兩人才找到聲音的來源。
  
二人跑進那個傳出慘叫的房間內,往裡面一看,都呆住了。
  
那是沈西石的房間。只見他橫躺在床上,頭向著門,胸口插入了一把尖刀。念禾站在他身邊摸他的脈搏,旁邊站著商小娥和唐樵山。
  
“不行了,”念禾搖了搖頭,說:“大家全出去!這是案發現場,等員警來了一併處理吧。”
  
三人退出了房間,驀然忙問念禾:“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剛才我們聽到他的房間裡傳來了慘叫,於是立刻到他房間門口敲門,可是門被鎖住了。於是我們立刻把門撞開,就看見了這樣的場面。”
  
怎麼會這樣?驀然恨恨地把拳頭砸在門框上,此刻他的內心非常難過。他已經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可命運之神還是和他開了個大玩笑。昨天還在飯桌上侃侃而談的大魔法師,也被殺害了。
  
他環顧了一下房間,這裡的傢俱很簡單,就是中間一張床,左邊是一個書架,右邊是一張書桌。而窗戶似乎也是鎖得好好的。而房間的鑰匙全都在他們身上,備份鑰匙在念禾身上。換句話說……這是密室殺人?
  
念禾關上了門,說:“馬上把所有人都叫醒,然後都到客廳去集合!”
  
不到十分鐘,餘下的人們都集合了起來。
  
知道沈西石死了,感到最驚訝的是大帝。她似乎膽子很小,立刻捂著臉癱坐在沙發上,其他人也都非常意外。
  
“我想,”念禾說:“有必要問各位一下,你們今天早上都在做些什麼?”
  
“你懷疑我們?”許多人異口同聲地問。
  
“總之,我認為有這樣問一下的必要。”念禾說:“我不能排除兇手是我們中某一個人的可能性。那個,魔族之王,你先說好了。”
  
羅耀海看起來有些不情願地開了口:“我也是被你們在外面叫門才醒的,否則我現在還睡著呢!”
  
“那,大帝呢?”
  
“我,我和魔族之王一樣啊。”
  
“咒術師呢?”
  
李震海冷冷地看了念禾一眼,說:“我,大概是五點起了床,然後就拿了些雜誌出來看,一直到你們來叫我吧。”
  
唐樵山主動開口了:“我在六點左右醒了過來,起來想要洗漱,可不知道盥洗室在哪裡,就想要來找憂鬱王子問問,看他醒了沒有。這時候突然聽見了慘叫,然後就找了一段時間後來到了大魔法師的房門口,過了一會兒雪女和憂鬱王子也來了。”
  
商小娥則是說:“我嗎,是想要上廁所,突然聽到了叫聲,於是尋找聲音來源,遇見了憂鬱王子,跟他來到了大魔法師的門口。”
  
“那麼,黑暗伯爵呢?”念禾又問關山。
  
“我早上很早就醒過來了,那個時候大概是五點左右吧。然後我就拿出了安先生給我的書看了看,到了六點起床洗漱。我還在安先生門口遇到了他呢。”
  
“沒錯,是這樣。”驀然回答道。
  
“現在看來,似乎大家都有點可疑啊,”念禾說:“我自己也說一下,我是昨天晚上睡不著覺,於是就早早起來,想要去洗漱,聽到叫聲就找聲源。”
  
驀然心想:不會錯的,兇手多半就在這六個人當中!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34 AM

第五章 觀察

接踵而至的命案,開始讓每個人感到恐慌。
  
大家都坐在了客廳裡,一語不發。
  
突然,羅耀海把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吼道:“到底是誰殺了他?可惡,到底我們哪裡得罪了這個惡魔,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
  
“冷靜點,”關山說:“聽著,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人,而他們都死在這個山莊裡。我想大家心知肚明吧?這兩起謀殺,很可能是同一人所為,而那個人也許就在我們之間!”
  
大帝甄志希忙說:“等,等一下,那不是密室嗎?那也許不是謀殺呢?”
  
“恐怕沒那麼簡單。”驀然發話了:“在折翼天使被人勒死以後,接著又有一個人死去,所以還無法斷言這是單純的自殺事件。”
  
接著,驀然環顧著所有人的表情,大多數的人都是顯示著迷茫,痛苦,以及惶恐的表情,他們全都陷入了這可怕的漩渦中。
  
究竟誰是兇手?
  
突然,羅耀海猛跳起來,跑到了念禾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還不容念禾反應過來,就把他摁在牆壁上,吼道:“是你,對不對?昨天分房間的時候,你不是說過嗎?只有你有備用的鑰匙,而且這座山莊就是你的!是你,把我們請到這裡來,想把我們一個一個殺死,我說錯了嗎?”
  
“你快放開念禾!”驀然連忙跑上來拉住了羅耀海,說:“沒有證據,你不要亂扣罪名!”
  
“哼,還需要證據嗎?”羅耀海揮舞著拳頭,不理會驀然的阻攔,說:“難道說除了他,還有人可以在殺死大魔法師之後製造密室?”
  
“謀殺也只是一種假設而已,”驀然抓住他的手腕,說:“總之,先冷靜下來,我們慢慢地分析所有發生的事情,來判斷目前的狀況吧!”
  
“我,我要離開這裡!”羅耀海瘋狂起來,他跑出客廳,左右環顧尋找出大門的路,說:“我要離開這裡,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你瘋了嗎?”追出來的唐樵山抓住他的肩膀,說:“現在外面的溫度是零下二十攝氏度!你就這樣子出去,難道想要凍死不成?而且現在因為雪崩下山的路已經被堵住了,你要到哪裡去?”
  
羅耀海頓時癱坐在了地上,而這時冷眼旁觀的李震海則拿出了一根煙,然後迅速點上,慢條斯理地吞雲吐霧著。驀然也追了出來,他說:“大家都給我回客廳去!要知道,我們現在必須要團結,等待員警到來!”
  
他們回到客廳後,念禾的手機響了。
  
“是念禾嗎?我是子巍,你拜託我調查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我現在有農辰奇的照片,你想讓我傳到你的郵箱上還是發傳真給你?或者用彩信發給你?”
  
“我的手機不能接收彩信,”念禾回答他:“驀然的好象也不能。這樣好了,你發到我的郵箱裡吧。就這樣,發好了就發短信通知我一聲。”
  
掛斷電話後,唐樵山在旁邊問:“不好意思,剛才的電話和這次的案件有關嗎?”
  
“就算是吧。”念禾回答:“其實這房子原本的主人死後,在這裡工作的一個園丁也下落不明了,所以我拜託當員警的朋友把他的照片發到我的郵箱裡面。”
  
“你們認為這個園丁和這次的案件有關係嗎?”一直沉默的李震海突然說話了,他夾著手上的煙,吐出一圈煙,說:“莫非你懷疑兇手是他?”
  
“也不好說。”念禾回答他:“曾子農生前是個富豪,他一直性格怪癖,沒有妻兒,所以他的財產也沒有人繼承。有許多傳聞說他將自己的一筆巨額財富留在了這個山莊內。所以說……”
  
“這麼說,你認為是他為了得到財富,殺害了曾子農嗎?”李震海很不屑地說:“其實呢,我並不是因為喜歡推理小說而來這裡的,你們總想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這就是推理小說迷的特點。”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原因而看推理小說的?”驀然問他。
  
“是啊,為什麼呢?”李震海猛吸了一口煙,說:“我想我是個矛盾的人吧!”
  
接下來,念禾拿出他的筆記型電腦,將它打開,開始查看自己的郵箱。員警到現在也沒有能來,看來這次雪崩非常嚴重。就在念禾凝神屏氣地看著郵箱的時候,關山突然坐到他身邊,問:“怎麼了,還沒發來嗎?”
  
“是啊,沒有。”
  
等待是漫長的,唐樵山和李震海,甄志希開始打撲克牌解悶。打了兩副後,他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準備要抽,可是卻發現沒有帶打火機。他便對身旁的李震海說:“麻煩你了,借個火吧。”
  
“你是幽界神明吧?”李震海說:“香煙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少抽吧。”
  
“你不也在抽嗎?”
  
“是啊,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嫌棄我這點才離開我的,很不可思議吧?香煙這樣的東西,上了癮就很難戒掉了。現在我一天至少要抽上兩包呢。”
  
“你還真是矛盾的人,”唐樵山說:“其實我也不是經常抽煙,不過打牌的時候沒根煙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你和我很像。”李震海的面孔依然毫無表情,說:“這只是男人想要抽煙的藉口而已。”
  
“你真是個囉嗦的人啊!”坐在一旁的甄志希說:“真是討厭,人家問你借個火,還發表一通理論。幽界神明,我借你火!”說完,就拿出打火機來。
  
“你也抽煙?大帝?”唐樵山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接過了打火機。
  
“呵,這有什麼?我讀初中的時候就學會抽第一口了,我連網名也是起這種有氣勢的名稱,你們大概沒一個猜到我是女生吧?”
  
驀然看著這些個性迥然相異的人,仔細聆聽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腦子飛快地思考著: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應該會有一些破綻的,不,對方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我抓到破綻。一定有,一定有可以查出來的方法的!
  
“我突然想去洗個澡了,”商小娥站起身說:“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好,去洗個澡精神一下好了。那個,盥洗室在哪裡啊?憂鬱王子?”
  
“我帶你去好了。”念禾站起身,卻被關山攔住,說:“我剛才去過,讓我去吧,你還要在這裡收郵件呢!”接著,他就領著商小娥走了。
  
念禾於是又重新坐了下來,而旁邊沉不住氣的甄志希說:“等會兒我也去洗吧。”
  
已經到了中午,念禾的郵箱還是空空如也。他歎了口氣,說:“算了,反正子巍會先發短信給我的,先把電腦關了吧。”
  
“能讓我上一會網嗎?”羅耀海走了過來,問念禾:“反正待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實在是無聊,我想上網玩點遊戲。你的郵件如果來了,我再讓給你好了。”
  
“那好吧。”念禾把電腦交給了他。驀然則站起身,對唐樵山說:“我們去給大家做飯吧。”
  
來到廚房,把材料都擺在桌上後,驀然問唐樵山:“你認為誰是兇手呢?”
  
“我不願意多想。”唐樵山回答:“其實現在想想,我真不該來這裡。”
  
“是啊,你說得沒錯。”
  
“我也來幫忙好了。”這時候關山進了廚房,對他們說:“我也來打打下手吧。”
  
“你可以做些什麼呢?”唐樵山問。
  
“我幫你們切菜吧。”
  
“那,”驀然對他說:“去幫忙把放在案板上的土豆切成很細的薄片,還有,放在灶台旁的那兩個番茄,你也切一下。幽界神明,你幫我點火。”
  
“好的。”
  
午飯後,大家還是在客廳玩牌,大家都不敢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去了。而羅耀海則是專注地打著遊戲,關山則在他旁邊仔細地看著。過了一會兒,唐樵山也站起身,說:“我也去洗澡好了,我先去房間換衣服,你們兩個先打吧。”
  
“驀然,”念禾對驀然說:“真希望別出現犧牲者了。”
  
“我沒有想到,”驀然凝視著頭頂的天花板,翕動著嘴唇,說:“我的讀者在我身邊被一個個殺害,我卻無法做任何事情!當初出名的時候,我就非常感激所有讀者給予我的厚愛,從發行量不斷增加,到改編成電影,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援,我是不可能獲得這些的。”
  
“對了,說到電影,聽說日本方面已經有人開始和你洽談買下《噩夢》的版權,要翻拍成日本版的吧?”
  
“啊,有這回事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賣給日本那邊,就怕會拍得和恐怖電影一樣,我在《噩夢》裡面適當加入了一些驚悚元素,也不知道會不會……唉,其實《噩夢》的中國版電影我也不太滿意,一定要把名字改成《地獄的共鳴》這種不倫不類的名字,這讓我感到我的作品已經完全商業化了,這次我拿來的那本限量的發行版本本裡,也是用了《地獄的共鳴》這個名字,我真擔心將來會不會別人只記得這個名字,和他說《噩夢》反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哈,有可能。想當初日本小說家鈴木光司的懸疑小說《七夜怪談》被改編成紅遍亞洲的恐怖電影《午夜凶鈴》,好好的一本懸疑小說硬生生給改成了恐怖電影,到後來大家只知道《午夜凶鈴》,反而不知道《七夜怪談》了。”念禾巧妙地把凝重的氣氛漸漸轉變過來:“不過話說回來,電影是為小說做宣傳的最好手段,也許會導致你的作品過度商業化,但是也可以讓你的讀者群進一步擴大啊。出演你筆下的偵探秀清的演員嚴子鈞好象也是出演了《地獄的共鳴》和《死亡倒計時》出名的吧?”
  
“啊,他啊。最近媒體還在炒作他和這兩部電影的女主演張秀麗有地下戀情呢,娛樂圈真是個麻煩的地方,你不這麼認為嗎?”
  
這時候,羅耀海似乎已經玩好了遊戲,接著對念禾說:“啊,憂鬱王子,我已經玩得差不多了呢。”
  
時間也不早了,念禾看剛洗完澡的唐樵山出來,於是對身邊的驀然說:“驀然,你要不要去洗澡?”
  
“再過會兒好了。”
  
“那,我先把電腦拿回房間裡面去好了。我先去洗澡,我洗完你洗吧。”
  
到了晚飯時間,基本上所有人都洗過了澡,念禾正在桌子上擺放碗筷,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那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
  
住在樓上的都是女性,難道又出事了?大家迅速往樓上跑去,來到了商小娥的房門口。她的房門開著,念禾跑了進去一看,她還活著,而整個房間一片狼籍,地上躺著一個被人掰成了兩截的手機,而她的床上的一個筆記型電腦的液晶顯示幕被人砸碎了。
  
“怎麼會這樣?”念禾走上前問:“出了什麼事情?”
  
“我在洗澡的時候把手機放在房間裡面,剛才想到我男朋友說要發條資訊給我,就上來拿手機,沒想到……”
  
“你去洗澡的時候鎖門了嗎?”
  
“有啊,我有鎖門啊,鑰匙帶在身邊。”
  
念禾轉過身,對跑上來的人說:“大家也去自己房間檢查一下!”
  
如念禾所猜測的那樣,大家在洗澡的時候把手機和筆記型電腦都放在房間裡,可是現在全部被破壞了,而念禾和驀然的也並不例外。
  
從這一刻開始,這裡和外界之間的聯絡完全被中斷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36 AM

第六章 噩夢

大家開始被恐懼縈繞了,雖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可是所有人還是聚集在那個寬闊的客廳內,思索對策。員警還是沒有來,大家內心都充滿著疑惑,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我,我受不了了,”又是羅耀海,他漲紅著臉,不停地喘著粗氣,面對著房間裡每一個人,拼命地吼叫著:“我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等死!我要離開這裡,一定要離開!”
  
“你別說了,大家都不想死!”關山突然喊道:“你如此慌亂,反而正中兇手下懷,不是嗎?聽著,我想分析一下這件事情。首先,兇手可能的確在我們之中,他也許很早以前就潛伏在這座山莊內,殺死我們應該是他蓄謀已久的事情。我是這樣想的,折翼天使被殺的地方距離廚房很近,兇手一定聽到還會有人要來,那麼他在殺死了天使後,又讓我逃脫,如果他不是蓄謀已久,一定會立刻逃離,而且他應該是我們中的一個,否則不會有潛伏在這裡不被發現的自信。”
  
“我同意伯爵的觀點,”驀然也發話了,他希望盡可能讓大家的內心平靜下來,於是也開始分析起來:“其實仔細想想,兇手一個個殺死我們,目的就在於要讓我們產生慌亂,並讓我們在恐懼中心理崩潰。”
  
不,沒那麼簡單。驀然的內心其實並不是那麼想的。破壞通訊工具,兇手應該還有其他用意。但是現在還是別說出來,否則會進一步引起大家的恐慌的。
  
“真是無聊啊。”突然李震海說了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接著回過頭走出了客廳。
  
“安先生,你不認為他有點怪怪的嗎?”關山問道。
  
“啊,的確如此。不過,那也並不能證明什麼的。”
  
到底這種折磨要持續多長的時間才會結束呢?
  
“你的想法和我,是一致的吧,念禾?”驀然問身邊的念禾。
  
“原來你也想到了。是啊,我也那麼想。可是,現在已經無法證實了,除非我們可以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在一旁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們的李震海,放下了手中的煙。他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
  
“咒術師,你怎麼不說話呀?”關山坐到他旁邊,問他:“過去你的發言一直很積極的。難道說你有頭緒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兇手為什麼要把我們所有的通訊工具毀掉。他如果是擔心我們向外求救,我們早就報了警,現在才這樣做是沒有道理的。而且和大魔法師被殺死時的情況相同,房間都是上了鎖的,他是怎麼……”
  
“關於這一點,”關山沉思了一會兒,說:“大家在洗澡的時候,都把鑰匙放在哪裡呢?”
  
“我把鑰匙放在換洗的衣服裡,”商小娥先發話了,她從剛才開始就是面無血色,一直沉默著,現在終於說了句話。她一邊反復搓揉著自己的雙手,一邊說:“難道你認為兇手在我們洗澡的時候偷拿了鑰匙?不可能的,有人出去洗澡的時候,大家都在這房間裡面吧?”
  
“的確如此,”關山歎了口氣,說:“這樣一來,憂鬱王子,不,游念禾先生,你的嫌疑就更大了。可是,我也想不出來,如果是你,你有什麼動機非要殺死我們所有的人。算了,我也不多想了,等員警來了再說吧。”
  
“員警恐怕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來,”念禾說:“我女朋友在我的手機被損壞前發了條短信給我,她說阿嵐山又發生了雪崩,這次的情況更加嚴重了。可是我希望大家不要過度地恐慌,否則就正中了兇手的下懷,他可能就是在享受著我們絕望的時刻,才一一地殺死我們的。否則,他能夠那麼容易進入上鎖的房間,不會只殺死大魔法師一個人。”
  
“說得輕巧啊!”羅耀海嗤之以鼻地說:“也許明天早上起來,又會死一個人!現在,如果兇手就在我們之中的話,那麼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防不勝防啊,說不定飯菜裡會被下毒,可我們又必須吃飯!哈哈哈哈,我快瘋了!”
  
“你這副樣子,反而讓人感覺你是兇手呢!”甄志希緊盯著他,說:“我看過不少偵探小說,許多兇手都像你這個樣子,碰到兇殺案件好象很恐懼,實際上都是表演!”
 
“你,你說什麼?”羅耀海憤怒地撲上去,抓住她的雙肩,咆哮了起來:“你居然敢說我是兇手?我告訴你,其實你就不可疑了嗎?過去你不是和大魔法師在很多觀點上有分歧嗎?難道你就不會殺他?還有折翼天使,他過去不是經常笑話你對許多推理小說的常識不懂嗎?我看你就是兇手,你就是兇手!”
  
眾人好不容易拉開他們,可是兩人還在爭吵著。甄志希似乎也是由於受到了刺激,對羅耀海不依不饒地說:“我告訴你,要是讓我找出你是兇手的證據,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送上斷頭臺上去!”
  
“你送啊,你送啊!”羅耀海的眼睛看起來可以噴出火來,他拼命要掙脫拉著的念禾,同時對身邊的人說:“大家還記得嗎?這次該死的聚會,就是她提出來的,要不是她,我們至於要到這種地步!”
  
“夠了,全部給我住口!”驀然終於忍無可忍地喊了出來:“你們如此不冷靜,難道不知道兇手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嗎?我理解你們的感受,我和你們一樣,也面臨著死亡的恐懼。大家都希望可以活下去,不是嗎?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地保護自己,等待著員警到來,現在起內訌,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複雜,不是嗎?”
  
兩人都沉默了。他們都是崇拜著安驀然而來到這裡的,對他們而言,安驀然是個支撐著他們的偶像。甄志希先表態了:“對不起,安先生,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是我太激動了。”
  
“沒什麼。”驀然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問:“你,結婚了沒有?”
  
“沒,還沒有,不過有一個男朋友,只是他不在摩勝市,否則這次我會和他一起來的。”
  
“那麼,記住。為了讓你再次見到你的男朋友,一定要堅強地面對一切,如果有了事情一定要大叫,知道嗎?如果掌握了線索,別一個人單獨行動,記住了嗎?”
  
“恩,”甄志希點了點頭。
  
“哼,看在安先生的面子上,不和你計較了。”羅耀海咕噥了一句後,就坐下了。
  
第二天早晨。
  
驀然幾乎一夜也沒有合眼。
  
今天,還會有一個人死去嗎?
  
他坐了起來,環顧著這個房間,兩邊都放著一個書架,上面都是些關於西洋文化和歷史的書籍,床的旁邊的茶几上,放著一個老式的唱機,現在已經很少見了,目前流行的是聽CD,看來曾子農果然是個性格古怪的人。這個山莊,有不少佈局不合理的地方,在這裡生活的確是不方便,二樓的走廊窄得只能夠通過一個瘦弱的人,所以才決定讓女性居住。各個房間的佈置也都很奇怪,且不說配色的問題,讓人一進房間就暈頭轉向,而且許多不屬於臥房裡的傢俱都會放在這裡面,念禾也懶去整理了。
  
接著,那恐怖的噩耗,再度不期而至了。
  
“啊——”
  
那是商小娥的聲音。
  
他立刻起身,連拖鞋也來不及穿,就跑出了房間,跑到了那叫聲的來源。
  
在羅耀海的房間裡,他躺倒在衣櫃旁,喉嚨被人劃了一刀,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脖子和衣領。驀然閉上了眼睛,蹲坐在地上,對準地板狠狠地砸了一拳,罵道:“魔鬼!你要殺死多少人才滿足!”
  
旁邊,站著念禾和商小娥,商小娥已經把全身貼在了牆壁上,用顫抖的手指著羅耀海說:“他,他的脖子被,被割斷了,我,我們也會這樣的,不,不要啊。夠了,已經夠了,還要死多少人啊,不要啊!”她一下癱坐下來,將臉埋進雙膝,開始抽泣了起來。
  
“大魔法師死了,魔族之王也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大家都死了……”
  
“怎麼回事?念禾?”驀然站起身,對念禾說:“我們怎麼可以讓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死去?是我們把他們帶到這裡來的!我們怎麼會保護不了他們?當他們的父母面對著他們兒子的屍體的時候,他們會是怎樣的感受?那是如同把他們所有的器官都刨出來扔在他們面前一般的感受啊!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到底該怎麼面對那些父母?”
  
“我們不會饒恕那個草菅人命的惡魔!”念禾捏著鑰匙的手,似乎由於捏得太緊,滲出了血來,可驀然沒有注意到。他說:“昨天看咒術師的樣子,我總有點不放心,所以想來看看,剛好碰上了雪女。”
  
“念禾,你確定這鑰匙不會被人偷走?”
  
“不可能,我自己的房間也上了鎖……”
  
“什麼叫不可能?”驀然吼道:“被殺的人,誰的房間不是鎖得好好的?結果呢,大家一個接一個死去!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又能怎麼辦?”
  
“不,不會的。”念禾激動地說:“我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含冤死去的!絕對不會!”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41 AM

第七章 突擊

真相,即將被揭開了。
  
羅耀海死去後,驀然和念禾還發現,甄志希失蹤了。
  
在客廳內,剩餘的六個人圍坐在一起,驀然看了看最後四人:唐樵山、關山、商小娥和李震海。
  
兇手,很可能就是那個人!
  
“大帝也許就是兇手,”唐樵山推斷道:“我想……”
  
“我去上個廁所。”念禾站了起來,說:“你們談吧。”
  
走出客廳後,他花了點時間走到門口。看著左右的牆壁上各種各樣的鐘,他產生了那個想法。
  
會不會是這樣的?
  
念禾將玄關的鞋箱打開,他從裡面拿出一張折疊椅,然後踩在椅子上,開始研究這些鐘。
  
“其實,”驀然對面前的四人說:“我大致上已經猜出兇手的身份,以及他的動機了。”
  
“真,真的嗎?”商小娥興奮地說:“是大帝嗎?”
  
“不,不是她。”驀然給出了這個驚人的回答。
  
“那,誰會是這個殘忍的兇手呢?”
  
打開了一個鐘的外殼,然後念禾開始將時針逆時針旋轉,但是沒有任何反應,接著開始嘗試分針。
  
“那麼,誰是兇手呢?”商小娥急切地問:“安先生,快告訴我們吧!”
  
已經是第七個了,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我現在還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不過,我總感覺,這幾天裡,某個人對我說的一句話裡,讓我有不太自然的感覺,可是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到了第十四個鐘,同時也是最後一個的時候,出現了念禾預期的結果。將時針逆時針轉了一圈後,裝置著鐘的牆面徹底翻轉了過來。
  
“那麼。是怎樣不自然的感覺呢?”
  
“彷彿是,那個人,和過去與我所瞭解的那個人,不太一樣的感覺。”
  
“這個山莊果然有秘密通道,難怪走廊建得如此古怪,是因為密道和外面的通道佈局上產生的問題吧,曾子農刻意放上那麼多鐘,反而給了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如果,這些密道可以通往每個人的房間的話……”走在這黑暗密道裡的念禾,因為沒有打火機和手電筒,所以走得很小心。本想回去告訴驀然,可是驀然和那四個嫌疑人在一起,萬一對方狗急跳牆的話就麻煩了,現在也沒有了手機好發短消息,只好先在這密道裡找出真相。
  
“不太一樣的感覺?”
  
突然,念禾感覺他的腳碰到了什麼,接著他立刻被絆倒在地,接著,他發現自己抓住了一隻手。
  
唐樵山拿出了香煙,對身邊的李震海說:“你,借個火給我吧?”
  
念禾俯下身子,那是一個人,摸了一下脈搏,對方已經死了。
  
“你為什麼自己不帶打火機呢?”李震海對他說:“而且我說過,最好還是別多抽煙比較好。”
  
這是誰?莫非是甄志希?
  
“哈,那是因為……”
  
難道說……兇手真的是那個人?他居然……好趕快讓驀然來看看!
 
“忘記帶了,對不對?”驀然代替唐樵山回答了李震海。
  
念禾站起身,決定要立刻去找驀然,可是走得太急,再度被絆倒,頭磕在牆上,昏了過去。
  
“是這樣沒錯,我忘記帶了。”唐樵山連忙回答道。
  
時針再度轉回了原來的位置,牆恢復了正常。
  
“怎麼念禾還沒有回來?都過去半個小時了,我去看看,你們呆在這裡不要離開。”驀然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他開始恐懼了。
  
不要!千萬不要!念禾!
  
盥洗室裡沒有人,驀然連忙開始在其他幾個房間搜尋念禾,他自然是一無所獲。先是甄志希,然後是念禾,他們都失蹤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驀然認為念禾一定發現了什麼,所以才會失蹤的。那麼,他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呢?如果,遵循著那樣的想法推算下去的話,兇手真的是從密道這個途徑來殺人嗎?可是開啟密道的鑰匙在哪裡呢?
  
站在那些鐘前面的驀然,開始思索起來。
  
到底是什麼感覺呢?明明是非常不合理的推理,可是,難道說這真的是可能的?但是,那又是怎樣的感覺呢?非常不自然的,仿佛是鏡子被敲碎了一般,產生了扭曲一樣的感覺。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驀然回頭一看,是李震海。
  
“放棄吧,”李震海還是叼著根煙,用奇怪的口吻對他說:“你們這些推理小說家,只是粗淺地瞭解著死亡的涵義,然後用幼稚的心態刻畫著人類將其他人殺死的情感。可那只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死亡在現實中帶來的悲傷和震撼,不是那麼容易可以用推理來解決的。你們的小說只是那些把人類的生命奪走這種行為的規則化而已,不是嗎?”
  
“你錯了,”驀然不假思索地說:“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尋求真相,讓兇手知道,他到底是做了多麼殘忍的行為,到底是毀滅了怎樣的存在。”
  
接著,他扶起那張折疊椅,將那只有機關的鐘裡的時針逆時針旋轉了一次,牆體再度翻轉,然後他和震海奔入,很快看到了念禾。
  
是的,被封閉的真相,即將被揭開!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53 AM

第八章 落幕

念禾的意識漸漸開始甦醒了,可是,這一切到底是……
  
“兇手,很可能就是你們四個人中的一個。”
  
驀然終於對那四人說出了他真正的想法。客廳裡現在似乎特別冷,壁爐裡的火光不斷閃爍著,那象徵著什麼呢?
  
“等一下,”唐樵山突然問:“你這樣說的依據是什麼呢?”
  
驀然已經將所有零碎的線索拼接起來,再探究謎團背後的真相。因為,他是一個“偵探”。
  
我們,只是把殺人這種罪惡規則化了嗎?
  
驀然想著李震海告訴他的這句話,突然,腦海中一個激靈。
  
那個人在那個時候,的確說了那句話吧,那句違背了“規則”的話。
  
現在,他可以充分確定了。
  
“我有依據,”驀然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你們四個人中的某一個人,是冒牌貨!”
  
“你說什麼?”四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除了李震海,另外三人都站起身來。
  
“兇手,並不是這次聚會真正的成員,而是冒名頂替的!”
  
“可是,”唐樵山急著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不都對過了暗號嗎?”
  
“沒錯啊,可是如果兇手威脅真正的那個人,說出他的密碼的話,就可以用他的筆記型電腦登陸QQ查看他的聊天記錄,那麼要知道暗號也就成了很輕鬆的事情了吧?現在因為大家平時忙於工作,不能一直在家裡,所以我們聊天基本上都是用筆記型電腦。大家不都帶筆記型電腦來的嗎?”
  
“的確如此,”李震海點了點頭,說:“你說得沒錯。”
  
“可是,”唐樵山又問:“兇手是怎麼做到的?在密室內殺人呢?”
  
“門口處那裡所有的鐘,時間都被重新調過了,我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想,這背後一定有玄機。對不對啊,念禾?”
  
躺在那沙發上,剛剛才被救出來的念禾,終於睜開了眼睛。
  
“驀然,你……”
  
“我仔細看了看那只唯一走得準的鐘,我把它的時針逆時針轉了一圈後,發現了密道。”
  
“你怎麼知道是逆時針旋轉?”
  
“因為僅有那只鐘的時針只在右側有血跡,我之前發現你因為捏鑰匙捏得太緊,結果手上流了血,而如果是用順時針轉動的話時針的左側不可能沒有血跡,不管那時候是在幾點都是這樣。”
  
“的確如此,”念禾忙問:“那個人……”
  
“那具屍體,我們看過了,我們還找到了大帝的屍體,她是窒息而死的,估計是兇手悶住她的口鼻殺害她的。”
  
“她也死了?天啊!”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你放心吧,念禾。”驀然接著繼續他的推理:“所以,我想兇手的真實身份,就是農辰奇,只有在這個家做過園丁的他才會知道暗道的所在,才會破壞掉電腦和手機防止他的照片被傳給我們,這樣做就是為了不讓我們知道他的長相,而這就證明,他偽裝成了某個聚會成員來到這裡,所以雪女沒有嫌疑,他就在另外三人之中。”
  
“不對啊,”商小娥說:“那農辰奇為何不藏起天使的屍體?如果沒有雪崩,在天使死後員警就會來到這裡,那麼農辰奇的身份不就……難道雪崩是他製造的嗎?”
  
“那是因為如果藏起屍體的話,我們就會在這裡一直住下來,那兇手就會擔心被我們找到曾子農的寶藏。我想,曾子農也是他殺的。本來,如果沒有雪崩,他打算將來這裡的人在報警以前一個接一個殺死,萬一來不及阻止他報警,至少也可以讓他無法繼續住在這裡。可是他沒有想到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人,他很難一口氣把所有人都殺光,本來只要員警來了他就會被證明自己的冒牌貨身份。但老天幫他,發生了雪崩,導致他內心產生出玩弄我們,將我們折磨至死的念頭。”
  
接著,驀然尖利的目光,向那個冒牌貨射去。
  
“黑暗伯爵關山先生,不,真凶農辰奇先生,我有說錯嗎?”
  
頓時整個客廳,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讓人聽得到。
  
關山絲毫沒有惱怒,反而溫和地說:“不好意思,安先生,你說我是兇手,有證據嗎?如果沒有,那麼你剛才所說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我還記得,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們要做飯時,問過你冰箱裡有哪些食物的時候,你說有速凍食品對吧?”
  
“那又怎麼了?我沒說錯啊!”
  
“可冰箱裡同時還有兩隻雞,後來你說那是你帶來的,那不就很奇怪了,既然帶來了做飯的材料,為何在幽界神明說要用其他材料的時候,你沒說呢?”
  
“笑話!”關山不屑地說:“難道就憑這個說我不是黑暗伯爵?”
  
“當然不是,但那件事情多少讓我感覺你有點問題。現在想想,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的話,那你只能通過偷聽得知冰箱裡有哪些食物,你後來也沒想過要去看看冰箱裡有哪些東西吧?然而,當你知道農辰奇的照片要被傳過來的時候,你開始感到驚恐不安,擔心自己就此敗露。那個時候雪女去洗澡時,你說帶她去盥洗室,只怕是想如果你被發現是農辰奇的話,就拿她當人質吧?後來進廚房幫忙,如果那時候郵件來了,你會拿菜刀挾持我們吧?另外,魔族之王在打遊戲的時候,你一直在旁邊看著,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如果那時候你沒有全神貫注地看著他打遊戲,而是聽我和念禾的談話的話,你也許還可以補救你打破‘規則’的行為。”
  
“什,什麼意思?”
  
“你破壞了自己定下的規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讓我肯定你不是黑暗伯爵的關鍵。你仔細回憶一下,我們這幾天全部的對話吧!”
  
“說!”暴跳如雷的關山,對驀然咆哮著:“你到底有什麼證據?不要想套我的話,我沒有殺人,我是清白的!如果你沒有證據,我一定會告你誹謗!”
  
驀然的眼睛直視著他,那是充滿著聲討的一種憤怒的眼神。
  
“你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我就把證據給你。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聽好我下面這段話。『他的噩夢醒來了,渾身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背心。當年的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然而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畢竟那嚴重侵蝕了他的內心,他已經無法自拔,也不可能追尋到那個失去的背影了。』回答我,這是我哪一部小說開頭的一段?”
  
“這,這不就是《死亡倒計時》第一章《地獄的共鳴》的第一段嗎?”關山的話剛說完,身邊的商小娥迅速站起身來,驚恐地說:“你,你果然不是伯爵!《地獄的共鳴》是安先生的名作《噩夢》的電影版名稱啊!只要是他的粉絲,沒有不知道的!《噩夢》因為比較短,所以不分章回,就是一口氣從頭寫到尾,大約七十頁左右就結束了啊,伯爵雖然沒有看過《死亡倒計時》,可他看過《噩夢》的啊!”
  
“啊,不,不,”關山連忙辯解:“我,我是說……”
  
“也難怪啊,你一直躲在個地方與世隔絕,就算會用電腦看看新聞,恐怕也只回關注曾子農案件,哪裡有心情關注娛樂新聞呢?”驀然開始了最後的進攻:“那天,你殺了大魔法師以後,假裝從密道裡出來,拿著洗漱用品經過我的房門。你當時告訴我,說你從那本限量發行的小說的第一頁開始看就就吸引了,聽口氣根本就是第一次看。但是那本書先後收錄的是《噩夢》和《死亡倒計時》,所以如果你從第一頁看起,你看的應該是《噩夢》,雖然標題改成了《地獄的共鳴》,但是內容沒有任何變化,如果你真是伯爵,你怎麼可能會『翻開書後看到第一頁就完全被吸引住了,接著就不停地往下翻』呢?”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也難怪你會誤會,由於是因為還沒有正式出版就讓他們先印給了我,還沒來得及編制目錄頁,否則你就會察覺這是一本我的小說的合集。而且封面上那張《死亡倒計時》的海報上出現的那兩個主角的扮演者嚴子鈞和張秀麗,連續主演了《地獄的共鳴》和《死亡倒計時》兩部電影,而這本書裡給兩部小說都配上了電影插圖,所以當你看見他們兩個在電影插圖裡依然以主角身份出現,你就產生了錯覺,感覺《地獄的共鳴》是《死亡倒計時》的第一章,所以你看到了第五十頁,覺得『第一章』還沒有結束,自然會跟我說『第一章太長了點』。如果你有想辯解的話,我倒想聽聽看。”
  
是的,落幕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55 AM

第九章 回溯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這裡,救命啊,救命啊!
  
關山剛才險些被那蒙面人用刀刺死,他跑出房間後,一個勁地找尋大門,一邊拿出手機,剛撥了一個“1”,一隻強有力的手如同鉗子一般抓住了他,然後迅速打掉了他手上的手機,那蒙面人追來了,他對準關山的小腹就是一腳,把他踢翻在地。
  
想起剛才折翼天使恐怖的死狀,關山不願意坐以待斃,他決定反抗,於是他站起身來,一拳揮向那蒙面人,可他卻輕易地躲開,並很快拿著刀抵住了關山的胸口,惡狠狠地說:“你要是敢動,我就殺了你!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求,求你別殺我,”關山頓時被極度的絕望覆蓋,可腦海裡還在思索求生的方法。他帶著哭腔乞求蒙面人:“如果,如果你要錢,我有一點,你全部拿去,只希望你不要殺我,反正,反正我也沒看到你的臉不是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快回答我!否則的話我真的會殺了你!”
  
“好,好,我,我說,我叫關山,三年,三年前我,我在一家安驀然先生的網站成為會員,在網上認識了幾個朋友,一直用QQ聊天,後來,有人提議到這個山莊來聚會,那個,總共有十個人,包括我和剛才被你殺了的那個人在內……我們約定是從明天開始住一星期……”
  
“繼續說下去!”
  
“我,我是想早來這裡為大家打掃,遇到了他,所以一起來到這裡。因為門口的蓮花盆下壓著門鑰匙,所以我們才進來了……”
  
“我問你,你們互相之間真的沒有見過面?而且誰都不知道對方真正的長相?”
  
“是,至少我的長相沒有人知道是肯定的,而且我也沒見過其他人的長相。”
  
“很好,”那蒙面人,產生出了邪念。
  
他正是失蹤的園丁農辰奇,他是個雖然很有才華,但是內心卻被貪婪扭曲了人性,他利用密道把曾子農佈置成了自殺,接下來就躲藏在密道裡,生活在這座山莊尋找據說被曾子農藏在某個地方的寶藏,同時為自己準備好了一切防身的工具和一台筆記型電腦。可是,遊念禾卻買下了這座房子,起初農辰奇想殺了他,可是因為他偶爾才來一次,所以想儘快找到寶藏,畢竟如果殺了他,多少會讓員警介入,可能會有不必要的麻煩。但現在一下要來那麼多人……而且自己剛才也實在不該好奇而從密道裡走出來,結果殺了人,現在麻煩了。
  
那麼,不如利用一下他如何?
  
“你聊天是用筆記型電腦還是普通家用電腦?”
  
“筆記、筆記型電腦。”
  
“告訴我你的登陸號和密碼!你帶筆記型電腦了嗎?”
  
“帶,帶了,你,你想做什麼?”
  
“少廢話,不想死的話就快說!”
  
結果可想而知,農辰奇試驗過關山說的是真話後,還是殘忍地殺害了他,將他的屍體放入了密室,把他的手機關機後放入他的口袋內。接下來,他用關山的筆記型電腦查看了黑暗伯爵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所有要記住的內容都記住,這樣,他就變成了“黑暗伯爵”。這樣做有三個目的:一來行動方便,二來想親眼看看大家的絕望,三來,也是最關鍵的,萬一有人發現了寶藏,那他就知道是在哪裡了。
  
然後,他就躲藏在那個地下室內,開始守株待兔。
  
而現在,他的偽裝被撕開了,關山,不,農辰奇的真實面目暴露了出來。
  
唐樵山一把抓起他,一拳砸向他的臉部,咬牙切齒地說:“說!你到底是誰!”
  
“對,對不起,是,是我不好,”農辰奇徹底絕望了,他一下跪在地上,說:“這都是我的錯,求你們放過我吧,求你們了,這,這樣好了。如果找到了寶藏,我們平分怎麼樣?”
  
唐樵山一腳踢中他的肚子,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拉起來,說:“你以為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為了金錢可以把人的生命奪走嗎?你根本就不是人!”
  
“算了,別多說了。”驀然勸道:“讓法律來制裁他吧。在員警來以前,把他綁起來。念禾,我記得地下室有繩子吧?”
  
“啊,沒錯,是這樣。”
  
這起恐怖的連環殺人案,終於宣告終結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09:58 AM

第三卷 附體 第一章 亡靈

十二月的摩勝市,伴隨著耶誕節即將到來的步伐,冬日的氣息也逐漸覆蓋著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儘管每一年這個城市都一定要迎接一個嚴冬的到來,但是十二月初就降下的幾場大雪,還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現在是早上七點,但天依然是如同被籠罩著一塊黑布,而大街上卻已經是車水馬龍。窗戶上凝結著的冰霜越來越厚了,驀然筆直地站在窗前,雖然這時候吹來的風很冷,但同時也可以清醒一下頭腦。
  
這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驀然將桌上的手機拿起來,原來是念禾打來的。他這個時候找他有怎樣的事情呢?
  
“喂,念禾,什麼事情啊?”
  
“驀然,你現在在哪裡?”
  
“就在家裡面,你有事情嗎?”
  
“啊,是這樣的,有件讓我很為難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現在想帶一個人到你家來一下,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說,沒關係嗎?”
  
驀然閉上眼睛撓了撓眼睛上方,並擠壓了幾下太陽穴,說:“是誰呀?”
  
“恩,這個電話裡也說不太清楚,總之是我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的女兒想見你,有事情想拜託你。我實在不好拒絕,所以……”
  
“那,你帶她來吧。”
  
掛斷了電話後,驀然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心想:真是麻煩啊,生意上的夥伴?難道是希望我為他們做商業上的宣傳嗎?
  
過去也有一些人希望他參與一些商業活動以進一步宣傳自己,可是驀然深知在娛樂界不可乙太過張揚,否則很容易緋聞纏身,所以一直堅持低調處事。但是這次如果是念禾的事情,也許他就不能輕易推辭了。
  
然而,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即將面臨的是,又是一場充滿腥風血雨的挑戰。
  
他仰面躺了一會兒,竟有些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所以當門鈴響了五聲,他才醒了過來。
  
他站起來打開了門,外面站著念禾和一個大約二十三、四歲的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孩,驀然覺得她似乎很眼熟,可一下子想不起來她是誰,於是說:“念禾,這位是……”
  
“進去再說吧。”念禾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驀然請他們進來後,念禾告訴驀然:“我先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潘曉纖小姐,驀然,潘小姐是我朋友的女兒,她有事情想找你幫忙。”
  
潘曉纖?原來如此。驀然想了起來,她是著名富豪潘守圖的千金,據說她一心想涉及演藝圈,所以和許多有名人士有過緋聞。她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呢?說實話,驀然一向不喜歡和這類人打交道,但這既然是念禾的請求,他想還是考慮一下。
  
“你好,安先生,我是潘曉纖,久仰大名啊,我沒想到今天有幸可以見到你。其實,最近有件很麻煩的事情,我想,可能需要你幫個小忙。”
  
驀然點了點頭,說:“先坐吧,我去幫你們倒杯水。”
  
“啊,不用那麼客氣。”潘曉纖從身上拿出了一個最新款式的黑色錢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封折疊的信。
  
“事實上我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潘曉纖說:“希望安先生可以幫我看看這封信。這是三天前我收到的信。”然後,她將信遞給了驀然。
  
從郵戳上看是在兩星期前寄出的,沒有寄信人的地址,而收信人的地址是列印出來的。
  
“我,可以看裡面的信紙嗎?”
  
“當然可以。請看吧。”
  
抽出裡面的信紙,驀然將它展開,這裡面的字也是列印的,內容很短,只有兩段文字。
  
潘小姐:
  
你的罪惡,讓我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至今,我還在地獄中詛咒著你,我要讓你也如同我那麼痛苦,你能想像地獄的景象嗎?哈哈哈哈,我的怨念會超越一切再臨人間,讓你陷入永遠沒有安寧的痛苦!
  
十二月二十日那天,我會光臨你的生日宴會,我將附體在某個人身上,會向你宣告復仇的誓言的!我將會在那一天,把擁有著如此骯髒靈魂的你,送入比我更可怕的地獄中去!
  
被你害死的怨靈江海蓉
  
“潘小姐,”驀然問她:“江海蓉……該不會就是前一段時間那個自殺的女歌星吧?你認識她嗎?“
  
江海蓉是著名的女歌星,今年3月5日跳樓自殺,後警方在她家發現了毒品和注射工具,判定可能是吸毒後精神錯亂自殺。
  
“沒有啊,我從來也沒有和她見過面,更談不上和她有瓜葛了。當然,我是不相信死人能寄信的,估計是哪個激進歌迷的行為吧。”
  
“你的意思是惡作劇?”
  
“是,我雖然是那麼想的,可是,你也知道,那畢竟是我重要的二十四歲生日,我不希望帶著陰影來過,所以,我想能不能請你幫忙分析一下?你當年解決了的那起『交換』案件和你剛剛在阿嵐山山莊解決的離奇殺人案件,讓我對你很信服啊!”
  
驀然仔細端詳著那信紙,難道,是有人認為潘曉纖要對江海蓉的死負責,而告發她?或者,想要殺死她?
  
“我認為事態也許是很嚴重的。”驀然建議道:“你還是報警吧。”
  
“這怎麼可以?”潘曉纖急切地說:“這事情讓那些好事的媒體知道了,不知道他們會怎麼亂寫一通呢!這件事情連我父親都不知道,我不想取消生日晚會!”
  
“可是,潘小姐,也許有人想要你的命呢?不管怎麼樣,生命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了生命,其他東西再多也是枉然的。”
  
“安先生,”潘曉纖一下變了臉色,面露不悅:“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見呢?原來也只知道找員警幫忙?算了,我也料到是這個結局。我的生日晚會,會邀請你參加,請柬我給了游先生了。”
  
潘曉纖走後,驀然一臉無奈地對念禾說:“不好意思呢念禾,我……”
  
”算了,“念禾苦笑著說:”你要是感覺麻煩就算了。“
  
”對了,你和汀蘭今天晚上有約會吧?”
  
念禾點了點頭,說:“是的,其實子巍今天中午請了你和我吃飯,你有時間嗎?”
  
“啊,下午我可能要去一下出版社,不過時間應該來得及。汀蘭的廚藝,大家有目共睹啊,不是嗎?”
  
“那現在就走吧,子巍今天難得休假。”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10:01 AM

第二章 宴會

十二月二十日來臨了。
  
潘守圖在摩勝市是著名的投資商人,在全國許多大公司企業擁有股份,他中年喪偶後,也多次傳出和娛樂圈的一些名人的緋聞,而他本人的口碑也並不是很好。他女兒潘曉纖也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因為希望可以在演藝圈有所發展,所以說經常參加一些派對,也在父親的關係下認識了不少名人。
  
宴會的舉行是在潘家的一樓大廳。當驀然和念禾趕到的時候,寬敞的大廳已經擠滿了人,大家談笑風聲,互相把酒言歡,大廳中央是一張約十米長的桌子,擺放著各種可口的食品,供人們隨意取用,而盤子則是端正地疊在顯眼的地方。幾個演奏者正在旁邊拉小提琴,增加了許多情調。而中間的那個三層的大蛋糕更是顯得奪目耀眼。
  
這個宴會上有許多人都是上流社會的名人,來自娛樂圈、財政界、文學界等等各類的人物。驀然仔細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了著名的攝影記者胡豪、人氣言情小說家梁鳳,他們正在餐桌邊談心。這兩個人過去和驀然都見過面。出於禮貌,驀然上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胡先生,梁小姐,好久不見了。”驀然對他們說。
  
“啊,這不是安先生嗎?”胡豪立刻上前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挺拔身材讓驀然也必須抬著頭和他說話,他立刻問道:“我真沒想到會見到您啊!自從您宣佈暫時封筆一年後,就一直沒有參加過任何的公眾活動或派對。難道今天是想來尋找小說的靈感嗎?”
  
“啊,沒有,我的朋友游念禾先生和潘小姐的父親有些生意上的來往。今天是潘小姐的生日,我怎能不來呢?”
  
這時梁小姐也發話了,她今天穿得比較樸素,和派對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她用那嬌柔的聲音說:“呵呵,原來是這樣啊。安先生,今年的最佳文藝類小說的排行冠軍讓我拿走了,實在不好意思。其實安先生不需要封筆那麼長時間嘛,現在很多人都期待您的新作。今年這一屆的冠軍的小說會立刻拍成電視劇,安先生沒能成為我的競爭對手,著實有些可惜啊!”
  
“哪裡哪裡,您說笑了。”驀然擺了擺手說:“我拜讀過梁小姐的小說,您的婉約風格果然是一如既往,其實我的推理小說和您的言情小說風格不同,也沒有什麼可比性,梁小姐這樣說實在是抬舉我了。對了,怎麼還沒有看見潘小姐呢?”
  
“啊,潘小姐暫時還不會出來,她可是今天的壽星,總要等到最後驚豔登場啊!”梁小姐突然叫住了從她身邊走過的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趙醫生,請留步!”
  
“啊,”那個趙醫生回過頭,看見了驀然,十分驚訝地說:“這不是安驀然先生嗎?我都聽說了,你解決了那起棘手的殺人案件,我聽說那犯人用了很狡猾的手法,居然也被您看了出來,您不管在小說還是現實中都是一名神探啊!乾脆,您改行當偵探如何?”
  
“您說笑了,趙醫生。”驀然認識這個人,他是摩勝市著名的內科醫生趙啟盛,雖然年輕,但曾經發表過許多篇有名的論文,聽說他最近很有希望成為他那家醫院的院長。驀然微笑著回答:“我,是個對死亡很敏感的人,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我並不喜歡去解決真正的殺人案件,而且,我也喜歡寫小說。”
  
“哈,原來如此。其實像我們這些醫生,看慣了生老病死,也就把它看成是生命迴圈的一個正常環節,不會太過在意了。其實死亡並不一定都是件壞事,對於某些生不如死的人來說,生存實在是件最麻煩不過的事情。哈,真是的,安先生,讓您見笑了,我在說什麼呀?”
  
“不,沒關係。”
  
這時候演奏的是貝多芬的《歡樂頌》,驀然一向很喜歡這首《第九交響曲》的高潮,開始側耳傾聽起來。這時候,他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餐桌旁,端著一杯紅酒,似乎在思索什麼。驀然感覺他好象也有點眼熟,仔細回憶才想了起來,他曾經在子巍家裡見過他,他是一個很年輕的法醫,名叫陸仁修。他看起來似乎很難過,接著他放下酒杯,掏出一包煙,迅速取出一支,然後一邊叼煙,一邊拿出打火機點煙。
  
驀然走上去,想和他打個招呼,於是先靠近他,問道:“你是不是陸仁修先生?”
  
“恩?啊,是,你是誰?”他一邊抽著煙,一邊眯著眼睛看著驀然。
  
“我是安驀然啊,你不記得了?子巍的朋友。”
  
“啊,是啊,那個推理小說家啊,沒錯沒錯。”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驀然感覺他似乎不耐煩和自己說話。
  
“你知道了吧?子巍的妹妹就快要結婚了。啊,你……”
  
“別煩我了,我在聽音樂啦,”他的確很不耐煩地說:“我當然知道啦,好了,沒事你就先走吧。”
  
驀然見他這樣,只好走開了。剛一回頭,迎面又撞上一個男人,他手上的盤子差點掉在地上。
  
“你,你沒事情吧?”驀然關切地問。
  
“啊,不要緊不要緊。”仔細一看,他是個風度翩翩的英俊青年,也是穿了一件西裝,驀然一下認出了他,他是著名舞蹈演員盧浪,前幾天剛從德國回來。他身邊站著一個戴眼鏡的女人,表情很嚴肅,不時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似乎對方也認出了他,說:“啊,是你啊,安驀然先生,我是你的書迷啊,當初你宣佈封筆一年的時候我真是很傷心啊!今天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其實我過去也見過你一次,那是在你的新書發佈會上,不過你可能沒注意到我。”
  
“是嗎?是哪本書啊?”
  
“就是那本《溫柔的死神》啊,我可是排了三小時的隊啊!當然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本書是你目前最後一部小說,最近有些小道消息說那是你最後一本小說了。”
  
“別聽他們亂講,我只是暫時沒什麼構思而已,以後我還是會寫下去的。哈,其實我也看過你的演出,你的確很有潛力,雖然我對舞蹈也不是很懂。”
  
“啊,可以啊。”
  
這時候那個戴眼鏡的女人說話了:“盧浪,潘小姐出來了。”
  
“是嗎?淑雲?”
  
就在這時候,潘曉纖身著一件紫紅色的低胸禮服,沿著樓梯的臺階一級一級地往下走著,頓時滿場開場鼓起掌來。
  
“她可真是漂亮啊,不是嗎?”盧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來似乎也沉醉在了潘曉纖那奪目的姿色中。
  
“的確如此,”驀然點了點頭,他對身邊的盧浪說:“你認識潘小姐嗎?”
  
“見過幾次面吧,潘先生也是我們舞蹈團的贊助商之一,潘小姐的舉止落落大方,確實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啊!不過,她雖然長得漂亮,但似乎身體素質不是特別好,我見到她那幾次經常看見她的臉色很蒼白,好象是有貧血。”
  
“是嗎?”驀然看著潘曉纖,以及剛才見過的每一個人,頭腦飛速地旋轉起來:誰是寄出那封恐嚇信的人呢?而這一切都和江海蓉有什麼關係呢?從信的口氣上來說,對方似乎非常憎恨潘曉纖,恨不得將她殺死。那麼,難道潘曉纖與江海蓉的死有關係嗎?
  
另外經過驀然的調查,在9月4日,著名新聞女主播邱慕縈被殺害,和江海蓉一樣,員警也在她家中發現了毒品和注射工具。而邱慕縈……生前和潘曉纖是認識的。
  
邱慕縈是死在自己郊外的別墅,房門完全沒有被撬開的痕跡,她的一些父母親人都遠在國外,所以警方推斷兇手應該是熟人作案。邱慕縈的生活圈很廣,認識不少有名望的人,這些人和她之間也有一些糾紛,而最得到她信任的幾個人,都在這個宴會上出現了。
  
是某個人想要為江海蓉報仇嗎?所以先殺死了邱慕縈,然後把目標瞄準了潘曉纖?那麼,邱慕縈很可能也收到過那封信。那麼,難道有人要在今天這種場合殺死潘曉纖嗎?可是,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如果要不讓自己被逮捕而殺人,只有使用遠距離的狙擊或者投毒,又或者使用某種難以想像的手法,可以殺死潘曉纖。不過,為什麼選擇今天呢?難道說認為在她生日這天殺死她,更有復仇的意義嗎?
  
潘曉纖在周圍幾個仰慕她的年輕人身邊,聽他們唱著生日快樂歌,吹滅了蠟燭,在燈亮以後,站在她身邊的胡豪拿了一個盤子遞給她,對她說:“大小姐,請用餐吧!”
  
“謝謝你了!”潘曉纖接過盤子,然後開始切蛋糕。驀然來到她身邊,想觀察事態的變化。梁鳳這時候也站在了潘曉纖身邊和她談話,而胡豪則基本上已經吃完了他盤子裡的東西,似乎已經飽了,於是傾聽著梁鳳和潘曉纖的談話。
  
“梁小姐啊,”潘曉纖往嘴裡塞了一塊蛋糕後,一邊咀嚼一邊說:“你最新寫的小說《一捧沙》實在是太感人了,男主人公最後的命運太悲慘了,如果這世界上真有這等曠世愛情該多好!”
  
“你過獎了,潘小姐,其實我不過只是賣弄一下才情,賺取讀者的熱淚而已,大家可以喜歡,我不勝感激啊!”
  
“說實話,我實在是很高興啊,今天下午我也幫著傭人整理這張飯桌,連盤子也都是我幫忙整理的耶!能夠在我生日這天,和你們那麼多認識,聚在一起,我實在好激動啊!”潘曉纖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地往盤子裡放入不少義大利面,原本的蛋糕還只吃了一半,現在又把整個盤子塞得滿滿的。這時,驀然發現陸仁修站在餐桌另一端仔細盯著潘曉纖看,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而這個時候,不幸的噩運,降臨了。
  
就在潘曉纖吃下一筷義大利面的時候,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接著立刻用雙手抓住脖子,痛苦地尖叫起來,然後立刻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白沫。整個宴會廳立刻陷入混亂,大家都撲到她身邊查看情形。驀然很快擠到她面前,一摸她的脈搏,已經沒救了。
  
那封信的預言證實了。江海蓉的亡靈,的確將潘曉纖拉入了地獄之中。
  
“不要慌張!”驀然對盧浪說:“不用叫救護車了,她已經死了,立刻報警!”
  
十分鐘後,員警迅速趕到了,巧的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員警就是子巍。看著抱住死去的女兒痛哭的潘守圖,子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說:“潘先生,你不可以接觸屍體的,我們必須進行屍檢,才能查出殺害了你女兒的兇手啊!”
  
“我,我知道。”潘守圖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怎麼也不願意放開潘曉纖,後來好不容易員警才拉開了他。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10:03 AM

第三章 調查

潘曉纖死後,被檢驗出是氰化鉀中毒身亡。員警化驗了她吃的義大利麵和蛋糕,甚至連盤子,她的手指和衣服都進行了充分的檢查,可是都沒有查出任何毒物。而她死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也無法有人做任何手腳,員警擴大思索範圍,可是依然查不出任何毒物來源。
  
那麼,是誰通過怎樣的方式殺了潘曉纖?
  
這天來到子巍家門口,開門的是汀蘭。她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開門後拉著驀然的手就說:“快進來吧!我哥在警局加班,今天晚上只好我們幾個吃了。我已經都準備好了。”
  
走進飯堂,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實在是可口誘人。驀然知道汀蘭的廚藝是無可挑剔的,誇獎著汀蘭:“你以後一定是個好太太啊!”
  
這時候念禾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端了一盤叉燒肉,放在了桌子上,說:“好,菜上齊了,大家吃吧。”
  
三個人坐了下來,開始吃飯。驀然心裡還是在意著案子,於是問汀蘭:“子巍是不是在查潘曉纖被殺的案件?”
  
“是啊,挺棘手的。”汀蘭幫念禾夾了一塊魚肉,說:“那件案子好象很難查的樣子,哥也感覺挺頭痛的。不過我相信哥一定會成功的,他是我哥啊!”
  
現在,員警只怕也找不到線索。對方是在進行連環殺人,如果不抓住他,也許還會出現新的被害人。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查呢?
  
他還記得邱慕縈被殺的資料。她被殺的那天晚上播送晚間新聞到十二點多,第二天早上因為很晚還沒來上班,於是同事去找她,可她卻不在,後來報警,員警撞開門,只見她死在一片血泊之中,是被一個花瓶砸死的,她所住的別墅底層只有這一個房間,中間沒有什麼障礙物,兩邊是衣櫃和一個書架,開門後往左是往二樓的樓梯,而這個底層的房間沒有窗戶,設計風格實在有點特殊,據說這別墅是當初邱慕縈買下的時候自己設計的。作為一個建築設計師,她實在是不合格。
  
被殺的邱慕縈身高是一米六,而被列入嫌凶的幾個人基本上都有這個特徵,但經過調查,有著確切不在場證明的人,只有三個。邱慕縈的死亡時間的推斷是從深夜十二點到淩晨兩點這段時間裡。這三人分別是當時在一家桑拿房過夜的胡豪,通宵加班的趙啟盛,還有就是因為受傷而住院的大學教師冷淑雲,她就是那天盧浪身邊那個戴眼鏡的女人,三人都有她家的鑰匙。
  
“驀然,你怎麼不吃菜啊?這是你愛吃的獅子頭,汀蘭特意為你燒的!”念禾打斷了驀然的思緒,驀然忙點了點頭,說:“啊,對了,是啊。汀蘭,請柬都印好了嗎?”
  
“差不多了,”汀蘭回答道:“酒席也預約好了,說實話,真得再提前些預約,我找了好幾家酒店才找到的。不過,司儀還沒選好,其實現在我還在想要選哪家婚慶公司的服務比較好一點。畢竟是終身大事,實在馬虎不得啊!不過沒有關係,我相信念禾啊!他一定可以讓我滿意的!”
  
“不過,”驀然打趣著說:“你那個老哥那麼拼命,不知道你結婚那天如果局裡來個電話,他會不會不來參加你的婚禮了?”
  
“真這樣我也沒辦法?”汀蘭回答:“他是一個令我驕傲的公安幹警,他把守護人民的財產利益視為最高使命,他是一個極其有責任心的好員警。你們到他房間裡去看看就知道了,可以說擺滿了獎狀啊。哥哥他,與罪惡勢力做著鬥爭,實在是讓我非常自豪。真的,我不怪他哦!記得今年四月左右發生的一次圍捕毒梟的行動中,緝毒大隊向他所在的小隊進行了增援的要求,但那天哥哥因為發燒所以很不舒服,所以我勸他不要去,他一開始沒有堅持,後來我才發現他不見了。原來他還是去了,不過這件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似乎暗中幫助他們擊斃了幾個毒販,不過還是很可惜,那次行動中要繳獲的海洛因最後似乎還是被幾個人拿走了。哥哥為那件事情還很自責呢,後來也沒有告訴其他人。哥哥他真是太傻了。”
  
吃完飯後,念禾幫著汀蘭一起收拾桌子,對她說:“今後,子巍也是我的哥哥,我也會像你一樣尊敬他的。因為有他們這樣的人在,我們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收拾完後,驀然打開電視,他想看看沒有最新的消息,但不知道哪裡才是新聞頻道,調了很久也沒找到,於是只好問汀蘭:“汀蘭,新聞頻道是按幾啊?”
  
“恩,是七吧,啊,對是七!”
  
於是驀然按了七,可是那卻是一個文藝頻道。汀蘭忙說:“啊,不是,我弄錯了,是按四,對,沒錯。上次我看了新聞頻道後又看了文藝頻道,結果混淆了。”
  
混淆?
  
驀然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道是這樣的?可是,即使如此,也無法證明了。
  
這時候新聞開始了,原本這個檔的女主播是邱慕縈,現在則換了一個年紀比她更輕一些的女孩子,下面標明她是實習生。她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說:“各位觀眾朋友們,你們好,謝謝你們收看晚間新聞,我是陳蕾。下面請聽今天的新聞快遞:今天市政府召開會議,關於加大中央關於……”
  
似乎沒有關於潘曉纖被殺的更新一步的報導,不過現在是新聞時間,也不會有什麼電視節目可以看,他只好繼續看著新聞。
  
念禾坐到他身邊,輕輕問他:“現在情況如何?”
  
“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我,我想見見子巍,和他談談我的看法。你幫我聯繫一下他吧。”
  
“這……好吧。不過,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我還無法確定,因為沒有證據。不過我認為,殺死了邱慕縈和潘曉纖的應該是同一個人沒錯。”
  
“恩,我還有一個想法,”念禾湊近他問:“江海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嗎?而且,你也不能老是按有人想為她報仇而殺人這個角度調查啊,也許對方就是殺死江海蓉的人呢?”
  
“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可是江海蓉是留下了遺書的,裡面聲稱她厭倦了生命而決定自殺,經過筆跡鑒定,的確是她所書寫。警方主要也是通過這一點判斷她是自殺的,否則也可以沿著他殺的角度去調查。”
  
難道江海蓉可能是他殺的?從她家搜出了毒品和注射工具,她因為不堪忍受吸毒帶來的痛苦而自殺,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可是,之後被殺的邱慕縈……如果遺書是犯人逼她寫的,那就是要偽裝成自殺,這樣一來之後再明顯地殺死了邱慕縈和潘曉纖就有點說不通了。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不過……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如果是那個人殺死潘曉纖的,那這個人是如何殺害邱慕縈的?莫非這兩起案件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可是……
  
晚上回到家,剛踏進家門不久,電話鈴聲響了,驀然接起來聽:“喂,是誰啊?”
  
“我是子巍,我剛回家,聽說你有事情要和我說?”
  
“啊,電話裡說不清楚,要不等明天抽個時間怎麼樣?”
  
“最近局裡很忙,不一定能抽出時間來,這樣吧,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打電話給你。”
  
“好的,我知道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10:05 AM

第四章 整理

現在,一切都是一團亂。
  
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呢?他可以在那以前揪出兇手嗎?
  
到了第二日下午,子巍終於和他見面了。地點就約在了警察局對面的一家咖啡店裡。子巍的眼睛佈滿血絲,似乎一夜沒睡好。
  
“驀然,”他一邊擠壓著太陽穴,一邊說:“你說吧。你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驀然說:“兇手可能是利用了一種混淆了我們的概念的方法。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潘曉纖的血型是什麼型?”
  
“B型,怎麼了,問這個做什麼?”
  
“那麼,你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參加宴會的人中,有殺死邱慕縈的嫌疑的人中,有沒有人的血型也是B型的?”
  
“這個啊,我知道了,你認為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
  
“另外,有不在場證明的那三個人也不要放過啊,對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邱慕縈被殺現場的資料?照片也可以。”
  
“抱歉,驀然,”子巍回答他:“我們有紀律,這是不能給別人看的,你也該知道吧?有許多線索我們根本沒有向媒體公佈。”
  
“你說得也對啊,子巍。”驀然歎了口氣,說:“是我想得不夠周到啊。”
  
“哪裡,”子巍說:“不好意思,我先去個廁所。”
  
子巍走後,驀然伏在桌上想著:我的推理是正確的嗎?如果,那個人的血型是B型的話……可是,他一定把證據都毀滅了,就運算元巍查了出來,意義也不大啊。我該怎麼辦呢?
  
過了一會兒子巍回來了,他坐下後說:“對了,你好象說這次案件和江海蓉有關係吧?那個自殺的女明星?”
  
“沒錯,是這樣。”
  
“其實我見過她一次,去年三月,江海蓉向警局報案,說有一個激進歌迷一直纏著她,也許會對她不利,所以我們就趕去瞭解情況,她給我們看了那個激進歌迷的信件,當時我想她可能還沒有染上毒癮吧?因為她那時候看起來很有精神,對生命也非常珍視,何況如果她那時吸了毒,應該不會找員警去。”
  
“那個激進歌迷的資料……”
  
“很抱歉,我不能夠給你他的資料,這是紀律。那,談談你的看法如何?”
  
“我,其實我有一個想法,兇手也許是……”
  
這時候,子巍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接聽:“喂,什麼?啊,我知道了,好,我馬上來。”接著,他掛斷手機,說:“抱歉,驀然,又發生了殺人案件。是你說的那有不在場證明的三個人之一。”
  
“那,是誰死了?”驀然緊張地問。
  
“那個攝影記者胡豪,他死了。”
  
接著,子巍迅速披上衣服走了。
  
胡豪死了?那麼,驀然的推理就是錯誤的。他本來懷疑兇手是胡豪的。
  
他的推理是這樣的:胡豪事先在手指上抹上氰化鉀,然後在為潘曉纖拿盤子的時候,將氰化鉀塗抹在盤子中央,這樣一來放在盤子上的食物也會沾上毒,潘曉纖死後,盤子自然會掉落在地上,當時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潘曉纖身上,這樣胡豪就可以把自己的盤子和她的盤子交換,他當時的盤子上也幾乎沒有食物了,反正只要把殘餘的食物倒在地上也沒有人會感覺不自然,只要他用沒有塗抹氰化鉀的手指觸碰盤子就可以了,因為他拿過盤子檢驗出他的指紋也不奇怪,而盤子本身都是潘曉纖整理的,所以也會有她的指紋,可能她和胡豪說過她要自己疊放盤子。盤子上大家都會盛放蛋糕,至於義大利面,只要看到潘曉纖吃,也可以拿一筷放上去後迅速吃掉,這樣也無法從食物殘留上看出不同。事後只要用手帕抹去被掉包的盤子和自己手上的毒物,到衛生間洗掉就可以了,他看過化學書籍,易溶於冷水的氰化鉀要洗掉並不難,在等待員警到來時宴會廳那麼多人,他上個廁所也不會引人注意。
  
但問題是,即使指紋沒有問題,但是被掉包的盤子上有可能會殘留胡豪的唾液,而唾液中可以檢驗出血型,所以說胡豪可能與潘曉纖是同一血型,才敢實施這樣的犯罪行為。不過,既然他現在也被殺害了,那這個推理應該是錯誤的。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可是,如果不是用這個辦法,那又是怎樣殺人的呢?
  
這天晚上,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視,看到了有關胡豪死亡的新聞。根據報導,胡豪是死在了江海蓉生前居住的公寓底樓,根據證詞,當時一位元老伯下樓的時候看到了死在地上的胡豪,他的額頭上插入一把銳利的匕首,刺得很深,警方認為兇手應該是身高一米八十左右,身材魁梧的男性。在看到命案現場的時候,驀然注意到那胡豪屍體的左邊是住戶的信箱。
  
這有著怎樣的聯繫?不過可以肯定,這些人的死,和江海蓉一定有關係。
  
那麼,她的自殺和那個激進歌迷有沒有關係?那個人會是兇手嗎?現在一切都還是個謎。
  
他打算去和那幾個嫌疑人談一談。首先目標是有著不在場證明的醫生趙啟盛和大學教師冷淑雲。不過,怎麼打聽出他們的地址呢?子巍似乎不會告訴他。那麼,恐怕就得另外想辦法了。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念禾,想從他這裡得到點消息。
  
“念禾嗎?我是驀然啊,”驀然問他:“你有辦法查出哪幾個人的電話?我是說……”
  
“我知道你的心思,”念禾回答道:“不過我實在也不知道。你還是問問子巍吧,他應該知道。”
  
“他左一個紀律,右一個紀律的,我能怎麼辦呀?拜託你了啊。”
  
“好吧,我知道了。我去和他談談吧,畢竟我是他未來妹夫啊,有消息了會告訴你的。我和汀蘭也說說,這樣可以了吧?你暫時也別多想案件的事情了,也快過年了,還是讓心情放鬆一下比較好些。”
  
可驀然哪裡輕鬆得下來呢?現在面臨的問題實在是棘手啊!
  
已經死了三個人,算上江海蓉是四個,難道要讓被害者的數量進一步擴大嗎?
  
走出咖啡店,出於無聊,他走到一家書報亭前,隨手拿了一本雜誌翻翻,而且是過期了三個月的舊雜誌。突然,他在目錄中看到一個標題:富豪千金和攝影記者酒後駕車,戀情暴露?翻到那一頁,那兩人的確是胡豪和潘曉纖,原來他們兩個是情侶關係?如果自己原先的那個推理是正確的,那麼胡豪甚至有可能要潘曉纖來疊放盤子,他可以早一點到監督,不過現在看來他反而沒有了殺人動機。雜誌上說潘曉纖受的傷比較重,胡豪還獻血給了她。如果報導屬實,那兩人的血型一定是相同的。
  
如果胡豪沒死,他的推理反而倒是有了依據呢。他苦笑了一聲,放下了雜誌。
  
這附近有些接近汀蘭家,不如去她家坐一坐吧。
  
走進汀蘭家,就看見念禾和汀蘭滿頭大汗地在搬東西,客廳裡堆滿了箱子和各種傢俱。念禾看見驀然,忙說:“你來得正好啊,驀然,快點幫幫我們。汀蘭想整理一下她的房間,也快要結婚了,有許多不需要的東西可以扔掉了,需要的東西,還是要一起嫁過來的,否則她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別人還以為我欺負她了呢!”
  
“就你貧嘴!”汀蘭笑著說:“驀然,能不能把這個箱子搬到廚房裡去,這裡有點堆不下了。”
  
驀然看著她指的方向,見到了電視機旁放著一個木箱和一個紙箱,於是問:“是木箱還是紙箱啊?”
  
“啊,那個紙箱子,裡面放的都是書,那個木箱是我哥哥的,鎖著一些衣物,都不讓我動的。啊,那個紙箱子還沒紮好,驀然,給你根繩子,麻煩幫我紮一下,謝謝了。哥哥也許今晚也不回來了。”
  
“啊,好的。”驀然接過了繩子,開始幫忙。就這樣忙活了很長的時間,總算是處理好了。
  
“辛苦你了,喝杯茶吧!”汀蘭彬彬有禮地給驀然遞上了一杯熱茶,驀然一邊說“謝謝”,一邊接過了茶杯,對汀蘭說:“子巍最近恐怕都不能回來了,結婚的事情只怕只能你一個人忙了,汀蘭。”
  
“我知道,哥哥是個極度有責任心的人,我也沒有埋怨過他,”汀蘭自己也是滿頭大汗,念禾連忙幫她擦了擦汗,說:“看你啊,真是的,說好了搬箱子都我來嘛!怎麼樣,都整理好了嗎?不會有遺漏了吧?我看你啊,最捨不得的是你哥哥,恨不得把他也裝箱帶去算了!”
  
“你說什麼呀!”汀蘭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把頭轉了過去。
  
“好,我的小姑奶奶,結婚後我們會經常回來看望你那位偉大的哥哥的,好了吧?別生氣了呀?”
  
“你們小倆口真是的,那麼肉麻,”驀然說:“當著我的面還這樣撒嬌。念禾,你和子巍說過了沒有啊?”
  
“還沒聯繫上他。我聽說了,胡豪也死了吧?真是個瘋狂的兇手,到底要殺多少人才甘心啊?驀然,你來是……”
  
“也沒什麼大事,隨便來看看。我要走了。”
  
“那我送你吧,”汀蘭站起身說:“你今天也算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那麼客氣做什麼?這點小忙不算什麼。啊,我真要走了,再見,你不用送了,汀蘭。”
  
“等等,驀然,”汀蘭突然對驀然說:“我相信,你一定會偵破這起連環殺人案件的。一定可以。”
  
“是嗎?汀蘭?你還是老樣子。只要你說相信我,我就感覺真的很有信心了一樣。”
  
“如果能讓你有信心,我也很高興。”汀蘭微笑著說道。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1 11:25 PM

第五章 拜訪

耶誕節來臨了。
  
雖然是西方的節日,可早已經成為中國人所習以為常的一種節日,不過安驀然滿腦子都是案件,完全沒有過節的心思。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驀然連忙接了起來:“喂,是念禾嗎?”
  
“驀然啊,我問出來了,你聽著啊,以下幾個人的地址……”
  
首先,他想去見見冷淑雲。她家住得不是很遠,乘公共汽車一站就到了。她家住在一洞普通公寓的底層。來到她家門口,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對方交談。畢竟雙方不是很熟悉,雖然想先去找趙醫生,可他家住得比較遠一點,而且他現在應該在上班。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冷淑雲開門後,很快就熱情地說:“安先生吧?你好,進來吧,不用換拖鞋了,反正我下午要大掃除。”
  
“我,我是從方子巍警官那裡打聽到這裡的,我聽說今天你沒有課,所以……”
  
“進來啊,一直站在門口不累嗎?”
  
“啊,多謝你了。”
  
冷小姐的家果然整理得非常井井有條,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雖然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室內傢俱不多,反而顯得很寬敞。驀然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發現桌子上有一副拼了一部分的拼圖,旁邊是裝拼圖的盒子,盒蓋上有拼圖的樣張,居然是他的小說改編的電影《死亡倒計時》的海報。不一會兒冷小姐就端了杯咖啡給他,說:“我在你雜誌的訪談上看過你喜歡喝咖啡,所以幫你泡了一杯,這是卡布基諾口味的。啊,這拼圖,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你的電影的,不過我沒看過小說。”
  
“是,是嗎?”
  
“看小說太累人了點,不過一個大學教師這樣說有點奇怪吧?其實也沒什麼,我是教理科的,平時看書很容易累人,所以休閒時就看看電影了。”
  
“是,是這樣啊,我來是……”
  
“和潘曉纖還有胡豪的死有關對吧?員警昨天已經找我談過了,還問過我關於江海蓉的事情。我真的不認識她,就連見也沒有見過。所以我想,如果真有人要為她報什麼仇,也算不到我頭上吧。你想問什麼就問好了,我一一如實回答。”
  
“啊,其實我,主要還是想問一些關於胡豪和潘曉纖的事情,你和他們熟嗎?”
  
“算是熟吧,我和胡豪認識了有三年了,他死了讓我也有點難過,潘曉纖認識我差不多也是三年吧。”
  
“他們兩個,是不是戀愛關係呢?”
  
“這個啊,好像是吧,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潘曉纖一心想進入演藝界,她就算有了男朋友,也不會輕易告訴別人的。藝人最忌諱的就是讓別人知道其戀人的身份,不論是圈內人還是圈外人,都可以炒得讓人無法安寧。好了,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那車禍的事情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啊,胡豪好像是酒後駕車吧,發生了車禍,我記得好像和他們相撞的那車的車主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本來是要打官司的,結果因為胡豪的父親有錢,就庭外和解了。”
  
“那,你知道那車主是……”
  
“你懷疑他或者他的家人?”
  
“我也不能放棄任何可能性啊。誰也不能保證兇手會不會利用江海蓉當煙幕彈,故意誤導警方也說不定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啦,那家人好像是姓張,其他我就都不知道了。”
  
“恕我冒昧,你和他們關係怎麼樣呢?”
  
“你懷疑我嗎?”
  
“請不要那麼想,我只是想問問。當然,我不是員警,你沒有義務回答我。”
  
“你倒比員警更像是員警。”冷淑雲話說到這裡,突然手猛一顫抖,把桌上的咖啡杯碰落在地,摔碎了。接著,她態度大變,對驀然說:“你,你快點給我走,立刻給我離開這裡,滾!”
  
驀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剛要開口,只見冷淑雲瘋狂地吼道:“快點給我離開這裡!聽見沒有?要不要我把你趕出去?快給我滾!”
  
見她情緒如此激動,驀然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已經不可能了,只好離開。剛走出門,還聽見她拼命地吼叫著……
  
接下來去找誰呢?梁鳳小姐現在忙於新作的各種工作,前去打擾不太合適,盧浪先生也正在準備下一季的公演,陸仁修和趙啟盛都在工作。那麼,還是循著那個激進歌迷和那個受害的張家來調查吧。於是驀然又拿出手機打給念禾,手機響了很長時間才接通。
  
“喂,念禾,除了那幾個人的地址外,子巍有沒有告訴你,關於江海蓉……”
  
“驀然,你可能誤會了,那不是子巍告訴我的,是我問潘守圖先生,他告訴我的。我和他說,你有能力查出誰是殺死了潘曉纖的真凶,所以他才給了我位址。子巍很守原則,不願意說出來。所以如果你想問其他事情,只怕愛莫能助。”
  
現在,他大致理了理目前搜集到的情報和各種線索,開始進行推理。如果是有人為江海蓉復仇而要殺死邱慕縈等人的話,那麼兇手一定對江海蓉的感情很深,而根據他得到的資料,江海蓉是個孤兒,也沒有親人,在演藝界的交友圈並不光,因此只要調查一下她的朋友,也許會有線索。和她最熟悉的就是梁鳳了,她還曾經為梁鳳的某部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演唱主題曲。但是,也並不能因此就斷定她是兇手。而目前,幾個比較可疑的人就是目前還活著的有可能殺死邱慕縈的人。而冷淑雲和趙啟盛都有不在場證明,可是,這似乎並不能代表他們就不是兇手。而且,如果兇手是他們兩個中的一個,那就說明有可能是兇手佈置了能夠自動殺死邱慕縈的機關。不過,冷淑雲有不在場證明是因為她受傷住院造成的,好像是因為被開水燙到,如果這是為了可以製造不在場證明,手段可能激烈了些,似乎不是很有必要。那麼用排除法就可以得出趙啟盛很可疑的結論。
  
另外,糾纏江海蓉的激進歌迷和胡豪與潘曉纖酒後駕車造成傷害的張某,也是值得追查的線索。畢竟不能完全排除這幾起命案完全為同一人所為的可能,到現在為止,只能證明潘曉纖的確收到了那封恐嚇信。從以上得出的結論來看,到了晚上,自己就去拜訪比較可疑的趙啟盛比較好些。
  
到了晚上,匆匆吃完飯,驀然就出了門。根據念禾提供的情報,趙醫生的家在鹿壽路,那是摩勝市一個很不錯的地段。
  
驀然原本以為,他可以很順利地見到趙醫生,可情況的發展與他料想的完全相反。雖然花了點時間找到了他所住的社區的大樓,可按他樓下的呼叫鈴,卻一直沒有反應,驀然本以為他不在,可當有人說話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吼叫:“不要再按鈴了!否則我就殺了你!”
  
仔細一聽,這似乎是趙醫生的聲音。那天在宴會上他給人的感覺是很平易近人的,怎麼現在卻如此暴躁,甚至說出“殺”字?難道是心情不好嗎?看來現在不是拜訪的好時機,可好不容易來了,就這樣回去,驀然又感覺有些不甘心,於是又按了一次鈴,接著在接通後立刻說:“趙醫生,是我,安驀然啊!”
  
“不是叫你不要按了嗎?快給我走啊!”
  
驀然感覺情況不對,他只得離開。在快走出社區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人跑過來,回頭一看,是趙醫生。他渾身都在淌汗,氣喘吁吁地說:“安,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我剛才太衝動了,有,有點情緒失控,我,我向你道歉。”
  
“趙醫生,你到底怎麼了?”驀然好奇地問。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地址的?”
  
“啊,我是聽潘守圖先生說的。他……”
  
“我,我知道,我也是凶嫌之一嘛。安先生過去所破獲的兩起案件我是聽說過的,我會配合你的調查的。先到寒舍去好了。”
  
“不用了吧?趙醫生你也許有什麼麻煩事情要處理,我恐怕打擾你了。如果不方便,我改日來拜訪好了。”
  
“啊,不,沒有啦。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你不需要在意。我只是情緒比較衝動而已,安先生難道不肯原諒?”
  
“哪裡哪裡,”驀然見他如此,便說:“其實也沒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趙醫生你不介意,就在社區的亭子裡一坐,我說幾句話就走。”
  
“不上去坐坐?”
  
“嗯,我還有其他人要拜訪,所以不需要了。”
  
於是,驀然和趙啟盛找了一個亭子,坐了下來。
  
“我想問一些關於邱慕縈小姐的事情。你知道她和江海蓉小姐……”
  
“這個,她們一個是新聞女主播,一個知名女歌手,實際上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公眾人物,其工作的性質是不同的,所以她們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面。事實上,她們兩個的死,可能並沒有關係。”
  
“但是後來,和邱慕縈關係密切的潘曉纖收到了一封署名『江海蓉』的信件,然後她就死了。現在與她似乎有戀愛關係的胡豪也死了,總感覺這些事件有些關係。你,和江海蓉見過面嗎?”
  
“哈,見過她一次。那是她有一次陪梁鳳小姐來找我為梁小姐看病,事實上想知道江海蓉的具體情況,你問梁小姐最合適了。”
  
“啊,你說得也有道理。趙醫生,你知道關於那場車禍,就是潘曉纖和胡豪的……”
  
“你說那件事情啊?我知道,那次事件中那個受害者叫張昭南,車禍發生後,他的視力發生了很大問題,不過後來好象被潘先生擺平了。”
  
“是嗎?你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
  
張昭南,至少知道了名字,這樣也許可以查出來。接下來,去拜訪一下梁小姐吧。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2 09:11 AM

第六章 探尋

在拜訪了梁鳳後,驀然一直回憶著他們的談話。
  
“海蓉是個難得的好女人。”梁鳳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她對江海蓉的看法。對於很熟悉江海蓉的梁鳳來說,她的意見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真是抱歉,冒昧到訪這裡。希望沒有影響到梁小姐的工作。”
  
“哪裡啊,安先生,其實這些天死了那麼多人,我心情也不太好,許多工作都延後了。本來打算這個月和拍攝外景地的負責人聯絡,並且進行演員的選拔比賽的。現在,我已經推遲到下個月了,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有事情就儘管問好了,我不介意。即使你認為我可能是兇手,也沒關係。但是,我實在不明白胡豪他們哪裡得罪了海蓉,會有人非殺死他們不可。”
  
“這個,”驀然搔了搔頭,說:“這也是我要探尋的真相。事實上,目前在這方面我沒有任何的線索。除你以外的幾個人,都說他們和江海蓉不熟悉。”
  
“他們沒有說謊,海蓉一向不喜歡交際。她知道娛樂圈是個是非之地,人與人的交往要非常謹慎。她只是很單純地喜歡唱歌,而不是為了追求高人一等的名利而進入娛樂圈的。根據我對她的瞭解,她一向很反感炒作,更不會為了對新的專輯進行宣傳而刻意製造緋聞,待人真誠,有情有義。所以我一直都很欣賞她的為人,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染上毒癮,甚至於自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也不清楚。”
  
“你之前都沒有發現她染上毒癮嗎?”
  
“沒有,我完全沒有能及時察覺到。只是經常聽她說要退出娛樂圈,我一開始還以為她只是感到累了,沒想到她居然會……”
  
“那麼,你知不知道,她有什麼很親密的愛人或朋友嗎?”
  
“雖然我們是朋友,可並不會過多干涉對方的私生活。所以,對這件事情,我並不是很清楚。她是孤兒出身,我也沒聽說她有哪些親人,至於愛人,雖然偶爾報紙上會登出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可我從來都不把它們當一回事情。難道你連這種謠言也要調查嗎?”
  
“畢竟現在沒有很明確的線索,所以不可以放過任何資訊。”
  
“這樣啊,那你只要去網上搜索一下,就可以找到很多類似新聞。海蓉死後,那些無良的記者還在亂寫,進行各種她的自殺原因分析,人死了,還是不肯放過對方。這我也不說了。”
  
“她和你提過今年三月,她遭到一個激進歌迷騷擾的事情嗎?”
  
“啊,那件事情啊,我聽說還驚動了員警,現在的年輕人有許多過激的追星行為,也難怪海蓉會害怕到報警。恩,後來查出來好象是個無業遊民,叫什麼我忘記了,但那個人和這些殺人案件應該沒有關係吧?我不認為那個人會瞭解到海蓉自殺的內幕。而且,你想想,他那種人可能參加潘家那種豪華的宴會嗎?只怕還沒進門就被趕出去了。”
  
“那,有關胡豪……”
  
“你想說車禍是不是?那件事情也已經了結了,難道連這件事情你也想插手?”
  
“我認為,如果對方是要為江海蓉報仇的話,那麼起碼要和她有很深的感情,或者至少有一定的利益牽扯。否則,不至於發展到殺人那麼嚴重。可是目前除你以外,我查不出任何人與江海蓉存在……當然,請您別誤會,我不是說您是兇手。我到現在也沒有掌握任何證據。”
  
“其實我瞭解得也不多。不過胡豪的父親在那次事件以後,似乎非常動怒,停止了每個月的固定巨額匯款給他,啊,你知道吧,他父親一直在國外,那件事情也是委託國內的律師代為辦理的,他父親似乎只在乎自己的名聲,對兒子本身好象不是很關心。而這件事情因為鬧得沸沸揚揚,胡豪也承受了很大壓力。對了,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在胡豪被殺那一天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呢?”
  
“這個我查過,這件事情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所以,你認為兇手不在我們幾個人中嗎?”
  
“不,也不能那麼講,事實上,不在場證明一直都是非常微妙的存在。有的時候,如果把有不在場證明的嫌犯輕易地從懷疑物件中剔除,那是很容易看漏的。”
  
“我看你是因為長期寫推理小說,所以思維也模式化了吧?其實現實中的殺人事件,也許根本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複雜。”
  
“不,單就殺死了潘曉纖的方法而言,兇手不是一般人,雖然還沒有能推理出真正的手法,可是,我想一定會有線索的。”
  
和梁鳳的談話的主要內容就是以上這些了。雖然進展不大,但驀然多少還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也許……
  
不過,現在就斷言如此為時尚早。不過,現在……
  
雖然說,是基本上都有不在場證明,不過還是存在著兩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一個是陸仁修,而另一個是趙啟盛。他打算再去找陸仁修。從潘守圖那裡,他問出了陸仁秀的住址。而他也同時提出了忠告,勸他暫時別去找陸仁修,因為他好象是遭遇了金融詐騙,對方騙走了他一大筆錢,他為了可以博回來,居然去賭博,結果卻輸了更多錢,債主經常上門,他也時常根本不在家。這些事情已經被知道,他已經受到了上級的處分,並且停職一段日子。
  
驀然想:難道說上次在宴會上看見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搭理自己嗎?
  
不過,驀然還是打算去看看他。於是第二天一早就匆忙出門了。
  
陸仁修家和冷淑雲家住的地方差不多,都在一樓。他家門口,到處寫滿了“還錢”之類的字眼,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結果居然有人開門了,是蓬頭垢面,雙眼深陷的陸仁修。這頓時把驀然嚇了一大跳,他好長時間才鎮靜下來,問:“你,你怎麼了?”
  
“你啊?安先生,很久不見了嘛,來,坐吧,我這裡地方小,不要介意。”
  
房間亂得簡直可以用狗窩來形容,地上堆滿了襪子和衣服,窗簾也不開,整個室內的光線非常暗,桌上的煙灰缸裡放滿了煙蒂,還有一盒吃完了的速食麵和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
  
“你不怕是追債的人找來的?那麼輕易就開了門?”
  
“哈,我門上有貓眼,看一下就知道了。”陸仁修臥倒在沙發上,拿起酒瓶就往嘴裡灌,這番場景,哪裡像一個文儒的法醫?賭博對一個人的心性變化之大,果然是名不虛傳,記得過去幾次見到他,雖然沒有怎麼交談,但還感覺是個斯文謙遜的人,可現在呢?完全是個失意的賭徒。
  
“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錢啊?”驀然問:“恩,我先說明,我來這裡是因為……”
  
“我知道,大偵探要問話嘛,哈哈,”他一邊灌酒,一邊說:“早就有,有人給我打電話,給我打,打過預防針了,你問吧!”
  
“你……”看他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樣子,驀然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才好。
  
“哈哈,我知道啦。不就是懷疑,那個我是殺了胡豪他們嘛。哈哈哈,安大作家不去寫小說,跑來改行當偵探了?好得很好得很,你想像力豐富得很,你就編個故事出來,說是我殺了他們。這樣好不好?多有創意啊!”
  
看來是談不下去了。驀然決定先離開這裡,可剛走到門口,又聽陸仁修說:“別走嘛,安作家,不談案子,談點別的也一樣啊,不是嗎?你不要以為我醉了,我清醒得很,那個,要不,你去房間裡頭看會兒書怎麼樣啊?”
  
“我想,不用了吧?”
  
“你想看什麼書啊?”說話間陸仁修走過來把驀然推進了他的書房內。書房比起外面倒還算整潔,但窗簾也依然拉著。他把驀然推到書架前,說:“吶,你看。這些書都很不錯的呀,這一格放的是醫學書籍,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這一格是中英對照的世界名著,有《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苔絲》、《安娜卡列妮娜》、《雙城記》,啊,還有這格,都是中國古代名著,《西遊記》、《紅樓夢》、《三國演義》、還有《水滸傳》,啊,對了,這本,《封神演義》,要不要看看啊?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本了,或者……”
  
驀然不想和他繼續胡攪蠻纏下去,可是陸仁修緊緊拉著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覺得還是隨便拿本書,打發一下時間,再找機會離開,於是就說:“那個,我就看這本《基督山伯爵》吧。”這本書是驀然高中的時候最喜歡的一本世界名著,所以比較有感情。於是,陸仁修把書遞給了他,說:“好,那你看著,我喝完酒來招呼你。”然後就出去了。
  
真是奇怪,都還不出錢了,還有那個閒錢去買酒喝,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如果再不戒賭,驀然認為他這一生只怕就要毀了。可是賭徒一貫的投機心理,總是無法讓其放棄那種誘惑。
  
一小時後,陸仁修趴在桌上睡著了。驀然松了口氣息,把書放回原位,離開了。
  
接下來,還要去見見盧浪。驀然事先查過,他今天沒有表演,也沒有任何計畫。但不知道家中會不會有訪客,只有盧浪念禾有提供給他電話,他想先打個電話。於是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他家的電話,接的人似乎是他家的傭人。
  
“先生在家,不過這幾天排練得很累,他到現在還沒醒過來,等他醒了我幫你通報一聲好了。”
  
“不用了,我改日再來拜訪吧。”
  
這時候,突然手機響了,是子巍打的電話。他約他在上次的地方見面。現在好象是午休時間。
  
一見面,他就對驀然說:“你是不是真當自己是偵探了?這兩天不斷地和那些嫌疑人見面,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只是一個普通市民,何必要牽扯進來,萬一有危險怎麼辦?我奉勸你把這個精力花到小說裡去,你的推理也全都寫到紙上去。你總是插手這件事情,不但危險,而且多少也會影響我們員警的工作。”
  
“這,我當然知道。”
  
“知道就好。”子巍的口氣軟了下來,說:“我不告訴你情況也是因為紀律,不是我不讓你查,這件事情和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該插手。”
  
驀然覺得子巍的話也的確是有道理,他確實疏忽了,於是對子巍說:“實在是對不起,我考慮得不夠周到,我現在就去把她領回來,這件事情,就先交給你們警方吧。”
  
“這就對了嘛,最近我也是工作忙,妹妹結婚這樣的大事,我也不能夠親身幫她操辦,實在是感覺很對不起她。驀然,你要多幫幫她和念禾。最近念禾正在和她看新房子,計畫度蜜月的地點和行程等等,新房好象快開始裝修了,你如果可以幫忙的話就去看看吧,我現在這裡謝謝你了,我實在怕念禾一個人忙不過來。”
  
“嗯,念禾和我提過一些。再過不久,我就要重新執筆了,到時候可能也很忙吧,這個消息在我的官方網站上已經發佈了,應該從下一期的《茶,拿茶》上連載吧,所以在那之前也許還有點空。畢竟不能再拖了,我已經一年沒有寫新小說了。”
  
“怎麼?”子巍好奇地問:“難道說有新的創意了?”
  
“這個,創意實在是談不上,不過已經擬定好了一個大綱。當作家就得有這個本事,隨時都要有新的靈感湧現,否則的話讀者就不買你的帳了。”
  
“那乾脆這幾天就寫吧,也別拖了,和雜誌社以及出版社簽約了嗎?”
  
“其實我早就和《茶,拿茶》雜誌以及綠馨出版社簽訂了我的作品五年的獨家連載和出版權。不過,寫還要再過幾天。你們,這案子有進展了嗎?”
  
“你又來了,就算是記者,我們也只能回答‘在盡力追查’。你問過的那幾個人我們都在調查,你不要小看我們警方的辦案能力,我們還不至於要靠一個小說家來幫忙破案,現代刑偵技術是很發達的,所以你不要把我們員警都想像成推理小說裡面那樣無能。知道了嗎?別插手這案子了。”
  
驀然覺得子巍的話難以反駁,只好暫時答應了他,但聲明會隨時關注案件的最新進展。可是,他也不知道,也許什麼時候,他又會去想辦法偵破案件。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2 09:13 AM

第七章 進展

汀蘭望著滿天繁星。
  
夜風很涼,站在陽臺上的她,內心有一些迷茫。是的,只是一些很普通的煩惱。
  
“還不睡覺嗎?汀蘭?”這是子巍那熟悉的聲音。汀蘭沒有回頭,她似乎沉浸在一個無知無覺的境界之中,她一向是如此的。
  
“汀蘭!”子巍將聲音放大了一倍,他希望可以喚醒那沉醉的汀蘭。
  
汀蘭回過頭,她揉了揉眼睛,問:“哥,你還不睡啊?都快一點了。”
  
“明天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早點睡吧,別多想了,現在的天氣很涼,你站在這裡,很容易著涼的。”
  
“我,我知道的。”她整理了一下身上淩亂的睡衣,走進房中。
  
“哥,好好幹啊,一定要早點抓住兇手啊。”她很簡單地說了這幾句話,就離開了這房間。子巍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他實在有些心疼她。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汀蘭居然會那麼瘋狂地愛上一個人,她的思緒,一切的悲喜都被牢牢地掌握在了她所愛上的那個人身上。將來,他也就無法在她身邊守護著她了,她的未來,也將被維繫在她和念禾所建立的家庭裡了。
  
一切都如同是個夢境。
  
汀蘭她從小就是個很出眾的孩子,雖然不愛說話,可是如果說話,就一定會讓人感到驚訝,她很小就能夠毫不費力地閱讀一些內容晦澀難懂的世界名著,其中涉及到的許多政治、歷史的問題,她雖然還看不明白,但是對於一些其中表現出來的人文思想,她都能很容易地進行理解。
  
這樣的她……也終於要嫁人了啊……
  
此刻的驀然,暫時放下了案件,開始了他新的創作。於是,日子變得開始充實起來,他每天都坐在電腦前迅速地打完稿子,然後用電子郵件發到編輯部去。驀然新小說的發表也再度引起了關注。同時,編輯部也開始收到大量的讀者來信。結果,主編樓羽生經常拿著一些讀者希望轉交到他手上的信。
  
“讀者都很熱情啊。”樓羽生將信送來的時候,來說:“你的人氣果然是不減啊。不過這次讀者認為劇情發展的節奏不夠快,是一個普遍的意見。”
  
是嗎?其實大綱早就訂好了,兇手的身份也早就決定好了,但是一些細節問題都是即興發揮的,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主動刻畫細節,反而倒沒有能夠注意到本質的問題。事實上,最近幾年創意一直有枯竭的趨勢,他擔心自己會江郎才盡,所以經常會和身邊的人討論。而往往給予了他關鍵靈感的人,就是汀蘭。她雖然不擅長寫作,可是有很多想法都是對她的某種建議的啟發。但是,驀然希望可以儘量寫一些具有獨創風格的推理小說,他希望不要因此改變自己的原創風格。
  
他還發現,自己過去的小說,給汀蘭看的話,她只要看三分之一,就能輕易地猜出兇手是誰。雖然她不能明確地指出兇手的身份,可是她一直都能將案件中兇手所擔任角色的本質看出來。
  
至今為止,她一次也沒有猜錯過。不但是驀然的小說,哪怕是一些大師級推理小說家寫的的小說,只要是她有那個心思猜測,都可以在結尾以前說出兇手是誰,猜錯的幾率幾乎為零。不得不說這是她的一項奇怪的才能。
  
這天晚上,梁鳳居然主動來找到他。
  
對她的以外到訪,驀然感覺很意外,最近她不是還在組織女主角的海選活動嗎?怎麼會來拜訪他呢?
  
“梁小姐。你來拜訪是……”
  
“我都有點奇怪你最近怎麼都沒動作了呢,原來又開始專心地寫小說了,我看了第一章和第二章,寫得還是不錯的。不過,有點不像你一貫的風格,你這個開頭,更近似於言情小說的開頭,啊,請原諒我直言不諱……”
  
“哪裡,您多心了,其實我最近也在看梁小姐你寫的《一捧沙》,許多非常唯美的字句也打動了我。”
  
“是,是嗎?”梁鳳寒暄了幾句以後,終於進入正題了:“安先生,能不能邀請您出演我劇中的一個角色呢?”
  
“你,你說什麼?”驀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你說要我,演你劇中的,角色?”
  
“沒錯,的確如此,是這樣的,原本在裡面扮演懷柔的哥哥懷南的演員烏之亮,因為檔期的緣故不能接戲,可是劇組下個月初就要開拍了,因為懷柔的戲主要是通過回憶來表現出來,所以等女主角選出來了,到中期再拍攝回憶的部分以及那個與懷柔酷似的女孩曉萱也是可以的。但是懷南是第一男主角啊,沒有他的話拍不了的。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呢?”
  
“這,難道沒其他人接戲嗎?”
  
“這言情劇的主角講究的是神韻,不能抓到籃子裡就是菜,不是嗎?烏之亮的形象最接近我所想像的懷南,可偏偏他又不能演。我們製作單位和外景地早就簽訂了合同,不能隨便延後的。所以……”
  
“你,不會認為我比較接近懷南吧?”
  
“當然啦!怎麼樣?能不能考慮一下呢?”
  
“這個嘛,我現在還要寫新作,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我知道啊。”梁鳳當然不可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她說:“我已經想過了,你也可以一邊拍戲一邊寫作啊,其實懷南並不難演的。我們會安排人給你講戲,給予你充分的時間寫作,保證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好嗎?”
  
“我不能答應。”驀然搖了搖頭,說:“懷南是個愛上了一個與去世的妹妹容貌酷似的女孩,陷入了一系列悲劇的人物,最後還要面對心愛的人的再度離去,感情是非常複雜的,我想我難以勝任。其實我可以推薦嚴子鈞啊,他演過我兩部電影,你也看過吧?他很豐富的表演經驗,近幾年也很有人氣,他最近應該……”
  
“話不可以那麼說啊,你想啊,嚴子鈞出演的最經典的角色,自然就是你筆下的白秀清,他現在走在大街上,如果別人看見他,都會叫他‘秀清’,所以我想讓這個一本正經的偵探來演一個那麼癡情的角色,觀眾可能反而會受不了。”
  
“這個,”驀然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但一時也沒有其他合適人選,可自己也不打算出演懷南。於是說:“可是,我實在沒有那個信心,再說我也不認為拍戲和寫作能夠兼顧,這不太現實。梁小姐,很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你。”
  
梁鳳歎了口氣,說:“真是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你現在剛開始新作,我的要求你怎麼可能答應呢?既然如此,那麼能否請你再幫我一個忙呢?你,可不可以幫我修改一下劇本?按照我的要求修改,我很相信你,這……”
  
原來如此!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如果拜託他人一件事情,刻意地先說出一件對方根本難以辦到的事情,等對方拒絕後,再提出一件比剛才那件事稍微容易些的事情,即使這件事情依然可能是有些難以完成,可在拒絕了剛才的事情以後,人們往往不好意思再度拒絕,而且在心理上,容易主觀地接受“這件事情比較容易”的觀點。梁鳳根本就沒有指望安驀然會答應她,修改劇本,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像她這樣聰明的人,會不會就是兇手呢?懂得利用人類的先入為主的心理思維模式,是許多兇手的慣用手法。不過,如果她真是兇手,會把這一點表現在自己面前嗎?
  
“你希望修改哪些部分呢?”驀然問道。
  
“那,你是答應了?”
  
“我會考慮。”驀然給了這個簡短的回答,接著問:“你為什麼不自己修改劇本呢?”
  
“觀眾之所以會看電視劇,就是因為他們認為電視劇能夠以不同的風格闡述我的作品,如果介入太多我本身的構想和語言,那大家就不會感覺電視劇和小說有什麼區別了,所以我很少參與劇本的編寫。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擅長寫劇本。”
  
突然,驀然的腦海中閃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聯繫到這段時間採集的資料,他迅速地組織起所有線索,結果,發現自己的想法完全可以說得通。
  
那封信,莫非就是這個意思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8:49 AM

第八章 融合

冷淑雲這天早晨正在準備這次課程的備課教材,她將編制好的資料都複製在U盤上,以便到時候進行多媒體教學。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忘記拿報紙了,於是拉開抽屜,取出信箱鑰匙,然後走出門,往信箱那裡走去。
  
打開信箱,發現裡面除了報紙,還有一封信。
  
“是來收水電費的還是電信費啊?奇怪,我不是都繳清了嗎?咦?怎麼沒寫寄信人地址啊?字還是列印的……”
  
突然,她有了不好的預感,連忙關上信箱,都顧不上鎖,連忙跑會自己的屋子裡面,把門關上,然後開始拆信。
  
裡面只有一張信紙,書寫的字體也是列印的。
  
“冷小姐:
  
你們這些苟延殘喘的垃圾,現在看到了我所做的事情了吧?邱慕縈,潘曉纖,還有胡豪,他們也都在地獄裡等著你呢!
  
我和宿主的身體已經開始融合了,下次我會正式出現在你面前,把你拉入地獄,你就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吧!在你有生之年,好好珍惜每一下的呼吸吧!我對你的詛咒很快會應驗的,你休想有翻身之日了!
  
地獄之火,即將把你燒成灰燼,而且是慢慢地燒成灰燼!
  
來自地獄的亡靈江海蓉”
  
“不!原諒我!是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冷淑雲頓時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的手拼命顫抖著。她幾乎沒有多想,跑入廚房,立刻打開煤氣,將信紙放在煤氣灶上,看著它一點點被火舌吞沒。
  
冷淑雲的腦子飛快轉動著:不,不可以報警,如果報警的話,員警一定會二十四小時保護我……那麼,我就……冷靜,冷靜,先給學校的領導打個電話,對,打個電話,就說我病了,發燒,感冒,總之絕對不能出去,絕對不能!
  
偏偏在這時候,門鈴響了。這對冷淑雲而言,無異於來自地獄的聲音。她幾乎心臟停止跳動,但門鈴聲依然在響。
  
也許是送牛奶的吧?或者是無聊的推銷員?不管是怎樣都好,總之,先去看看吧。
  
冷淑雲家的門上裝了貓眼,她湊近一看外面,才稍微放下心來,那是盧浪。
  
可是,誰能保證他不是兇手呢?淑雲對此不能不擔心,可是盧浪是她多年的好友,前來拜訪卻不讓他進門,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讓他進來,看情況再說。
  
“你,有事情嗎?”
  
“啊,也沒有很大的事情,”盧浪回答:“我把上次問你借的那盤CD來還給你。”
  
聽他這麼一說,冷淑雲才想起這件事情來,於是說:“先進來坐吧。”
  
盧浪進屋後坐下,把CD拿了出來放在了沙發旁的茶几上,說:“你,在編制教材嗎?”
  
“啊,不是,”淑雲慌亂地說:“我正打算向校方請假呢,我,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不舒服。說得也是,最近一段時間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看起來瘦了好多啊。工作是很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啊,你和趙啟盛醫生不是很熟悉嗎?不如去找他看看怎麼樣?恩,怎麼好象有股焦味?你是不是在廚房燒什麼東西啊?”
  
客廳和廚房離得很近,冷淑雲立刻明白是那封信的灰燼還沒處理掉的緣故,馬上說:“好,好像是的。我進去看看。”
  
她進入廚房,立刻把那些灰燼全都掃進了垃圾桶中,然後又用抹布擦了一便灶台和地板。接著,她走出了廚房,稍微鎮定了一下心緒,勉強表現得自然,對盧浪說:“我真是記性不好,灶臺上燒著東西呢,這下焦了。”
  
盧浪忙問:“是不是因為我來這裡的緣故啊?”
  
“當,當然不是了,你別太多心了,沒那回事情。啊,那個,你是為什麼來的?”
  
“我,我不是來還CD的嗎?”
  
“啊,對,沒錯,沒錯,那CD放在哪裡啊?”
  
“你怎麼回事啊?淑雲,看起來那麼慌亂的樣子。是不是碰到什麼麻煩了?”
  
淑雲越是想要掩飾,越是難以掩飾,她拼命擺著手說:“沒有,絕對沒有啦,你放心好了。沒事情的,啊,你要不要看電視啊,或者看書也可以啊,嗯,那個,你吃午飯了沒有啊?”
  
“午飯?現在才早上九點,哪有那麼早吃午飯的?難道你習慣這個時候吃午飯嗎?”
  
“啊,不,當然不是,”冷淑雲開始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深呼吸了一下,說:“嗯,要不,留這裡吃頓便飯?”
  
“不用了,下午我還要去排練,恐怕來不及了。而且最近一段時間我對自己的飲食是嚴格控制的,讓我們家傭人按照我的食譜來燒菜,不好意思,淑雲,不能接受你的一番好意了。啊,你會來看我的演出嗎?”
  
“恩,會,當然會啦,你不如幫我預先留一個好的位置?啊,開玩笑的啦。對了,安驀然先生有去找過你嗎?”
  
“沒有啊,我沒有告訴他我家的地址,他怎麼來找我啊?雖然如果可以和他見面,我會很高興的。怎麼,他來找過你嗎?”
  
“是啊,他,來找過我。他好像懷疑殺死了邱慕縈他們的兇手就在我們這些屬於他們生活圈之中的人。”
  
“是嗎?安先生和謀殺案怎麼那麼有緣分呀?他總是能有機會參與調查。恩,你聽說過他過去解決的兩起案件嗎?”
  
“當然,人家都說他是『推理小說家和偵探的混血』,當年他本來默默無聞,但是因為他揭開了那起離奇的『交換』殺人案件,所以他才一下聲名大噪的。”
  
“你,看過他的首部長篇《噩夢》嗎?那是他寫過的小說中,我最喜歡的一部。”
  
“《噩夢》?就是後來改編成電影《地獄的共鳴》的那部嗎?安驀然的作品,我只看過那兩部電影,《死亡倒計時》也很好看的,最近我還買了一副那部電影的海報的拼圖呢。”
  
“是嗎?”盧浪顯得很興奮,問:“那你拼完了嗎?”
  
“拼了大概三分之二了,不過白秀清的臉很難拼,他鼻子的那幾塊我怎麼也找不出來,手也沒有完全拼好。”
  
“能不能給我看看呢?我會小心的。”
  
“好吧。我進去拿給你看。”說完進走進房間裡去,不一會兒拿出那拼圖的盒子,坐到盧浪旁邊,把盒子放在膝蓋上,將盒蓋打開。
  
“嗯,拼得很不錯嘛,”盧浪仔細打量著這張拼圖,圖案大致是男主角白秀清和女主角應筱織的半身像,背後是高樓大廈,上方是一隻大鐘,預示著時間緊急。而白秀清除了他的左手和脖子以上都大致上拼完,而應筱織則完全拼好了,而鐘則完全沒有拼。
  
“奇怪,這只鐘應該是最容易拼的呀,你怎麼沒有拼好呢?”
  
“啊,這個呀,我喜歡先把難的拼完再拼容易的,這樣比較有成就感。對了,我聽說現在正在發行《噩夢》和《死亡倒計時》的限量版合集小說,裡面還附有電影插圖,你有沒有去買啊?”
  
“啊,那個呀?雖然挺喜歡的,不過沒有買。我不喜歡裡面把《噩夢》用電影的名字來命名,我認為噩夢是最好的標題了。啊,我也得走了,不好意思。”
  
“哪裡哪裡,你走好吧。”
  
盧浪告辭後,冷淑雲感覺那難以言狀的恐懼再度來臨了。看著手上的拼圖,最下方的“死亡倒計時”五個字,她突然覺得這是她目前處境的最好寫照,她的死亡,也許已經進入倒計時了也說不定。那個人會再度向自己下手吧,怎麼辦呢?
  
她這樣想著,立刻進入廚房中,拿了一把小刀藏在身上。這時候想起還要和院領導請假,於是立刻開始打電話,而電話嘟嘟的聲音,也擾得她心煩意亂,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接通了,她忙問:“喂,那個,我找校長。啊?他不在,啊,我知道了。”只好再打給教導主任,編了一通理由,對方好不容易才准假。
  
現在該怎麼辦呢?也沒心情出去買菜做飯了,叫外賣怎麼樣呢?算了,家裡還有兩包速食麵,湊活一下吧。
  
冷淑雲心裡感到很後悔,如果那天,不是胡豪和邱慕縈拉著她去那個地方……這能怪她嗎?都是該死的邱慕縈,如果不是她起了那個頭,她也不至於……可是,是誰要為江海蓉報仇?還是,她的亡魂真的來索命了?
  
她只好自我安慰地說:“不,不可能,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哪裡會有鬼魂,是我多心了,對,對方是人,那個人要為江海蓉報仇,恐怕那件事情也是江海蓉說給那個人聽的。我也別多想了,還是,繼續拼拼圖吧,別想了,沒事情的,沒事情的……”
  
某個陰暗的角落。一個黑影正在看著一張照片,那是以前活力充沛的江海蓉。
  
“我知道,海蓉,”黑影說話了:“你根本就不是那種自甘墮落的人。你怎麼可能會……我知道是誰殺死了你,我知道是那些該死的人。你的亡靈,還是無法安息嗎?我知道的,現在融合得很成功啊,我會讓你去宣洩你的憤怒。我會殺死那些該死的人,讓他們去他們應當去的地方。我不會放過他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8:55 AM

第九章 協助

警察局專案組。
  
此刻的子巍坐在辦公桌上,對三個被害現場的照片看了又看。
  
最近成立了專案組調查這一系列案件的兇手,可是掌握到的線索都不足以查出兇手的身份。全組的人都很憂心,上面已經有了指示,目前死的人基本都是社會上層人士,許多死者的父母都和政府有一些牽連,所以已經限期破案,社會輿論也都認為員警無能,根本奈何不了兇手。
  
旁邊桌子的同事小張說:“方隊,你也別多看了,這些照片啊,我們最近看得還不夠多嗎?鎖定的嫌疑人就這幾個,該問話的基本上都問過了,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小張,”子巍放下照片,說:“看來還是得把重點放在胡豪被殺的時候,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陸仁修和趙啟盛的身上,你有什麼意見呢?”
  
“我也不清楚啊,那個趙醫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不像是一個會殺人的人啊。不過也難講,這年頭好人壞人是不能看面孔的。方隊,其實你可以去問問安驀然的意見啊,你和他不是很熟的嗎?過去他不是解決了……”
  
“小張,你說什麼呢?他和這起案件毫無關係,怎麼能讓他扯進來呢?而且他現在也很忙,每天都得把時間花在寫作上。別說了,我想,要不再去找趙啟盛談談如何?”
  
“我看算了吧,這段日子我們找過他很多次了。再多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的,不過我實在不明白,真要殺胡豪,為什麼要選擇那種地方呢?很可能被人看見啊,兇手難道作案的時候戴著面具或者頭盔?”
  
“不可能,”子巍果斷地說:“我們對現場的目擊證人進行了多次排查,沒有人說有看到這樣的人出現。如果說真有這樣的人,早就被看到過了。雖然我們也多次按照仇殺的角度調查,可是查不出誰和他們有仇,從江海蓉身上也查不出什麼來。”
  
“方隊,”小張突然說:“你說這會不會是涉及到一個販毒團夥內部的爭鬥啊?你想啊,江海蓉和邱慕縈家中都搜出了毒品,也許……”
  
“你想得太複雜了,我認為這只是單人策劃的犯罪,從那封信的口氣上就聽得出,只是寄信人充滿了對潘曉纖的憎恨,在信中一直是說‘我’,而沒有提到‘我們’。真是團夥的話,大可以寫‘我們’來增加恐嚇的效果,反正都是一樣的。”
  
小張不甘心自己的觀點被輕易反駁,說:“方隊,話不能那麼說啊。也許對方故意那麼寫,來隱藏住這一點呢?”
  
“不,如果是出於那個目的,就不需要裝神弄鬼,故弄玄虛,而是可以用非常正常的方式表達對潘曉纖的憎恨,而說自己是‘怨靈’附體,讓人摸不清楚頭腦。”
  
“是嗎?我認為你的說法很牽強,也許這個人沒有考慮得那麼周到呢?這封恐嚇信如何理解,也是因人而異的!”小張很不服氣地繼續反駁。
  
“好了,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員警老常走了過來,對小張說:“小張啊,年輕人也別太固執己見,子巍當員警已經十多年了,他自然有一定的閱歷。子巍,不如我陪你去見趙啟盛怎麼樣啊?”
  
“啊,那倒不必了。”子巍搖了搖頭,說:“已經問了很多次了,也許小張說得對,沒有必要多問了。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新的線索。”
  
“子巍,我認為你可能太固執了,”老常勸他:“你不如就聽聽那個安驀然的意見嘛,如果可以破案的話……”
  
“你認為我太固執了?”
  
“嗯。畢竟可以抓捕兇手,維護法律的尊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不是嗎?”
  
“我……我想想吧。”
  
冷淑雲越來越不安了,她現在根本就無法安然入眠,即使看見自己的影子也會感覺到害怕。自從收到了那封來自“江海蓉”的信,她可以說是沒有一分一秒可以感到安心,隨時都覺得會出來一個人殺死自己。那真是亡靈嗎?她會附體到誰的身上,將她殺害嗎?這一切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
  
雖然她現在是十二萬分地後悔當初對江海蓉所做的事情,可是她已經死了,一切也無法挽回了。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嗎?冷淑雲幾乎沒有辦法去想像這一切。真是佩服潘曉纖,收到那種信,還有心情辦生日宴會,看來她真是把自己的榮耀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啊,兇手大概就是利用了這種心理吧。其實真的要說的話,這件事情上冷淑雲認為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如果不是因為……
  
因為心情不佳,那副拼圖到現在也沒有完成。她也清楚,待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她總歸要出去的,她已經連續叫了三天的外賣了。現在,她想要找出一個可以脫離這一切的方法。向警方說出真相是無論如何也行不通的,可是就坐在家裡等死也不是個辦法。
  
第四天下午,她因為百無聊賴,繼續拼那副拼圖。沒想到這次反而倒順利得拼成功了。這多少讓她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一些,而恰巧在這時候,門鈴響了。冷淑雲嚇了一跳,手也發起抖來,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走到門口,從外面一看貓眼。
  
她並不知道,她的死神駕到了。
  
這時候,驀然剛打完最新的一章,用電子郵件發了出去。這時候,有人來了。他站起身去開了門,門外站的居然是子巍。他驚訝地問:“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很忙嗎?”
  
“我得到了上級的批准,希望你可以用你的智慧,協同我來查出兇手的身份。
  
“是你啊!”冷淑雲開了門,讓那個來索取她性命的人進了門。她抓住那個人的肩膀,說:“你,你知道嗎?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前幾天我收到了一封信,和潘曉纖一樣,都是署名江海蓉的人寄來的。”
  
“是嗎?”那訪客的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
  
驀然讓子巍進了房間,忙為他倒了杯茶,大家都坐了下來,面對面地交談。
  
“子巍,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一些線索了嗎?”驀然誠懇地問。
  
“嗯,驀然。事實上,我不是沒有產生過找你幫忙的念頭。算了,不多說了。我先和你說一下胡豪被殺的情況吧,你也知道吧?給你,這張照片是他的屍體所處的位置。”
  
訪客拿出了手槍,對準冷淑雲的腹部開了一槍,槍事先裝置了消音器。
  
她立刻倒在地上,血如同泉水一般噴湧而出,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她看著地板上殷紅的血液,哀求那訪客:“不,不,別殺我,求你別殺我,我,我不會把你是兇手的事情說出去的,求你,求你相信我……”
  
“死吧!”訪客再度扣動了扳機。
  
驀然仔細看著胡豪死去現場的照片。江海蓉所住大樓的底樓是沒有大門的,大家可以任意進出。信箱在入口右邊,左邊停放著自行車。胡豪就倒在距離信箱很近的地方,腳朝著信箱那邊的牆,身體基本是與入口平行的。
  
驀然問子巍:“嗯,我想問一下。江海蓉的信箱是哪一個?”
  
“最上排朝左邊第四個,和胡豪的距離很近。恐怕胡豪是因為江海蓉來到這裡的時候被某人殺死了。”
  
“嗯,我想問一下,那把刀的刀身加刀柄一共有多長?”
  
“這個,大約有四十公分。”
  
“那麼,信箱的寬度呢?”
  
“差不多也是四十……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問一下,發現屍體的人,有發現屍體旁有什麼人嗎?”
  
“沒有啊。”
  
“這樣啊。”
  
驀然大致上知道了兇手殺害胡豪的方法,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兇手看起來應該是那個人才對……不過,也不能完全確定。
  
“關於邱慕縈被殺的情況,我想和你說一下,主要就是……”
  
這時候,子巍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接聽:“喂,是,我是,什麼?冷淑雲死了?怎麼死的?我知道了,我立刻趕赴現場。”
  
“冷淑雲死了?那是怎麼回事?可不可以帶我去?不是說讓我協助調查嗎?”
  
“這……”子巍還在猶豫,驀然急切地說:“拜託你帶我去吧,也許我可以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那好吧,到了現場不要影響我們取證的工作,也不可以擅自移動現場任何東西!”
  
趕到冷淑雲所住的大樓,前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這時已經看到有人把屍體蓋上白布抬了出來,一大群人在圍觀,議論紛紛:“好象是個大學教師,可憐啊,我們這裡居然會發生那麼可怕的事情!”
  
子巍出示了證件,帶驀然進入了現場,客廳的地板上粘滿了血跡,員警正在到處拍照存證,地上屍體倒下的位置已經做好了標記。而門口,小張正在詢問一個大鬍子男人,他似乎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
  
他是這樣說的:“我是住在這個人對面的,今天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家房門大開著,而且散發著很刺鼻的血腥味,所以我立刻推門進去一看,只見那個女人就倒在血泊中。真是太嚇人了,我連忙就跑到自己家裡報警,然後你們就來了。”
  
子巍走到正在勘察現場的老常面前,對他說:“老常,安先生經過上級批准,協助我們的調查行動。你和他說一下情況吧。”
  
“好的,”老常對驀然說:“法醫檢查了死者的傷口,死亡應該還不到一個小時,她的腹部和肩膀,還有背部都中了一槍,但致命的是在頭部。”
  
房間裡面一片狼籍,沙發被翻倒,地上散落著無數塊拼圖,大多都沾有血跡。
  
“兇手的手法看來很殘忍啊,”驀然說:“家裡沒有財產損失嗎?”
  
“沒有,”老常回答:“她的一些貴重物品都還在,應該和搶劫無關。另外,我們檢查過,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應該是死者開門讓兇手進入的。”
  
“兇手大概是在進門後不久就殺了人,”驀然看著沙發旁空蕩蕩的桌子,回想起他來這裡時,冷淑雲曾泡咖啡給他的情景,說:“桌上沒有任何茶水,可能是這樣。但是實在是很奇怪啊,兇手的做法。”
  
“是嗎?”子巍問:“你感覺哪裡奇怪了?”
  
“兇手既然那麼心急地下手殺人,卻並不是第一槍打中頭部。當然他不可能是在殺死對方後再繼續在對方身上掃射,根據屍體倒下的位置來看,如果一槍就殺了她,這些拼圖不可能散落在地上,也談不上幾乎全都沾上血跡。而且,即使他使用的手槍有消音器,死者在被射中後多少會發出求救的聲音,那樣就可能會有人聽到。而且,我估計兇手至少來的時候沒有喬裝打扮,否則,只怕死者不敢輕易開門。我想,應該在這附近多搜集目擊者的意見,也許會有許多有價值的線索。從死者為兇手開門來看,很可能是她認識的熟人作案,要搜集那些人的照片去問目擊者。”
  
老常點了點頭,對子巍說:“安先生果然名不虛傳,有他幫忙,我們一定是如虎添翼啊!”
  
“還有一件事情。”驀然說:“子巍,盡可能回收所有的拼圖。據我所知,這副拼圖有兩百六十四塊,一塊也不要遺漏地全部回收。”
  
“你,你怎麼知道有多少塊?”
  
“這是我的小說改編的電影的海報拼圖,我家裡也有一副一樣的。”驀然回答:“記住,兩百六十四塊。”
  
結果,經過對目擊者的詢問,沒有能得到有價值的線索。雖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起案件和殺死了潘曉纖他們的是同一個人,但驀然認為這種可能很高。接下來,開始調查趙啟盛他們的不在場證明。結果,可以提供確切不在場證明的人居然一個也沒有。然後,對每個人都進行了硝煙反應的測試,當然兇手多半已經處理掉了,結果自然是沒有人有硝煙反應。
  
目前嫌疑人還剩下:梁鳳、盧浪、陸仁修以及趙啟盛四人。到底誰是兇手?
  
根據盧浪提供的情報,在冷淑雲被殺害的前幾天,他曾經拿著他過去問她借的CD去還給她。而當時冷淑雲看起來心事重重,似乎碰到了什麼麻煩事一樣,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告訴盧浪。驀然開始猜測,可能她感到了某種威脅。難道……她收到了來自亡靈的信?
  
不過即使查出那天她的確收到了信也證明不了什麼,在搜查了她的房子後也沒有找出信來,所以,知道她是否收到亡靈來信的,只有她自己和兇手知道了。
  
目前,還找不到任何決定性的證據可以逮捕任何一個嫌疑犯,可已經有四個人死了,這四人全都在同一個生活圈裡,互相都認識。到底是誰殺了他們呢?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8:58 AM

第十章 墜落

這天,盧浪主動來找到了驀然。
  
這時候是一月底,天氣是非常寒冷的,但他還是堅持來了。驀然很熱情地招待了他,他很清楚他的來意。盧浪和冷淑雲是多年的好朋友,她死了,他希望儘快找出兇手也是可能的。當然,也不能排除他作為兇手演戲的可能。
  
“我清楚安先生你很忙,我也不希望現在這樣來打擾你,可是淑雲的死實在讓我很震驚。我不相信她會對江海蓉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行為,所以我……希望儘快看到兇手伏法!我聽說你現在已經和員警合作了?”
  
“是啊,”驀然幫他泡好了茶,端到了他面前,盧浪一邊接過茶一邊說著“謝謝”,他的眼眶明顯含著淚水,傷心地說:“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殺死她的,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兇手的!即使淑雲真的有錯,他也沒有權利奪走別人的生命,擅自決定他人的生死!”
  
“我想問你一下,你那天不是去冷淑雲家嗎?可不可以和我說些不尋常的事情?即使是很普通的小事也可以。行嗎?”
  
“我,我知道了。其實員警也問過我這個問題很多遍,可是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不要心急,先喝口茶。就算不是不尋常的事情也沒有關係,非常微小的事情也可以,能不能說一點給我聽聽?”
  
“我,”他先喝了口茶,仔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我只記得我進門後和她寒暄了一會兒,她因為廚房有東西燒焦進了一次廚房,然後走出來後,說話語無倫次的……”
  
“進了廚房?”驀然預感到這可能是一個線索,於是問:“可不可以請你說詳細一點?”
  
同一時間,念禾與汀蘭正在一家百貨商場裡,念禾最近忙於結婚和生意的事情,對這案件實在是無暇顧及,他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汀蘭的身上。他現在打算多幫汀蘭買幾件衣服,汀蘭的身材一直很不錯,可以說是一個衣服架子,任何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很好看。
  
念禾為她選了幾件今年的流行款式,問她:“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的確很不錯啊。”汀蘭看著這些衣服眉開眼笑,她永遠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她突然問念禾:“我,可不可以為我哥選幾件啊?”
  
“你哥?”
  
“是啊,他一年四季很少添置新衣服,一件那麼舊的襯衫穿了那麼多年還捨不得扔掉。我想給他選幾件名牌的衣服,恩,你的眼光比我好,不如幫我選幾件?”
  
“這個……”念禾一心只想著買讓汀蘭滿意的衣服,可沒想到她提出這個要求。沒辦法,未來太太的提議,不得不遵從啊。
  
走到男裝服飾前,他一邊挑選,一邊問:“你還記得你哥哥的尺碼嗎?”
  
“大致上記得吧,我過去也沒為他買過衣服。”汀蘭一邊說著,一邊摸著那些衣服,點著頭說:“都很不錯啊!”
  
旁邊一位工作人員忙過來說:“小姐好眼光,這些款式都是今年新進的,你們看,這裡都有著防偽標籤呢!你是不是要買給這位先生呢?”
  
“啊,不是,是買給我哥哥。這件是不錯,不過會不會太貴了,要九百多呢!”
  
“沒關心啦,”念禾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有會員卡,可以打折的,你不用擔心,就當我送給未來大舅子的禮物好了!”
  
“這哪裡行,我想自己買給哥,不想用你的錢啊。”
  
“真是的,”念禾握緊她的手,柔和地說:“還分你的錢我的錢啊?我們很快就是夫妻了,不是嗎?我的錢都是你的,你儘管用,沒關係的啦!這件衣服我在上一季的時裝秀上看到過,款式的確很新穎,而且很適合你哥。不過,尺碼合適嗎?”
  
“應該沒問題,”汀蘭說:“哥他長得很高,應該可以適合的,不過衣袖會不會長了一點呢?”
  
“你乾脆找個時間,讓他自己來這裡試穿吧。”
  
“恐怕不行了,哥他現在比以前更忙了,也不知道那個兇手怎麼那麼可惡,弄得我和我哥……哥他現在回來得越來越晚了。”
  
驀然和盧浪聊完後,在把他送到門口的時候,盧浪對他說:“安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啊,小心趙啟盛這個人。他表現上慈眉善目,實際上他……”
  
“實際上什麼?”
  
“我聽過一些他的傳聞,他好象和一些黑社會勢力有關係,品行不端。當然我不是說他是兇手,我只是提供給你一個可以借鑒的線索。”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他的……”回想起去他家那次他歇斯底里的吼叫,驀然也是充滿了疑惑。他莫非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驀然依然在思索著一切。
  
如果那個推測是正確的話……的確可以解釋汀蘭所感覺到的那種不協調的感覺。可是,究竟是誰呢?而且,為什麼那四個人都……難道說……
  
還有,那些散落在冷淑雲被害現場的拼圖,有沒有可能會有什麼玄機存在?以後還會有人死嗎?
  
接二連三的案件接踵而至,驀然感到自己都快要難以承受了。他最近實在太忙了,每天子巍都會送來一些資料讓他看,希望他可以有一些靈感。其中引起驀然注意的是關於邱慕縈的資料。從資料上來看,邱慕縈這個人的生活習慣是很規律化的,她一旦回到家,第一件事情總是要在一樓的那個命案現場換衣服。據說她墨守成規的習慣有時候甚至有偏執的傾向。如果有人利用這一點的話,那至少說明兇手是個非常熟悉她的人。而她在命案發生的房間的燈只有一盞日光燈,而電燈開關就在日光燈正下方。而日光燈的左右各自是衣櫃和書架。那個房間沒有窗戶,設計風格很奇怪。
  
而根據現場的勘察,發現了兩個疑點。
  
一個是,在那個電燈開關上面,有一小段血跡,在靠近開關的地方,血跡有一段很不自然的中斷。另一個則是,在衣櫃和書架的頂部,都發現了一個小洞。。只是他還是不明白,潘曉纖是怎麼被殺害的。是誰把毒帶入,並想辦法讓潘曉纖吃到的呢?雖然在殘留下來的義大利面上找出了一些毒物,可是對其他的義大利面的檢測結果是沒有毒物反應的,而且那天有那麼多人,不可能只有潘曉纖吃到。如果解不開這個謎團,推理依然無法更進一步。
  
那天接近潘曉纖的人就是胡豪和梁鳳,對面還站著陸仁修。至於其他人驀然並沒有注意到,當然也有可能通過某種途徑讓潘曉纖自動地服用了毒物,可是那是什麼辦法呢?目前最大的線索就是江海蓉,可是也無法從她身上查出什麼。
  
驀然感到自己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惆悵之中,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無論怎麼想都會進入一條走不通的死胡同,彷彿是一個根本沒有出口的迷宮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某種東西操縱了一樣……
  
當天晚上,吃過飯以後,他剛打開電腦,就接到了子巍打來的電話。
  
“驀然嗎?我現在在普辰醫院,你立刻趕來!趙啟盛墜樓身亡了!”
  
墜樓身亡?怎麼回事?兇手不是有槍嗎?為什麼……他立刻披上衣服出門了。趕到現場,醫院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屍體已經被帶走,員警在現場進行勘察。
  
在子巍的說明下驀然進入了現場,並向子巍詳細詢問情況。
  
“他是從樓頂墜下的,”子巍對驀然解釋了情況:“目擊者是外科醫師谷健豪,他親眼看見趙醫生從頂樓摔下來,目前還不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
  
“帶我到樓頂去看看!”
  
樓頂很寬闊,四周都有鐵絲網隔離,鐵絲網大概有兩米多高,如果是他殺,實在很難想像兇手是如何辦到的。除了出入口外,只在角落裡堆放著一堆鐵管。驀然走到鐵絲網前,向下俯瞰,發現即使爬過鐵絲網,鐵絲網外地面依然延伸了大約一米左右,而鐵絲網本身與下面的樓面是成一條直線的。
  
“鐵絲網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子巍對他說:“我們已經開始著手採集指紋,搜尋目擊者。”
  
“可惡!”驀然拼命搖動著鐵絲網,他實在是不明白,到底該怎麼辦呢?
  
“子巍,”他轉過身,對子巍說:“我不能再讓犧牲者增加了,絕對不能再出現受害者了!必須讓一切儘快結束!”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9:01 AM

第十一章 鎖定

“子巍,去找找看,醫院的垃圾箱裡面,有沒有找出橡膠手套?”驀然對子巍說:“另外要問一下目擊者,有沒有看見什麼人把橡膠手套扔進垃圾箱。”
  
“你難道有什麼想法?”
  
“快去查,以後我再和你解釋原因!”驀然心想:無論如何,一定要鎖定兇手的身份!等等,鎖定?莫非……我怎麼不早點想到這辦法呢?
  
“子巍,我問你,上次我讓你回收所有拼圖,都找到了嗎?”
  
“我們點過了,一共兩百六十四塊!”
  
“馬上找人把拼圖拼出來!要儘快!”
  
結果,一小時後,果然在垃圾箱中找出一副橡膠手套,而且經過對目擊者的詢問,也確認的確有看到有人把手套扔進垃圾箱中。
  
那個目擊者是一位病人,驀然讓子巍給他看盧浪、梁鳳、陸仁修的照片,結果,他立刻就指出了扔手套的人。
  
嫌疑人終於成功鎖定了!
  
“不過,”子巍對驀然說:“只靠這個還不足夠……”
  
“我知道,但至少肯定那個人的確出現在了案發現場,不是嗎?現在就等那副拼圖的消息了。而且,向他詢問不在場證明的時候,如果他否認出現在案發現場,那就更進一步地確定了他的嫌疑。當然他也可以辯稱是擔心捲入而撒謊,不過只要……”
  
這時候,子巍的手機響了,是警局那裡來的。
  
“怎麼樣?拼出來了?”
  
“是,拼圖上的血跡似乎是字體,不過有一些已經褪去,經過魯米諾反應的檢測,已經知道了那是一個名字。可能是冷小姐被殺前寫下了兇手的名字,再故意打散了拼圖。”
  
“那麼,那個名字是什麼?”
  
“和你們這裡掌握的嫌凶是同一人,那名字是——陸仁修。”
  
果然是他!至少冷淑雲一定是他殺的!
  
“那麼,子巍,立刻去抓捕犯人吧!”
  
可是,當員警趕到他家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人影。接著,警方立刻發佈了通緝令。
  
陸仁修此刻遊蕩在大街上,他時刻恐懼著身邊的一切。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難道說一切都是註定的嗎?不久,走入一條偏僻的小巷子,他坐在地上,頭靠著牆,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他臉上,渾身都凍得發抖。
  
這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不,不可能,怎麼會是……
  
“死吧!”
  
槍響了,立刻擊中了陸仁修的胸口。他頃刻間癱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這槍正是殺死冷淑雲的槍。
  
“不要,不要殺我,我……”陸仁修已經連喊叫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將身體伏在地上,取出一本英文詞典,用身體擋住,右手翻到他預先夾了書簽那一頁,左手向前伸去,接著,在那一頁上用手蘸著血,開始留下他的死亡留言。剛剛完成,他就感到渾身鑽心的疼痛,頓時失去了知覺,但是,死亡留言已經留下了。
  
現在,一切都交給你了,安驀然……
  
“本來,想讓你和冷淑雲一樣,被子彈貫穿腦門而死,不過,看在你成為我的替死鬼的份上,我就不那麼做了。這把槍上只有你自己的指紋,我就把它放在你的手上吧。這個地方果然不錯,根本不會有人經過。永別了,陸仁修。”
  
下午,當驀然趕到醫院的時候,立刻就看到了急診室前的子巍和其他員警。
  
“陸仁修的情況如何呢?”他迫不及待地走上去問。
  
“很不樂觀,”子巍對他說:“醫生目前還在急救,不過看來恐怕是救不活了。”
  
“真是的,他這一自殺,我們不就沒有線索了嗎?”
  
“未必是自殺啊,”老常說:“他手上抓著的那本奇怪的英文詞典,不就是證明嗎?”
  
“詞典?”驀然問:“能不能給我看看?”
  
“啊,這是照片,你看看。他的手一直遮著詞典翻開的那一頁,盡可能不讓血滲入,上面有一個英文單詞,有一些奇怪?”
  
那照片拍得很清楚。英文單詞“earthquake”中,“quake”的部分被抹上了血,而這整個單詞的周圍則是抹上一圈圈連著的波浪形的曲線組成的一個奇怪的圖形,有點像是小孩子塗鴉的雲。
  
驀然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earthquake是英文中地震的意思,”子巍對驀然說:“難道說和地震有什麼關係?”
  
“地震?不,如果是那樣應該突出整個單詞才對。子巍,你英文比我更好些,也許有什麼線索,earthquake有地震以外的意思嗎?”
  
“我不知道,應該是地震吧?去掉了quake以後,就只留下了earth,他難道是要我們注意的是earth?earth是地球,大地的意思……”
  
“不可能,這上面就是earth,他為什麼不直接標出earth呢?而且你看這個圖形,這一定隱藏了玄機。我想,他不是自殺。”
  
“你,你不會是想和我說他不是兇手,開槍要殺他的人才是兇手吧?”
  
“我想沒有那麼簡單,”驀然看著照片,陷入了沉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那圖形是雲的意思,雲的英文是cloud,但是和earth連在一起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這是為了證明兇手身份的死亡留言的話,到底預示著怎樣的涵義呢?雲,地震,地球,等等,讓雲圈住這個單詞,是指在雲之中嗎?是這個意思嗎?可還是不明白它的意思何在。等等,陸仁修在被殺的那一瞬間,就能想出那麼複雜的死亡留言嗎?而且,正好身上帶著英文詞典?只怕沒有那麼巧吧?而且,從照片上看似乎夾了書簽,老常說這是當時就夾好的。莫非……陸仁修早知道自己會被殺死,所以早就想好了死亡留言,然後準備在被殺前一瞬間留下這個留言,畢竟寫名字要花的時間比較長些。
  
這留言應該不是兇手偽造的,否則他沒理由佈置成自殺的狀況。如果可以揭開這其中真正的含義的話……
  
忽然,驀然回憶起了當初去拜訪陸仁修的那次經歷。如果,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的話,那他最期望可以解開這死亡留言的人,不就是自己嗎?
  
這時候,驀然突然想起了那天陸仁修的怪異舉動。
  
那天他本來告辭已經要走了,陸仁修卻突然讓他留下來,還帶他到書架前,給他介紹一些廣為人知的中外名著。那些書裡有《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安娜卡列妮娜》,還有就是中國的四大名著,以及……《封神演義》?對了,他說過,他很喜歡看的就是《封神演義》……可是,這難道和這個單詞有關係嗎?
  
《封神演義》,明朝許仲琳著,以周武王討伐商紂王的歷史為背景的神話小說,這裡面有許多神魔鬼怪,雖然表面上是以周興紂亡為明線,但暗線卻是闡教與截教的互相爭鬥。怎麼看,也和這個死亡留言扯不上關係。含義莫非是在書名上?不,如果是這樣,他不該一下告訴自己那麼多的書名,恐怕含義不是在書名上。說那麼多的書名是什麼目的呢?互相之間都有關聯,還是順序上的問題?不,他沒理由會把那些書名全記住的。那會不會和作者有關係呢?應該也不會,那些書,只有《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的作者都是維克多•雨果,也不是和國籍有關,《安娜卡列妮娜》是俄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所作,而四大名著的作者雖然都是中國人,可是作者各不相同,也談不上聯繫。”
  
不如先從《封神演義》的劇情和人物的幾個角度上來討論怎麼樣呢?比如會不會和封神榜上的什麼人物有關係呢?可是,要把它們聯繫起來實在太困難了。而且,也無法排除那只是陸仁修在說醉話的可能。到底該怎麼做呢?
  
說到人物的話,印象比較深的就是薑子牙、妲己、哪吒、楊戩、黃飛虎、雷震子等等……劇情上來說,主要是由於商朝的紂王迷戀著女媧的絕世容顏,從而被女狐妲己利用,導致整個商朝被顛覆。記得小時侯看這部小說,就感覺女人實在是恐怖,居然足以傾覆一個王朝,不過現在看來,是作者將王朝興衰過多歸因於女人,卻沒有考慮君王本身的問題。
  
驀然回到家後,在網上不斷翻閱著《封神演義》各個人物以及劇情發展的進程,注意著每一章的題目,盡可能地考慮著問題。
  
驀然不知道他會不會有成果,可是,只有嘗試看看了。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9:05 AM

第十二章 謎底

陸仁修奇跡一般地保住了生命,子彈取了出來,但是還需要進行觀察,還無法錄取口供。他被安排在單人加護病房,受到警方的嚴密保護。
  
“他什麼時候可以甦醒?”子巍非常急切地詢問醫生。
  
“目前他可以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你們要做好他隨時會去世的心理準備。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他在短期內蘇醒的可能性極度輕微,你們如果想幫他錄口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們會想辦法盡可能使他恢復健康。”
  
“他能否甦醒對我們警方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請你們一定要盡全力,好嗎?”
  
“知道了。”
  
驀然來到醫院的時候,見到了盧浪和梁鳳。他們兩個似乎是來看陸仁修的。
  
“安先生,”梁鳳一見到他立刻站起身,一臉緊張的樣子,問道:“真的確定他是兇手嗎?”
  
“很抱歉,我不能透露。請你們見諒。不過,他的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這一點我們可以證實。”
  
“如果真是他殺了淑雲的話……我絕對不原諒這個混蛋!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別多說了,盧先生。目前你們也不可能探病,還是先回去吧,有最新動向我會通知你們兩位的。好嗎?”
  
“啊,那也可以……”梁鳳點了點頭。
  
“啊,我想問幾個問題,是關於陸仁修的,你們和他……”
  
“他過去其實是個很優秀的法醫,博覽群書,知識淵博,”梁鳳知道驀然想瞭解陸仁修的情況,於是一五一十地告訴驀然:“儘管和他見面不多,不過我還是感覺陸仁修是個很有水準的人。不過最近幾年他變了很多,不僅原先的風度沒有了,還越來越給人一種猥瑣的感覺,使人不想接近。他和趙醫生以前是一個醫學院畢業的,兩人關係很好,無話不談,後來開始和潘曉纖他們逐漸熟悉起來。他今天變成這樣,實在是很難想像的事情。不過,現在說這些也……”
  
“他喜歡看一些名著嗎?”
  
粱鳳以為驀然另有所指沒,於是問:“你說的是哪本名著?”
  
“只要是名著都可以,他喜歡看嗎?”
  
“啊,是的,他經常可以從一些名著中的文字中提煉出許多當時人們的文化習俗以及思想趨向,我和他見面那幾次提到過這個話題,他把許多名著和歷史背景結合起來,分析得很透徹。其中,他比較感興趣的是語言這個方面吧?我記得他還很喜歡看《封神演義》,這裡面的許多複雜的人物關係,他都理得非常清晰,我都有些吃驚呢……他本來,明明就是個人才的,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你記得他說過哪些人物關係嗎?”
  
“我怎麼還記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呀。”
  
盧浪甩了甩頭,有些不屑地說:“什麼人才,我看他只是在賣弄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類人,對各個層次的文化都吸收一些,然後就擺出一副博學的架勢。淑雲她真傻,怎麼就被這個混蛋給騙了,真把他當是一個人物來看待,結果被他害死。還好蒼天有眼,這正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你也別那麼說,”梁鳳似乎不太贊同盧浪的觀點,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任何人都不可能對每個領域都無比精通,即使有也是少數天才。大家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發揮所長的同時,也要吸收一些其他領域的事物充實自己的知識。只要確實有才能,賣弄一下有何不可?不過,我始終還是想不明白,海蓉和陸仁修並不是很熟悉啊,他怎麼會為了海蓉……而且,被殺的人和海蓉到底有怎樣的深仇大恨呢?”
  
“對了,梁小姐,上次你不是拜託我幫你修改劇本嗎?我按照你的要求基本上改好了,你要不要現在和我回家看看呢?”
  
“好,好啊。”
  
“修改劇本?”盧浪一時顯得很疑惑,問:“好奇怪,梁小姐,你寫的不是言情小說嗎?那這劇本怎麼會要安先生修改呢?”
  
“是這樣的。在《一捧沙》的結局,懷南最後為了曉萱殺死了戰克平,這當中涉及到一些類似於推理小說的內容。編寫成電視劇的話,我希望可以讓安先生幫忙進行一下潤色。”
  
“這樣啊?電視劇依然決定保留這個劇情嗎?其實我認為懷南不需要真的殺死戰克平啊,曉萱當初因為無法承受自己作為懷南懷念妹妹的影子,負氣嫁給了戰克平後遭到其瘋狂虐待,已經讓觀眾非常傷感了,從商業性的角度上來說,應該考慮給予懷南和曉萱一個幸福的結局啊。”
  
“我不那麼想,悲劇結局有其獨特的魅力所在,而且往往是成就經典的重要原因。恩,安先生,不知道你……”
  
“啊,沒關係,你說不能改動的那幾個部分我還是保持原狀,所以你放心,話說回來,你找到扮演懷南的演員了嗎?”
  
“嗯,我現在正在和洪季文商談這件事情。”
  
“洪季文?他不是正在拍攝那部青春偶像劇《彩虹咖啡館》嗎?我記得網上說這部戲大概要到二月中旬殺青啊,趕得上嗎?”
  
“如果可以提前把最後幾幕戲拍完的話,就有可能趕得上。對我來說,懷南這個角色寧缺毋濫,我不能只為了迎合觀眾口味而去找一些高人氣但是不符合我理想中形象的演員。洪季文是個很優秀的演員,我相信他可以勝任這個角色的。而且懷柔和曉萱的扮演者也找到了,是目前因為《海市蜃樓》而出名的新人張玉庭,到時候播出的話,還請多多捧場。”
  
“一定一定,那接下來你就會很忙了吧?”
  
“嗯,差不多吧,先別說了。我跟你去拿你修改的劇本吧。”
  
走出醫院的大門,驀然看著神采奕奕的梁鳳,對她說:“其實,我想你在拍攝電視劇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些……比如懷南本身,他在決定殺死戰克平的時候,與其是一時衝動的行為,倒不如考慮可以安排他內心經歷了許多矛盾和掙扎,出於一種渴望把曉萱解救出來的心態,毅然地成為罪人,這樣會不會效果更好一些呢?比起他和戰克平因為在爭執的時候將他殺死,或許更好,否則,給人的感覺和一般的流氓殺人沒有太大區別,因為人與人在發生衝突乃至提升到暴力的階段的時候,是很可能會出現將對方殺死的情況的,似乎無法把懷南對曉萱那份強烈無比的感情表現出來,仿佛他殺死戰克平,是因為他為了保護自己本身,或者更出於一種本能般的進攻性……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僅供你參考……”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當初寫的時候也想過類似的問題。可是,我擔心這樣多少會讓懷南的形象受到損害,我是想把他塑造為我的小說中一個非常經典的悲劇形象的,因此對這個形象的詮釋是需要非常注意的。我想了想,如果真那麼寫,多少會讓人感覺懷南很可怕。”
  
“不過,從你對懷南安排的性格來看,以及他那為愛而生為愛而死一般的情感,你那樣寫反而可以賦予他一種魅力存在。其實,讀者也不需要考慮“懷南這個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一些經典的悲劇人物,他們也是集中著人類的愛與恨,美與醜,善與惡於一身的。例如艾米莉•勃朗特寫的《呼嘯山莊》中的經典悲劇形象希斯克利夫便是如此。你說他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一千個人能有一千種對希斯克利夫的看法,這建立在各人對價值觀的不同看法上。即便希斯克利夫這個角色為了病態的復仇行為折磨自己的妻兒,做出許多在常人看來不可理喻的行為,他還是一個非常具有魅力的角色,不是嗎?你可以考慮看看。”
  
“你太抬舉我了,把世界名著中的人都搬出來了。恩,你的建議不能說沒有道理,我可以考慮看看。”
  
來到驀然家裡,他打開了電腦,給她看了看修改的成果。梁鳳粗略看了一下,頓時讚不絕口:“不錯,不錯嘛。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一些,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啊,安先生。要不今晚我請你吃頓飯?”
  
“不了,這只是一點小忙而已,何足掛齒?你太客氣了,既然你認為沒有問題,那我就幫你把文檔輸入U盤了。
  
“好的,那麻煩你了。對了,安先生。你的小說怎樣了?”
  
“這個,是商業機密,不能透露。不過……很快就要有個結果了。”
  
是的,很快就要得出最後的結論了。
  
這天晚上,皎潔的月光灑入陸仁修的病房。
  
門開了,一個黑影走了進來,來到他的病床前。
  
“沒想到你居然可以活下來。算你命大。不過,你不會任何時候運氣都那麼好,我現在就了結了你!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給我去死吧!”
  
接著,他立刻掀起陸仁修的被子,就要向他的臉捂下去……
  
這時候,燈開了。驀然從旁邊的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你的戲演完了。子巍。”
  
沒錯,站在那病床前的人,正是方子巍,那床上哪裡是陸仁修,正是念禾!
  
“子巍,怎麼會是你?”念禾悲愴地說:“你居然知法犯法,將那麼多人殺死!”
  
“這,這是圈套,是圈套!”子巍一步步向後退,這時候,門口又衝入無數員警,都拿槍指著他,喊著:“方子巍,你現在被逮捕了!束手就擒吧!”
  
驀然走了上來,說:“你現在完全一頭霧水是吧?沒關係,我來告訴你。所有的謎底,將在今天晚上揭曉。”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9:07 AM

第十三章 操縱

“首先,我不會冤枉你。”驀然娓娓道來:“到目前為止,只有殺死陸仁修,你是親自動手的,其他人都是你指使胡豪和陸仁修殺害的。這就是我所感覺到的不協調,因為你故意打亂了佈局,製造出了一個迷宮。先說一下第一起案件,是你指使胡豪殺了邱慕縈,對她刻板的生活規律瞭解的你,知道她回家後,一定會先把底樓的燈打開。那麼,你就充分利用這一點。你有她家的鑰匙,可以在她上班去後,在她死的那個房間進行佈置。方法很簡單,首先,衣櫃和書架靠近牆的地方敲入兩根釘子,然後再用一根繩子把兩端連在一起,接著,在電燈開關凹進的部分貼上膠帶,然後再在預計如果打開開關會掀起膠帶的地方粘上另一根繩子,再讓這根繩子穿過連接好了兩端的繩子,綁上花瓶就可以了,那樣它就會懸掛起來。邱慕縈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在一片漆黑的屋子裡自然沒有辦法看到任何東西,而且也沒有窗戶可以射進月光,她是看不見這個機關的。那麼,當胡豪在桑拿房的時候,就可以殺死邱慕縈了。當她打開開關,膠帶就會掀開,只要貼得有技巧,就不會讓繩子繼續粘著膠帶,那麼花瓶就會掉在邱慕縈頭上。當然這需要非常精確的計算,我想你應該讓胡豪反復演練過許多次,選擇出花瓶懸掛的最佳位置。只要計算好時間,在別人發現以前回到那裡,就可以把一切回收。之所以電燈開關旁會有一段血跡中斷就是因為預先貼上了膠帶,而衣櫃和書架上的小洞也是拔去釘子後留下的。”
  
“笑話,”子巍哼了一聲,說:“胡豪自己不是也被殺了嗎?”
  
“是的,你指使他在潘曉纖的宴會上殺死潘曉纖,是因為他在潘曉纖死後把盤子給調包了。之前發生那起車禍的時候,我已經查證你有經手處理過,你大概是因為看見胡豪幫畔曉纖輸血的時候,瞭解到他們血型是相同的吧?所以即使盤子上查出了胡豪的唾液也只能檢驗出與潘曉纖一樣的血型。可是,就在我向你提出血型的問題的時候,你預感到我知道了什麼,回想起我過去神速般的破案,你開始恐懼我會揭露兇手,那麼你就無法殺死餘下的人了,所以你盡可能不讓我插手。於是,你決定提前使用那個你本來是用來在胡豪殺害所有人之後的機關。當然,為了實現這個機關必須要依靠一個人協助,你早在前一天就預先找到了陸仁修吧?因為當時我就提出要和你談談的時候,你就開始恐慌了。你為以防萬一,讓陸仁修在案發現場待命。在我問到你血型的時候,你就說上廁所,借這個機會同時向胡豪和陸仁修發出指令,讓胡豪去打開信箱,我想鑰匙是你事先給他的。”
  
“信箱?你想說什麼?”
  
“你預先在江海蓉的信箱裡放入了兇器,然後在刀柄的地方放入了一截彈簧。你只要計算好身高和其他一些條件,預先演練幾遍,不難殺死胡豪。我問過你關於刀子和信箱寬度的問題,當胡豪打開信箱的剎那,由於彈簧的形變解除,那麼,就會瞬間把刀尖彈向胡豪的額頭。這是非常殘忍的殺人手法。這樣,他的鑰匙也會掉在地上,只要陸仁修揀起鑰匙把信箱鎖好,再想辦法找到彈簧就好了,那截彈簧應該不會很小。當然這也有可能被人看見,可是只要好好地掩飾,也可以做出一副在取信箱的時候突然背後有人被刺中,驚慌失措的樣子,也可以編出有一個兇手。反正只要刀身上沒有檢驗出指紋,對當時沒有戴手套,周圍也沒找到手套的陸仁修來說,嫌疑始終不會大到被拘留。”
  
“接著,你再讓他去殺冷淑雲。估計你事先給她寄過信,你知道她因為某個原因無法報警,所以一定會乖乖待在家裡。然後讓陸仁修拿著槍去殺她。對你來說,要如何讓冷淑雲痛苦地死去是關鍵,即使因為她的尖叫把人引來,陸仁修憑藉著手上的槍也可以脫身,這時候要殺的人只剩下了趙啟盛,將他殺死的手法並不需要在陸仁修被確定為嫌疑人的情況下進行,即使他當時被確定通緝,也可以充分地利用並殺死他。不過,冷淑雲臨死前在拼圖上用血寫了陸仁修的名字,再打散拼圖還真是厲害呢。”
  
“是嗎?你倒是說說看,我是怎麼讓陸仁修殺死了趙啟盛的?”
  
“說到這裡的話,必須要提一下胡豪和陸仁修甘心為你賣命,冷淑雲不願意報警,以及‘附體’的真正含義。如果我猜得沒錯,包括陸仁修在內所有你決定要殺死的人,都是吸毒者吧?就和江海蓉一樣。只是,目前證實是吸毒者的只有邱慕縈一個而已。之前冷淑雲突然把我趕走,以及我拜訪趙啟盛的時候他無禮地要趕走我,都是因為他們是吸毒者的緣故,而那全是當時正好毒癮發作導致的失態行為。我聽汀蘭說過,你似乎曾經有一次偷偷地協同緝毒大隊吧?你殺死了毒梟後,把毒品奪走了。你藏起它們,然後就利用胡豪和陸仁修。你最初可能只想利用胡豪而已,而陸仁修只是替補的。吸毒需要大量源源不斷的資金,胡豪在發生車禍以後,他父親斷絕了和他的經濟往來,只靠他當攝影記者的工作,完全無法支付吸食毒品的巨額開銷,陸仁修也是因為賭博而將資金大肆揮霍了,我想他是想利用賭博來得到購買毒品的足夠資金,可卻事與願違,你於是就決定要利用他們。只是考慮到鑰匙和血型的問題,所以你優先選擇了胡豪。身為員警的你,當然很清楚毒癮發作是怎樣的滋味吧?”
  
“所以,對他們而言,只要可以解除那種難以想像的痛苦,自然會把你當神看待,就算你要他們去殺人,他們也不會有二話。對你來說,他們只是純粹的殺人工具,是被你所附體的行屍走肉。他們聽從你的話,出賣自己的靈魂,淪為你的奴隸。為了可以得到毒品,他們絕對不會出賣你,這一點你也很放心,這樣所有案件你都可以置身事外,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冷淑雲不報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員警二十四小時地保護她,那她一定會被發現是個吸毒者,就必然會被送入戒毒所,到時候就要每天都體會那種地獄一般的日子,所以你很放心地寄信給她和潘曉纖。我想,你恐怕也是告訴胡豪,江海蓉的信箱裡藏了一包毒品吧?”
  
“同樣,你也使用這方法殺害了趙啟盛。只要讓陸仁修預先準備好一副橡膠手套和電擊棒,打電話對當時毒癮發作的趙啟盛說你有毒品,然後讓他到樓頂上來。陸仁修只要拿一包毒品,不,即使不是毒品也可以,比如洗衣粉,將樓頂的鐵管上綁上線,掛一包白色粉末就可以了,然後你將鐵管架在鐵絲網上,只要注意伸出的長度控制在一米以內,並掌握住平衡不讓白色粉末掉下來,那就沒問題了,因為鐵絲網和下面的樓面是成直線的,因此樓頂的地面超出鐵絲網的那一米的範圍內,下面的人應該是看不見的,即使被遠處的人看見,那麼短的時間也無法趕到前去阻止,反正這可以說是最後一個人了,即使仁修被發現是兇手也沒關係了。你讓他用電擊棒通上電,由於鐵管屬於導體,整根都會通上電,而對於戴著絕緣體的橡膠手套的陸仁修來說,不會受到影響。不過,趙啟盛當時如果極度瘋狂,不排除他會忍受觸電疼痛搶過鐵管的可能。所以,電力恐怕是控制在人類難以忍受的地步,所以找到的那副手套是高絕緣的。在無法拿到毒品的情況下,他自然會選擇爬過鐵絲網,站到地面那一米延伸出來的地方,要去接觸那包粉末。就在這時候,陸仁修只要把鐵管再突然向前延伸,那趙啟盛就會忘我地撲過去,導致墜樓身亡。”
  
“你恐怕是想用各種不同的痛苦殺死他們,所以對趙啟盛用的是不同的方法,而且用那種手法殺死他,對你而言有著更大的意義,就好像他是被附體在他身上的白色毒魔拉入了地獄的。我說得沒錯吧?”
  
“你怎麼知道是我?你查出他是兇手後,我立刻就發短信給他,讓他去一個我和他約定好的地方,將他殺死,可沒想到他留下那古怪的留言。你是通過那留言知道的嗎?如果你不知道我是兇手,不會聯合所有員警來欺騙我,讓我落入陷阱。”
  
“你看過《封神演義》嗎?昆侖山十二仙人之一的雲中子,有一個徒弟叫雷震子。徒弟和土地是諧音的,earthquake在去掉了quake之後就是表示土地的earth,那圈雲就是說雲中子的徒弟,也就是說雷震子。去掉了quake,就是把他名字中的“震”字去掉,也就變成了‘雷子’。‘雷子’被罪犯用以作為員警的代稱,而且雲中子還要我注意‘雲’中的‘子’。說明兇手是一個名字中有‘子’的員警。可我一開始還不願意懷疑你,只是想嘗試看看。沒想到我真的猜中了。你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替江海蓉報仇對嗎?”
  
“沒錯!”突然,子巍掏出一把槍,頂住念禾的腦袋,說:“全部給我後退,否則的話不要怪我!”
  
“子巍,你瘋了?念禾是你未來的妹夫,你如果殺了他的話,汀蘭怎麼辦呢?”
  
“我已經無法顧及那麼多了。現在,統統後退!”
  
“不要啊,哥哥!”汀蘭突然衝進病房,對子巍喊著:“哥哥,你不要殺念禾,求你不要傷害他!驀然,會不會搞錯了?我哥哥不可能是兇手的!不可能的!”
  
“我的確是兇手!汀蘭,你別再說了,是我讓你失望了。我已經不是一個員警,而是一個殺人犯,一個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復仇的男人。我知道,如果你知道真相會無法承受的,我知道你那麼相信著我是一個優秀的員警。可惜,我不是,我為了不讓你接觸最殘酷的真相,才會利用那兩個人渣,否則,我真想親手為海蓉報仇!現在全部給我後退!”
  
“不!這不是真的!”汀蘭頓時跪倒在地,她撕心裂肺的慘叫,令人無法不為之動容。
  
子巍握著槍的手漸漸發抖,他看著妹妹這樣的痛苦,心中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可是,他還能怎麼做呢?必須離開這裡,再想辦法殺死陸仁修才可以。可是,該怎麼做呢?
  
“難道,哥哥,”汀蘭抬起頭,問:“那段日子,一直那麼充滿著活力的你,是因為你愛上了江海蓉嗎?你因為愛她,所以無法接受她的死亡嗎?”
  
“是,你說得沒錯,海蓉和你,都是我在這世界上最愛的人。”

作者: aritha    時間: 2013-8-23 09:09 AM

第十四章 往事

子巍劫持著念禾,對汀蘭說:“小蘭,和我一起走吧,我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接著,他帶著兩人離開醫院,從念禾身上拿走鑰匙,開著他的車子逃離。
  
一小時後,子巍開著車子疾駛在高速公路上,天上有一架直升飛機正在追蹤。他旁邊坐著被他打昏的念禾,後面坐的是汀蘭。他翕動著嘴唇,終於告訴了汀蘭剩餘的真相。
  
“我認識海蓉,是在那次她受到激進歌迷騷擾,我趕去那裡調查情況的時候,她實在是個很有感染力的人。她讓我感覺,非常親切,仿佛認識了很久一樣。所以,我提出了做朋友的建議,她也欣然接受了。”
  
“是啊,哥哥,你的變化的確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本來,以為你心裡只有工作,只知道如何破案,對感情是比較麻木的。我根本沒想到你會對江海蓉用情如此之深。發生那種事情,你居然也不告訴我,讓我完全蒙在鼓裡,你居然把我當一個外人看待。真是的,你……你好傻,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了所愛的人,我也會很高興啊,難道你以為我對藝人有成見嗎?”
  
“我……我也想告訴你。但是,一開始我根本沒有察覺自己是愛上了她。我一直以為,我最愛的人只有你,只有當你的幸福有著落的時候,我才會考慮自己的幸福。我只是認為江海蓉是個與其他的藝人不同,非常平易近人,有見識有思想的女性。我感覺和她聊天很愉快。是的,原本的確只是那樣。我也沒有想到,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當我把她擁入懷中的時候,她居然對我說,她已經等了我那麼長的時間,可我卻到那一天才對她表示了出來,我無法抑制自己的狂喜,我真的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但是因為她是藝人,我們的戀情不能公諸於世。想想也是,要是哪天娛樂版登出一篇消息:“知名女歌手江海蓉與某公安警員的戀情暴露”,只怕都會笑掉那幫八卦的歌迷的大牙。當確證後,不可能對她的事業沒有任何影響。我決定等待,等到她可以成為我的新娘的那天為止。是的,我可以等,等多久也無妨。可是,上蒼卻讓我連等待的機會也沒有了……”
  
“她的死,和那些人到底有怎樣的關係?”
  
“最初,我並不明白原因。只感覺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接著,我發現她開始經常把我趕走,故意說一些絕情的話語,但我瞭解她的為人。我相信她不是把我當消遣品,於是我開始探究她的秘密。直到那一天,我發現她居然在吸那個玩意!我幾乎崩潰了,那麼純潔的海蓉,她怎麼可能會這樣?我立刻要送她去戒毒所,可她根本不配合我,還說如果去那裡她寧願死。她不斷地對我說:‘子巍,過去那個你所欣賞的毫無污點的江海蓉已經死了,她不復存在了。你就不要再拯救我了,讓我徹底墮落吧,你是個好人,一定還可以找到一個真正可以讓你幸福的女孩。’我哪裡會理會這些?我強迫她說出來是怎麼回事,到底她是怎麼染上這東西的,我反復地向她詢問。最後,她終於告訴我了。”
  
這時候子巍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大聲地吼了出來:“是他們那六個禽獸!那六個墮落的、骯髒的禽獸!他們看不得海蓉的純潔,他們也要把她拉入地獄!那天,海蓉去了一家酒吧,恰好碰見那六個人正在喝酒抽煙。單純的她,見到了他們中一些有名的人,於是上去搭訕。很快,他們就拉她坐了下來。他們勸海蓉抽煙,可對於從不抽煙的海蓉來說,她自然拒絕了。於是,那六個人就用盡一切辦法,非要她抽一口不可。可憐的海蓉,那可憐的海蓉啊,她居然抽了滲入了海洛因的香煙!而我呢,我居然在她已經無法自拔的時候才發現!我該死,我該死!”
  
汀蘭接著問:“所以,她自殺了?”
  
“她自殺,除了毒品的因素外,另一個是希望我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不要再牽掛她,就當她從來沒存在過。我無法原諒那六個人,我無法原諒他們!查出他們的地址並不難,接下來,我就實施了自己的計畫!每當我想到,海蓉被毒品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她那因為恐懼抽搐的臉龐,她在那如同地獄的日子裡所承受的全部煎熬,我就不能原諒他們!海蓉死了,可他們照樣過他們的舒服日子,照樣談情說愛,照樣吃喝玩樂,照樣扮演著偽君子的角色!他們全該死!我不光要殺了他們,還要他們品嘗比地獄更恐怖的滋味!我先是寄出了信,讓他們感受到恐慌,再找到胡豪。他居然還有臉叫我原諒他,說和他沒關係,後來找到陸仁修,他也是那麼回答的,可是,我不會原諒他,我讓他和我所虛構的‘亡靈’融合,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害死海蓉的人。我相信他們全都有份,海蓉是不會誹謗任何人的,如果那六人中任何一個擔任過勸阻的角色,海蓉一定會說出來,即使對方是個冷眼旁觀的人,她也會不把他算在害自己的人的名單裡,她就是這樣一個高尚的女人!我所有的幸福,海蓉的一生,全部都被他們毀了!汀蘭,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我不相信,”汀蘭的口氣很奇怪,仿佛被催眠了一般:“我不知道毒品,江海蓉什麼的,只是,我哥哥是一個好員警,他是不會殺人的。他善良、熱情、有正義感,那才是我哥哥。你不是我哥哥,你只是為江海蓉復仇的殺人兇手,我不相信你是我的哥哥,那是不可能的。”
  
直升機上,驀然隨時關注著車子的動向,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連忙接起來聽:“小張嗎?找到了沒有?”
  
“是的,在方隊,不,方子巍的家裡面搜出了那些毒品,如你所說,藏在電視機旁的那個木箱子裡,可是你怎麼知道在這裡?”
  
“之前在那裡,汀蘭對我說,那箱子裡放著子巍的衣服,從不讓她動,我就在想會不會藏著毒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車子上,子巍開始察覺到汀蘭的異常,難道她神經失常了?
  
“不,汀蘭,你恨我吧,怎麼恨我都可以,千萬不要嚇我啊,我只有你一個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求你別這樣,好嗎?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這個樣子了!我已經失去海蓉,不想再失去你了!汀蘭!”
  
“我不相信,”汀蘭已經重複這句話將近三十遍了。她眼神呆滯的樣子讓子巍越來越擔心。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一分神,車子向旁邊開去,這時候迎面又有一輛車開過來。
  
“不!下地獄的話我一個就夠了,不要傷害汀蘭!”
  
車子立刻相撞,念禾的身體迅速前傾,頭撞到玻璃上,立刻醒了過來,接著,整個車身翻了過來。
  
“快去救他們!”驀然在直升機上焦急地喊著。
  
“念禾,快帶汀蘭走,就讓我下地獄吧,可是你和汀蘭要離開,快點啊,帶她走!”
  
“你以為死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嗎?”念禾的頭頂著地面,拼命地向後抓住汀蘭,說:“你也要給我活下來,聽到了沒有,你……”
  
直升機降落在高架上,這時候場面一片混亂,交通頓時堵塞。驀然跑過去,拉住念禾的手,說:“快,快點出來啊!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驀然,去救汀蘭,救她啊!快點啊!”
  
這時候其他的員警也下來,開始將車上的人救出來。車門因為嚴重變形根本打不開,汀蘭比較瘦,很快就從車窗裡拉了出來。而念禾受了傷,一移動渾身就痛,而子巍一心求死,不願意出來。
  
“念禾!你聽著,你和我約好的,我要看著你和汀蘭走上結婚殿堂的!現在想反悔嗎?我一定不准的!我最恨不講信用的人了!你的生命絕對不可以在這裡終止,努力啊,快出來啊!”
  
碎玻璃的碎片很快就紮得驀然的手不斷流血,可是驀然一心只想著要救出念禾,他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他活下來!念禾的身體也不斷地向外移動,這時候其他司機和員警也跑上來幫忙,終於將念禾拉了出來。
  
“還有子巍,他也要……救他啊!”念禾對員警喊著。
  
“不用了。”子巍看著念禾,他突然感受到生命得到拯救時那種奇妙的感動,無論他殺死多少人,也無法得到任何的快樂,失去海蓉的悲傷,依舊沒有絲毫減輕。
  
“我現在要做和海蓉一樣的事情。再見了,念禾,我把汀蘭交給你了!”接著,他抓起一塊碎玻璃,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下去……
  
“不!”汀蘭感到自己的靈魂在一瞬間被抽空了。她只感受到抱著她的念禾的呼喊,以及不久以後傳來的那聲刺耳的爆炸聲……
  
“這裡好吵啊。”這是她昏過去以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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